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重要还是你师父的身体重要?”萧宝珍看见这个打老婆的变态就觉得厌烦,语气自然好不到哪去,“人都说你白根强是个孝顺的,恨不得把师父当亲爹,你亲爹生病了你就这态度啊?”
“你这话分明是在给我扣帽子!我担心钢厂的生产任务有什么错?”白根强眼珠子一转,立刻找到了一个好借口,“现在钢厂工作繁重,我师父又是个重要的领导,没有他把持着,我是真怕工作出什么问题,就问了这么一句,小萧同志你未免太敏感,想的太多了点!”
“呵,我想得多还是你真的这么想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萧宝珍冷笑着看他一眼。
就这一眼,把白根强看的心里直突突,但他相信自己干的事儿没有被人发现。
挺直腰板,白根强理直气壮的说道:“我师父在我心里跟亲爹没什么两样,但都是一心为革命做贡献,就算今天倒在这的是我亲爹,我也会这么想的,我就是心系工作,其他人都知道。”
站在附近的就有二号车间的职工,平时跟白根强的关系还算不错,连忙过来帮着解释,“对对,根强这人没什么心眼子,他也是着急工作一时嘴快了,大夫你真的误会了。”
白根强一看还有人帮着自己说话,更加来劲了,指着萧宝珍就说,“更何况我不让去,也是担心师父,你又不是专业的大夫,你只是医务室的一个临时工,我怎么能放心让你随行?”
“你媳妇上次被你打的呼吸性碱中毒,心脏骤停差点死了,还是我救回来的。”萧宝珍听完直接笑了,“当时你怎么说的?你说多亏了我医术高明才把人救回来,现在又成了另一套说辞,白根强,端起碗吃饭搁下筷子骂娘,还是你玩得熟练啊。”
白根强脸色一白,声音都没那么硬气了,还左右看了看,生怕有人追着他打老婆这件事儿讨伐他。
好在大家伙儿现在的注意力全在于国良身上,倒是没多少人注意到萧宝珍这一带而过的一句话。
但是经过这一遭,白根强也不敢跟萧宝珍嚷嚷了,生怕她再扯出玉娘的事情,到时候败坏了他好不容易在厂子里经营起来的名声。
虽说不跟萧宝珍吵架,但白根强可是贼心不死,悄悄溜达到孙科长旁边,就开始煽风点火了。
他也不说自己的私心,他直接说,“孙科长你是知道我的,一向是把师父当成我自己的父亲,我师父是个光棍没有亲属,就这么把他送去医院也没人照顾啊,我是想着等我把这阵的工作忙完就带着他去看病,到时候我专门请假照顾。我没别的想法,就这么个意思,您给不要听了别人胡说八道就误会我。”
他想了想,又添油加醋道:“再说了,这个萧宝珍其实就是个赤脚大夫,本事是有的,但我感觉也就那样,还不如等医务室的医生有时间再带着我师父过去。”
“您说呢?”
反正白根强上蹿下跳说来说去的,就一个意思,他就是不想让萧宝珍带着于国良去看病,无论是谁都行,就是萧宝珍不行。
孙科长听着他的话,还是在思考,半晌没有回应。
倒是萧宝珍站在旁边,就这么冷冷的盯着白根强。
她想起自己刚才给于国良检测的时候,检测出来的结果,再看着白根强的时候,就越发觉得这就是个人渣,对外对内两幅面孔,简直面目可憎。
再一看,白根强做了那种事情不仅不知道收敛,还在这上蹿下跳的挑拨,心里一股子火涌上来。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宝珍直接上前两步,给白根强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
这一巴掌不仅把其他人给打懵,把白根强都打懵了。
像这种家暴男自尊心都很重的,就是因为自尊心很强,所以他们在外面受了气受了委屈,不敢当面跟人起冲突,只能把怒火憋在心里,回家对着更加弱小的人发泄,因为他们知道更加弱小的人反抗不了。
这就是他敢肆无忌惮家暴的原因。
对女人和孩子动手,他们怎么能反抗呢。
所以白根强在被打了一巴掌之后,瞬间暴怒起来,他不能接受自己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娘们给打了,还是最羞辱人的一巴掌!
