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他处理掉啊!我可不想被丧尸咬!”
……
“许哥,瘦子声音不太对啊!”另一边,大块头、辫子头和光头男也在着急,他们想进屋去查看瘦子的情况,可屋里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凄厉惨叫让好几个镇民都跑到门口堵住了门。
他们守着门不让大块头他们进去,怕他们一开门就会把里面的瘦子放出来。
一旁,卢政看到了人群外沿的舒馥和陈法,舒馥朝他示意了一下天色。卢政抬头看了看天,经过这一番闹腾,阴色的天空已经逐渐暗沉,夜晚来临了。
他想起之前舒馥描述过的这些病者在夜晚时的情况变化,走到许霆封身侧提醒:“晚上了。”
许霆封立刻明白过来,他回头看了眼人群里的陈法,他记得她说过,其实她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这些病者总是会发出这样凄厉的叫声,但如果他们能搞清楚这件事的话,或许能找到救瘦子的方法。
许霆封捏着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金属扳手,直接走到门口,让堵门的人全部让开。
双方僵持,一方为了保自己的命死活不肯让,担心许霆封徇私包庇自己的队友,另一方的的确确担心队友的命,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紧张的气氛里,不知道是谁开口说话,直言瘦子即便不是什么丧尸,他也一定得了怪病,很有可能是因为之前被怪鱼咬了,所以传染了某种未知的疾病。
现在大家都不知道这种病会不会传染,通过什么传染,有没有药可以救,所以必须得把病人隔离起来,尤其不能随便让病人随便接触其他人。万一这种病像流感一样,会通过飞沫或是接触传染,那他们现在死活要进去,就等于将其他人的安全置于不顾。
人群外,陈法闻言看了看舒馥,舒馥也正在看她。
她们是因为经历过,尤其陈法,和病者家属在同一个地方生活了两个月,所以她们知道这种怪病目前不会通过接触传染。
可如果她们之前没接触过这种奇怪的病者,也会觉得这个人说的挺有道理。
全星球闹水灾,洪水肆虐之后,留下了大量的垃圾和尸体,这些垃圾尸体得不到及时处理,腐烂发臭,很容易催生出瘟疫之类的疾病或是新型病症。
现在瘦子被洪水里出现的怪鱼咬了,怀疑他传染了未知疾病算是合理推测,未知疾病可能存在传染性也是合理推测。
只是,瘦子一直跟着许霆封这支小队劳心劳力的修车加固,冒险外出换购物资,让这里的镇民不至于饿死,现在他一出事,其他人立刻想要撇清。
所以,在理智上她们能理解,但在情感上不认同。
“我也被怪鱼咬了!但我现在站在这里一点事都没有,这说明他的病根本和怪鱼无关!”
“你现在没事,不代表以后也没事,说不定……只是暂时还没发作……”
许霆封被气笑了:“所以现在你们连我也想隔离吗?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有其他这次去过鹿城的人……对了,还有她们三个,最好都先隔离起来,万一潜伏期也有传染性,那大家可都要遭殃了……”
许霆封再次冷笑:“怎么不把你们自己也隔离起来,毕竟我们都回来好几天了,第一晚就一起吃过饭,要传染早就传染了。”
这话一出,其他镇民都脸色大变,各个看着他们眼露警惕,同时人群里也有人转头各自相互查看,回忆第一晚时,到底都有谁去了仓库和他们一起吃饭。
有人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结果立刻遭到身旁其他人的盯视,咳嗽的人当下捂紧了嘴巴,小声辩解:“不是……我这、这只是……咳咳……嗓子有点痒而已……咳咳……那谁,你不是也感冒了吗,昨天我看到你一直擦鼻涕。”
这人祸水东引,但说的也并不是假话,被点名的另一人顿时也慌了,连忙开口:“你别瞎说了,我这是鼻窦炎,现在天天下雨我鼻窦炎经常发作,和感冒有什么关系!”
一旁,不知何时又来到人群里的小意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她这几天嗓子也有些不舒服,晚上一直咳嗽,也有些感冒症状,只是不严重,也不太明显,她该不会……不!不可能的!她肯定没事!
