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苏福贵提起自己死去的爱人,已经趴在桌子上哭起来了。
他一个中年男人,趴在桌子上嗷嗷的,看得其他人都露出不忍的表情。
高敬索性一屁股坐下,坐在苏福贵旁边,伸手拍了拍,“苏大叔,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啊。我知道你跟你爱人感情好,不过我今天找你也有一件事,我们办公室里有个大姐,听说你爱人去世了,就让我跟你说一声,问你想不想再找人组一段婚姻?毕竟你爱人已经走了,你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苏福贵猛的抬起头,醉醺醺的说,“你开什么玩笑?我爱人才走了多长时间,我找什么找,再说了,我这辈子就只想找她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再结婚了,你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高敬感叹,“你们的感情可真好,不过你就没想过找个人陪着你,以后老了还能说说话。”
“话不投机半句多,就算我真的想再结婚,那也只有一种可能,我想找个跟我媳妇儿差不多的人,哪怕长得像也行啊,多少能让我惦记着,但是咱们周围的人都让我看遍了,没有一个像我媳妇儿的,唉,算了算了,以后不提这事儿了。”苏福贵摇头叹气。
这个时候,大家伙儿还没发现苏福贵说的话有点离谱。
大家伙儿全都被苏福贵感动了。
“苏大叔,没想到你还这么深情,跟你爱人的感情这么好,她去世了,你还要给人守着。”
“是啊苏大哥,以前我们还觉得你很快就会娶续弦,现在看来是我们误会你了,你跟你爱人的感情可真好。”
“真是人不可貌相,她在世的时候,你们夫妻俩的感情应该也挺好的吧。”
苏福贵被他们这么一说,眼睛通红趴在桌子上,趁着酒劲儿发疯。
他不停的捶着桌子,嘴里喊自己媳妇儿的名字。
这一下子,旁边这些大杂院的邻居们不就更加感动了,连忙上去七手八脚的扶着,劝解的劝解,宽慰的宽慰。
“苏大哥,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啊!”
“对呀,你不能这么哭,哭坏了身体怎么办?她是走了,但你还活着呢,你们还有俩孩子呢,来小武,劝劝你爹。”
苏小武就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滴,这小伙子表情有些奇怪,满脸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老爹。
大家伙儿让他上去劝慰,他也不动弹。
第237章 自爆
“这孩子果然是没开窍的,怪不得见了那么多次姑娘都不敢跟人家搭话。”有人嘀咕了一句,也不管苏小武了,又赶紧去劝苏福贵。
大家伙儿看见苏福贵这伤心的样子,难免也跟着同情起来,全都是一脸哀切的表情,整个酒席上,只有萧宝珍,小王和于奶奶这几个知情人没有上去劝说。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萧宝珍冷笑了一声。
有人劝说道:“苏大哥,你不能这么想,人死了就是死了,她是回不来的,你得听我一句劝,趁着年轻再找个媳妇儿,以后年纪大了,两个人还能搭搭伴,半夜起来身边也能有个人。”
苏福贵闹够了,哭够了,桌子给他拍的砰砰响。
他终于冷静了一些,不过也只是不胡闹而已。
苏福贵伸手揉了揉自己额头,他感觉自己这会儿脑子有点发胀,说话有点不受控制,好像要睡着了似的。
旁边人叽里呱啦的劝说,苏福贵也说了句实话,“我坦白跟你们说,我不是不想重新找一个,我是想找一个跟我媳妇儿差不多的,最好能长得像一些。”
他醉醺醺的抬起头,眼神在四周转悠。
“但是就我现在遇到的这些人里头,没一个跟我媳妇儿长得像的,我媳妇儿是短头发,圆脸,办事特别利落,风风火火的。可我在附近找了一圈儿,倒是有像的,就比如说胡同里的金秀儿,就跟我媳妇儿一样是短头发,还有胡同里的小王,她那圆脸盘儿就跟我媳妇儿一模一样,哎。”
听到这里,还没人觉得不对劲,大家伙儿只觉得苏福贵怪怪的,他说话的口吻也奇怪,毕竟他说的这些人,人家都已经成家了啊。
再说了,没成家的小姑娘也不能被他这么盯着。
大家伙儿抿了抿嘴,打心里觉得怪异。
酒桌上一片寂静,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小王和于奶奶脸色难看。
小王死死的盯着苏福贵,眼神就跟要把他刀了似的。
苏福贵脑子昏昏沉沉的,一点儿也没察觉出来,他继续说道:“要说咱们附近还有人跟我媳妇儿像的话,那就是隔壁胡同那个姓马的姑娘。虽然她跟我媳妇儿长得不像,但是行事作风那真是一模一样,都是风风火火的,干啥都快。上次我看见她在家晾衣服,嚯,动作那叫一个利索,只可惜他们全都不是我媳妇儿。”
说到最后,苏福贵又惆怅起来,开始怀念自己逝去的媳妇儿。
“要是他们能再像一点……要是他们都是单身就好了。”
“苏大叔真是个痴情种子啊,我就没见过比他还深情的人,一般的男人,媳妇儿死了没三个月就开始找下家了,像是我娘家村子里有一户人家,媳妇生孩子出意外,没出一个月男人就急着找下家,你瞧瞧人家,这都好长时间了吧,还惦记着呢。”有个妇女眼睛都红了,一边擦眼泪,一边感慨道。
其他人听到这个,脸色就更加奇怪了,苏小武表情则是变得有些惊恐。
大家伙儿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听着听着琢磨过来了。
有人推了这个妇女一把,“等等,你先别说话,让我好好想一想。”
“你盯着宝珍秀儿他们看,还拿他们跟你媳妇儿比,这也就算了,盯着人看不犯法。不过苏大叔,有件事儿我就想不明白,不说咱们胡同,咱们整个街道晾衣服都是统一晒到胡同外面去的,只有内衣内裤会晒到自己家屋里或者院子里头,你是咋看见隔壁胡同小马晒衣服的?你不会是扒着人家墙头看的吧?”