白根强眼神暴怒,都快喷火了,拳头捏的紧紧的,下一秒就要冲到萧宝珍脸上去。
都不等白根强动手,萧宝珍动作比他快多了,直接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这么上蹿下跳的,合着就是想害死你师父吧?之前我就提醒过让他早点去医院,你拖着不肯去,现在支气管炎引发了哮喘,你依然是不肯他过去。”
“同志们,嘴上说的再天花乱坠再好听都没用,我们要看他实际上做了什么,他做的就是拖着病重的师父不肯去看病,我说这话,你反驳得了吗?你实际上就是这么做的。”
第109章 换药
◎一更◎
说这话的时候,萧宝珍的指头几乎直接杵到白根强的鼻子上去,眼神那叫一个犀利。
“你为什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想打我,想反驳吗?为啥现在不说了?”萧宝珍于是一声冷笑,又逼问道。
这个时候高敬听见动静冲过来,见白根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他立刻挡到萧宝珍面前,也提起拳头对着白根强。
他满脸决然,那样子,就好像白根强敢动手就敢跟他拼命似的。
而其他人呢,也终于反应过来,生怕白根强真的对女同志动手,赶忙上前拉架来了。
萧宝珍推开高敬,“不用你护着我,今天我就站在这,看他敢不敢打。一个欺师灭祖的孬货也敢打我,我怎么就不信了。”
事实上她还恨不得白根强现在就动手呢,反正论打架她不会输。
更何况,白根强要是敢动手,她就敢让治安队把白根强抓起来,好好的把他查个底朝天,这人身上的脏污多着呢,根本经不起查。
按照道理来说,被萧宝珍一个女人又打又骂,还这么挑衅了,白根强应该上前打人的,他的拳头都提起来了。
但对峙了半分钟之后,白根强居然躲了。
“好男不跟女斗,看在你是个女同志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他讪讪的说了这么一句,竟然往后躲了。
他是被萧宝珍的凶悍给吓住了,欺软怕硬才是他的作风嘛。
他一躲开,旁边的工友就上来劝架了。
“萧大夫你消消火,我们理解你担心病人的心情,但是这件事你是真的误会了。”任何时候都不缺这种和稀泥的人,直接就上前来劝架了。
白根强之前在钢厂表现的不错,孝顺的形象人人都知道,所以大家伙儿都不相信他是故意的。
“根强对他师父的心思那是没得说,不谈整个钢厂,就我们二号车间人人都知道,亲儿子都做不到那样。”
“是啊,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他也是担心钢厂的工作。再说了,在今天这事儿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于主任的病情有这么严重呀,要是知道了,我们早就劝说他去看病了。别吵了,行吗?”
一群人上来了,七嘴八舌的劝着。
现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光是凭着一张嘴也无法说服所有人,所以萧宝珍暂时把这茬子揭过去,不跟他们说话了。
她转过去看着保卫科的孙科长,直接说道:“孙科长我只告诉你,于主任的病情现在很严重很危急,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再次发作,我还是建议你立刻找辆车送他去更大的医院,接受专业治疗。否则,如果他下次发作的时候没人在身边,可就很危险了。”
“小萧同志你真的愿意一路上随行?”孙科长担心的是这个,“并且能保证老于一路上的安全吗?”
萧宝珍笑了,“我发誓我可以,如果你们还是放心不下,可以再叫上一个医务室的大夫跟我一起去,这总行了吧?”
“行,我现在就去联系车辆,再给你们找一个司机。”孙科长说完,抹了把脸上的汗。
一回头,就发现厂子里的职工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复杂,再低头一看,才看见自己一手的黑灰。
原来是他刚才急着去救火,脸都被熏黑了,现在用手一抹,直接变成大花猫。
几个孩子先忍不住笑起来,大人们看了几眼,也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先是一场火灾搞得人心惶惶,大家的心还没放下来呢,于主任这又出事儿了。
到了此刻,大家伙儿才算放松了一些。
要说在场唯一不高兴的就是白根强了,他躲在人群里死死的盯着萧宝珍,又看了看于国良,心里总有些不安。
……
保卫科的人动作很快,说要找汽车,不到半个小时还真的找来一辆车。
原本萧宝珍以为会是那种运输用的解放大卡,或者那种货车,她都做好心理准备一路上颠巴颠巴的颠过去了,没想到保卫科开过来的是一辆有些旧的红旗。
虽然旧了,但它没那么颠。
“走吧萧大夫,这一路上由我护送你们去市里,快上车。”司机是保卫科的一个年轻小伙子,自我介绍了一下,说他姓齐。
萧宝珍也笑了,“那就辛苦你了。”
说着,她扶起于国良慢慢的上车,上车之后还叮嘱道:“于主任,你记得屈着身体,保持坐着的姿势,要是坐着难受躺下来也行,就躺我腿上,要是路上有不舒服的感觉,要随时告诉我。”
“好,我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的,坐着就行,咱们走吧。”于国良有些虚弱的说道。
老红旗一声轰鸣就启动了,迅速往前赶路。
萧宝珍看着看着,觉得这路线不太对劲,“小齐,我看着这好像不是出城的路,咱们这是要上哪里去?”