……
人群最前面,脾气不太好的辫子头用手里的细钢管敲了敲刚才说话那人的肩膀:“少放屁!赶紧让开!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那边的言语冲突眼看着要上升为肢体冲突,这一边,舒馥突然感觉到了手环的震动。
她微微低头瞥了一眼,手环上,代表任务的“笔记本”图标正在闪烁。
哪怕不看,舒馥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看来——又要换地方了。
舒馥脸色淡淡,再次看向人群旁边的卢政,和他交换了一个无声的眼神,随后低声朝陈法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
【十天内,完成宥城梨香码头打卡任务,将获得木筏4级10%进度条。(木筏4级目前进度:75%)
注:未完成此任务将扣除20%进度条。】
舒馥感觉这次任务结束后,有望直接冲到4级木筏100%进度。是以,虽然离开盐湖代表着她晚上不能再偷偷放出木筏使用,但她依然干劲十足的开始收拾东西。
瘦子的嚎叫声,在半个小时后停了下来。
那代表卢政和许霆封他们还是制住了镇长和其他镇民,成功进了屋内。
也不知道他们用的是什么方法让瘦子的喊声停止,或许和阳灿小队里的人一样,直接堵上了他的嘴。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卢政过来了,敲了舒馥的屋门,舒馥听到后,从隔壁陈法的集装箱屋里探出头:“这里。”
她们三个人的行李都已经收拾好了,刚刚聚在陈法这里一起吃了简单的晚餐,背包、武器和雨具也已经准备齐全,随时都能出发。
卢政见到屋内三人有序且安静的坐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笑了下:“真抱歉,带你们过来,原本以为可以给你们提供一个暂时安全的庇护地,结果这才没几天又要奔波了……”
“什么时候走?”陈法直接问道,“今晚还是明早。”
“今晚,今天雨不算大,我们先离开,十公里外有个废弃的加油站,可以过去暂做休息,明早天亮后再出发。”卢政收敛神色,“两个小时之后,仓库集合。”
“车都改好了?”舒馥问道。
“经过下午赶工,差不多了,推到两个小时后走,也是因为还有一点收尾工作。大巴里的燃油你们不用去抽取了,我们会直接把越野车的油箱加满。”
舒馥有点意外,那天她朝大巴里加了60L燃油,依照用量,起码去掉了一半,也就是只剩下30L。而越野车的油箱最少也要60L,加满的话,他们还要再多给她们30L燃油。
卢政见舒馥睁大眼看自己,又忍不住笑了下:“既然大家要一起去宥城,总不能看着你们半路没油吧。”
舒馥点点头,又问:“是许霆封主动要走的吗?”
“对。”卢政点头。这一次的事,其实对他们这支物资小队里的每个人打击都很大,在今天之前,所有人一心一意的加固改装大巴,为的就是能装上所有人,带大家去找一个更安全的庇护所。
从开始到现在,没人强迫他们出来承担这个责任,大家都是从一个镇子出来的,在风雨飘摇的乱世里想一起活下去不容易,他们站出来承担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有能力,他们也愿意这么做。
可他们没有想到,一路共同走来的镇民,会因为一个未知的病症,而要求他们所有人隔离。
当然,站在其他人的立场,他们说的没错,他们不能拿着全镇老老少少的人命冒险,只是让他们暂时隔离一段时间,并不是要把他们怎么样,只要过几天他们依然健康无事,隔离自然会结束。
盐湖景区不是物资小队的私有庇护所,这里是所有镇民一起找到的,他们有权要求他们隔离。
但是他们几个,也同样有拒绝和离开的权利。
盐湖景区不是他们几个私有的,他们这支物资小队同样也不是所有镇民私有的,既然觉得不爽,不想待了,也不想再背负这份责任,那就提前走吧。
反正队伍里的几个人,除了许霆封和卢政各有一个弟弟外,其他都是孤家寡人。
陈法听完卢政的讲述,又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那些镇民知道你们今晚要走吗?”
卢政摇摇头:“许霆封告诉他们,大巴还有一些加固工作没完成,我们会连夜工作,并答应明天天亮后考虑隔离的事。”
“他们恐怕不会信。”舒馥托腮。
“盯着也没事,反正也拦不住我们。”事实上,镇长和几个吵的最凶的人,目前正被迫和他们待在仓库里,许霆封打算把他们一直绑到离开的时候。
之后,舒馥又问了瘦子的情况,果然如她猜测的那样,他们根本没办法让他停止惨叫,因为从他身体的状况来看,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所以最后他们直接把他给打晕了。
之后,光头还给他补了一针安眠剂,保证他今晚离开时不会闹腾。
“他到底怎么了?”说真的,无论是舒馥还是陈法或是陈跃贞,对此真的很好奇,因为总是在夜里听到其他小楼隐隐约约传来的惨叫声,那种声音令人毛骨悚然,她们无法想象在这些病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裂开了。”
舒馥:“……什么?”
