这会儿,他忽然就觉得比起命,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帝王私产如果能让他安然潜逃,他,不要了!
安楚提着一堆东西回了家。
秦诗悦给安乐布置好作业,就去帮安楚收拾了。
“比我预想的回来得晚些,是遇上什么事情了吗?”秦诗悦接过东西,关心地问道。
安楚就随口把之前遇上的事情说了。
秦诗悦她是当成家人相处的,因此她没有隐瞒什么。
另外,安楚也不觉得老墓会跟帝王私产有什么关系。
“帝王私产?”秦诗悦整理东西的手一顿。
“怎么了?你听过?”安楚随意问道。
秦诗悦放下手里的东西,靠近安楚,用气声说道:“确实是有帝王私产的。”
安楚:……!
楚怀泽这么不靠谱的么?
真把他家的私产放她墓里了!
话说,他能进她的墓还全身而退?
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按着事情现在的发展趋势,会有很多人想要把帝王私产挖出来的啊。
她的清静!
然后,安楚从秦诗悦那里听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版本。
“我爸曾经跟我交待过一些事情。”秦诗悦带着追忆的语气说道。
原来,当初秦川假死逃离大上海后来到安县,并且买下丰收大队这块的地界,并不是随性而为。
而是,“我爸说,他小的时候,那会儿我爷爷还在的时候跟他说过。”
秦诗悦脚尖轻点地面:“在咱们这块里,可能真的埋着帝王私产。”
“不过,这不是什么楚朝历代帝王的私产,而只是楚帝楚怀泽的私产。”
楚帝在禅位给自己的儿子后,曾经去拜访过军师。
此时的楚帝已经白发苍苍,垂垂老矣,但军师还是那副青衣文士的装扮,只是曾经炯炯有神的双眼已然失去了光明。
“军师,你的眼睛?”楚帝惊呼。
段知衍轻轻抬手,示意楚怀泽喝茶:“山中粗茶,圣上莫嫌。”
楚怀泽伸出手在段知衍眼前晃了晃,就见段知衍微微勾了勾嘴角:“圣上,我只是眼盲并非耳聋,能听得见风声。”
楚怀泽有些讪讪地坐下,拿起茶杯把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呼~”楚怀泽呼出一口气,“朕放下了万里江山,终于能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圣上要做什么?”段知衍抿了一口茶,淡声问道。
“我想把我的陵寝移到大将军的隔壁。”楚怀泽一脸神往,“朕的大将军那么神勇,又在地府混了这么多年了。”
他颇有些指点江山地意思:“等朕到了地下,跟大将军联手,没准还能再建一番功业。”
“军师,你虽然看着还年轻,但毕竟已是古稀之年,也别久恋人间了,等朕驾崩了,你也赶紧下来,咱们聚在一起。”
楚怀泽朗笑一声:“朕早就想跟着你们御驾亲征了。”
“身为人间帝王的时候实现不了的事情,等到了地下,一点要实现啊。”
“还有,朕的大将军这么厉害,朕挨着她,心里安定。”
段知衍:……不知道把这个人间帝王打出去,他的修行会不会受损?
“圣上,你不好奇我的眼睛为何会盲吗?”
“是啊,军师,朕的大将军曾经在朕面前夸口,说你的能力天上有地上无,实乃古往今来第一人的。”
“你怎么?”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啊?”
最后的那声“啊”里不期然带上了些关切和调侃的意味。
段知衍扔了个王炸:“我把将军送去了后世。”
楚怀泽:……啥?
欺君之罪了解一下?
“我的眼睛在送将军之后就慢慢开始不好了。”
段知衍云淡风轻说道:“后来,我想知道我究竟把将军送去了哪里,曾经催动秘术。”
楚怀泽艰难发出声音:“所以,你看不见了,然后,朕的大将军在未来?”
“呵!哈!”说道这里,楚怀泽一下子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
“这是反噬。”就听段知衍用他那清淡的嗓音继续说道,“所以,圣上,请您按着祖制驾崩就好。”
陵寝什么的,也按着祖制吧,大将军英灵不在,别整那些个了。
楚怀泽静默了很久,直到喝完了粗制茶壶里的茶水,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所以。”楚怀泽坐到了段知衍的身边,一点也没有了帝王的样子,他压低声音鬼鬼祟祟说道,“你能不能把朕也送去未来?”
“朕非常思念朕的大将军。”
“圣上。”
“嗯?”
“首先,我不能弑君。”
楚怀泽撇嘴,不就是说不死不能送么!
他,好吧,他也不能现在就死一死的。
“其次,我已经看不见了。”
楚怀泽的嘴撇得更高了,他想说你不是还有耳朵还有鼻子还有嘴么?
可这么一说,就搞得他跟个暴君似的,不好不好。
“圣上以后不必来这里了。”
楚怀泽的嘴瞬间回到了原位,他坐直身体,又恢复了帝王的威严。
他长叹一声:“没想到军师竟然快油尽灯枯了,故人都走了,这世间就剩下朕了。”
“军师啊,你先走一步也行,不过,等你到了地下,等等朕吧。”
“有熟人在,朕心里能安稳些。”
段知衍:……谁要走了?
“圣上与我不在一路,圣上时间到了就自己走吧。”
段知衍站起来:“修行之人,只有来时路,无有去时处。”
“圣上慢走。”
说完这些,段知衍就飘然离去。
眼盲,并不影响他的行动。
楚怀泽看着段知衍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所以,军师最后那话什么意思呢?
是说军师是修行之人根本不会死呢,还是说,死后不会入轮回呢?
唉,他最讨厌说话藏一半的人了,可惜,他不能斩了军师。
楚怀泽见过段知衍后,确实没有再在自己陵寝的事情上作妖了。
但是,他还是很想把自己司库里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大将军陵的。
然而,他进不去安楚的陵墓。
这不是什么大事,他虽然禅位了,但有些事情想做,自然是做得成的。
迂回地办成了自己想办的事情后。
他还给安楚留了封信,洋洋洒洒写了厚厚一叠,大部分是追忆从前君臣相宜,并肩作战,互相信任,互相成就等等的。
反正通篇都是拍彩虹屁,有给安楚的,当然更多是给自己的。
他得跟心系百姓天下的他的大将军把在他治理下海晏河清的天下跟他的大将军好好说说的啊。
最后的最后,他仿着军中人说话的豪迈气写道:朕的大将军啊,朕的爱卿,朕真的好思念你啊,你在未来要好好生活啊。
朕把自己的私库藏好了,这是朕赠与你的,你要是找到了,尽管花用啊。
听秦诗悦说完的安楚,整个人都是……这样的。
别问,问就是无语!
所以,搞了半天,帝王私产是真的存在的。
不过,这份帝王私产事实上的主人,是她?
安楚扶着腰,接着换扶额头,最后她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地想:圣上,还真是……
还真是什么,她没有往下想了。
主要心情太复杂,怕想多了,可能会大不敬。
最后,安楚没忍住,试探着问道:“不是说,帝王私产在大将军陵墓里。”
“大将军又是以皇家葬仪安葬的,陵墓跟皇陵很近的么?”
“这里,不能是大将军陵墓所在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