“领导说医务室的江大夫要跟咱们一起去,她现在在医院呢,我们过去接了她就可以走了。”小齐在前面解释。
到了医院,接上江医生,这才是真正的前往市医院。
这一路上萧宝珍都没有说话,一直在观察于国良的情况,好在于主任的情况还算稳定,除了有点咳嗽和喘不上气以外,倒也没有再发作。
从傍晚开到夜深,中途休息了半小时,又继续启程。
天刚蒙蒙亮,萧宝珍估摸着前面的小齐也累了,快接近疲劳驾驶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自己也会开车,可以接替着开一会。
正巧这个时候,老红旗忽然停了下来,小齐猛地松口气,“到了,可算是到了。”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就行。”江医生也松了口气。
她连忙下车,跟萧宝珍一起把于国良给扶了下来。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扶着病人,另一个进去找医生来接手病人。
没过一会,江医生带着一个中年男医生出来,俩人急匆匆的过来,“你们跟我说说病人现在的情况。”
“小萧你说吧。”江医生说。
萧宝珍也不推辞,直接就说,“病人有慢性支气管炎,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厂子起了场火,他在里面呛到了浓烟导致一氧化碳中毒,继而引发哮喘,我给他暂时缓解了,到现在还没有再发作。”
“就这些吗?”那男医生说着,上前检查于国良的情况了。
顿了顿,萧宝珍又说,“还有两个我觉得不对劲的点,昨晚从火场救出来的时候,他的状态很不对劲,好像昏睡过去了,我怀疑是不是误食或者被人喂了安眠药之类的东西,要是条件允许,我希望你们能查一下他的血液。”
“另外,病人口述自己吃了很久的药,就是市医院医生开出来用于治疗慢性支气管炎的,但据我观察他的病情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而且还在逐渐恶化。”
昨晚萧宝珍之所以会那么看着白根强,就是因为她发现于国良的状态不对劲了,她用异能给于国良做了个血液检测,他的血液里明显有安眠药的成分。
至于是谁给他喂的安眠药,萧宝珍非常怀疑是白根强。
但毕竟没有确凿的证据,还是当着江医生的面儿,她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男医生的表情一开始还漫不经心的,在听了萧宝珍的这些话之后也严肃起来,“你是怎么判断他吃了安眠药的?”
“他被救出来的时候一直在昏睡,身上没有酒味,当时火场的声音很大,浓烟也很呛人,所有人都跑出来了,只有他一直在昏睡,最后还是被人冲进去才救出来的。”萧宝珍说。
“行,我大概知道情况了,一会我们会给他做个血液分析。”男医生说着,有些遗憾说道:“你说是昨天傍晚,距离现在已经快十二个小时了,要是能早点送过来,我们可以提取胃液做毒物分析的。”
“没办法,我们在下面县城,能在这会儿赶过来已经很快了。”萧宝珍摊了摊手就说,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一会您能不能帮忙分辨一下,看看他吃的那种药对不对?我的意思是,我怀疑他的药也被人换了。”
男医生点头,想了想又说,“如果他有被人喂了安眠药的风险,那你说的药品也很值得怀疑,一会你们把他吃的药送过来,我来看看是什么药。”
在男医生的安排下,萧宝珍跟江医生一起给于国良办理了入院手续。
住进病房之后,萧宝珍帮着于国良收拾,去给他在租了一个热水壶,又跑过去打热。,而江医生则是直接去找于国良平时吃的药品了。
因为来得太早,医院锅炉房的还没上班,在门口等了一会,萧宝珍提着医院租来的热水壶进门,迎面碰上江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