第77章 北地高原
三个多小时后,顺利随卢政他们离开的舒馥在废弃加油站里见到了卢政口中“裂开”的瘦子。
废弃加油站很小,只有两个加油器,高高的平顶屋檐连着后面的低矮建筑,建筑里原本应该是小超市,现如今却干干净净的,连金属架都不剩。据卢策所说,这里最后一点残余的物资和金属架,还是他们早前经过这里去盐湖时搜刮掉的。
金属架后来被他们用工具切割后加固车子了,今晚卢政开着载她们三人离开的越野车上,就有金属架上的某块金属板。
两辆车一左一右停在平顶屋檐下,卢政熄火下车后,将越野车的车钥匙递给舒馥,代表正式将车子交接给她们。
舒馥、陈法和陈跃贞一一下车,锁了车门,戴上舒馥递过去的N95口罩,上了另一边的大巴。
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他们除了修补破窗加固所有车窗和车顶之外,还把大巴的后半截改成了类似房车的地方,拆了座椅,将集装箱屋里现成的上下层单人金属床安了进去,左右各固定了一架床,最多可以睡四个人。
最上层的行李架没拆,装了护栏,可以保证车子在行驶过程中,上面的物资不会因为车子颠簸而掉落。
此刻瘦子就躺在其中一张上下床的下铺,整个人因为安眠剂的药性,还在昏睡,但大约因为痛苦,哪怕在昏迷中身体仍不住抽搐。
“把后半截座位改成床是瘦子的主意,长途迁移避难太辛苦,他想让小意尽量过的舒适一些,说不定她高兴了,愿意再理理他……”
秃头男靠在对面的床架上,语气嘲讽,“他一定不会想到,今天第一个说他变成丧尸的人,就是小意。”
他身后,卢策带着狸花猫趴在上层的床铺上,因为车上气氛的肃穆,他也格外安静,见到舒馥过来,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瘦子床边,许杰褚站在床尾外面,怀里抱着他的起司猫,脸色也很凝重,看到陈法破天荒的没露出斗鸡一样的表情,许霆封伸手揭开了他身上覆着的薄布,不知道是不是怕毯子太重压到他伤口,所以用了薄布。
薄布底下,瘦子布满灰痂的身体露了出来,的的确确像卢政所说的,他“裂开”了。
所有硬化干燥的灰痂,像是被什么东西又或是某种力度一样从内部撬开一样,崩裂开来,灰痂和原本的皮肤脱开些许,但又没完全脱开。
透过裂开的灰痂缝隙里,隐约能看见底下的血肉像是活了过来,正在时不时的蠕动着,不断有血液和脓液因为这种“蠕动”顺着灰痂缝隙朝外面流出,整个人看起来惨不忍睹。
空气里,有难闻的臭味散开,舒馥她们戴着口罩,只能隐隐约约闻到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气味让舒馥想起了那些装在玻璃瓶里的红色液体。
尽管现在看起来两种东西完全不同,但还是让舒馥对那些红色液体有了些猜测,毕竟汤平研究这类病者已经很久了,如果那些液体真的来自病者身上,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夜,三人没在大巴上逗留,很快回了越野车休息。
舒馥走的时候给了卢政他们一些止疼药,表示自己药也不多,也不知道是否有用,聊胜于无吧,可以试试喂给他吃。
因为是在户外,舒馥和陈法轮流休息守夜,一人坐在驾驶座守夜,两人睡在放平的后排座椅上,原本放在后备箱的旅行袋和背包,就暂时移到了副驾驶区域。
这夜雨不算大,但风却很大,呼呼的刮了很久,不时有建筑垃圾被风吹动撞上车身,发出刮擦的声响。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瘦子身上的安眠剂药性似乎过去了,他重新醒来,立刻被身上裂开的皮肤痛的惨叫起来,同时手脚乱动着,像是要去扯发痛的皮肤,把这些灰痂统统撕掉。
他们上前阻止他,结果却反而遭到了他的攻击,他像是完全发了疯一样,撕扯着曾经的队友嚎叫和挥拳。
最后几个大男人发了狠,将他四肢捆绑固定在床架上,才制止了他无意识的自残举动和攻击行为。
这番动作后,他身上的灰痂崩裂的情况愈发严重,痛的他歇斯底里的叫,他依然神志不清,认不出人,连药也喂不进去,最终他们没有办法,把他的嘴巴也一起堵住了。
一直到快天亮的时候,他才渐渐平静下来,光头男上前查看,发现他身上的灰痂不知何时又逐渐黏连在了一起,虽然仍有血迹渗出来,但就像是停止了崩裂,开始平静下来。
瘦子疼痛减缓,脱力昏睡过去。
第二天风依然很大,雨也转大了,但没打雷,也没下冰雹,这对在乱世里挣扎许久的人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天气了。
两边车子里的人各自吃了一点东西,出发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