这句话一说,不得了了,众人看向苏福贵的眼神全都不对劲了。
有人开始仔细回想,自从搬到这个院子里以后苏福贵所有不对劲的地方。
大家伙儿还在想着,苏小武已经快吓尿了,他缩了缩脖子,有些犹豫的看了自己老爹一眼。
想逃吧,又不知道要不要带着老爹。
苏小武想了半天,最后脑袋一缩,躲到旁边去了。
管他呢,反正他爹是领导,顶多是让人揍一顿,也不会出啥大事儿。
再说了,就算揍得受伤了,他爹不是大夫吗?可以自己治病!
这么想着,苏小武立刻躲到了旁边,他打算只要不闹出人命,一会儿就躲了。
苏小武刚躲起来,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
“好家伙,我现在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我总是看见苏大叔趴在人家墙头上,他说是在看热闹,当时我以为他说的是真话,现在想想,合着你是在看人家大姑娘小媳妇儿是吧!你这个不要脸的!”
有人啐了一口唾沫,喷到苏福贵脸上。
也不怪大家伙儿情绪这么激动,谁家都有媳妇儿,谁家都有女儿,谁家都有老娘,谁愿意自己家女同志让人这么猥琐的盯着看。
虽然他什么都没干,但是这种凝视的目光也让人很不舒服了。
苏福贵还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乱糟糟的,动作都比别人慢一步。
他眨了眨眼睛。一抹脸,想解释两句,但是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苏福贵不说话,大家伙儿就当他默认了,更加绞尽脑汁回想起苏福贵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这越想越觉得不得了。
以前他们看见苏福贵天天在胡同里头乱转,以为是他热心肠,想给大家解决生活困难,谁知道这货竟然是在偷看女同志。
不,不对!他不是在偷看,而是在明着看!只不过大家伙儿当时没注意到,实际上这货的目光这么猥琐,想法这么阴暗!
意识到这一点,在场所有的女同志,无论老少全都出离的愤怒了。
他们在场所有人全都被苏福贵盯着过,一想到苏福贵那猥琐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留过,大家伙儿身上全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就连萧宝珍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原来这个老头一直在他们身上寻找亡妻的影子,这也太恶心人了!
由金秀儿和张俏两位吃瓜大将领头的妇女纠察队瞬间成立,张俏朝着苏福贵怒目而视。
“苏大叔,原来你……我呸!以后我不叫你苏大叔了,以后叫你苏老头,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合着你之前总盯着我瞧,是觉得我长得像你媳妇儿?”
金秀儿想想苏福贵刚才说的话,还是气的够呛,她一把拍在桌子上,指着苏福贵说道:“你为老不尊,还领导呢你!我呸,就应该把你这身官皮给扒下来。”
“秀儿说的对,这个老东西成天就盯着妇女看,胡同里的人还说他高风亮节,这就叫高风亮节啊?你们记不记得,他前两天还主动提出来,要在咱们大院儿里选管事大爷,当时我以为他真的是热心肠,现在想想根本就不是,他肯定是想当管事大爷,当上管事大爷之后,他就可以更加正大光明的在院子里头乱晃,到处偷看女同志了,好险恶的用心!”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了。”张俏喊的嗷嗷的,说起话来就开始撸袖子。
她可不是个好欺负的!要是好欺负,之前儿子被人拐走的时候就不会捅刀子了。
张俏愤怒了,张俏不能忍!
她一个冰清玉洁的小媳妇儿,被人盯着看了这么长时间,还有那么猥琐的想法,这还了得?
张俏率先出手,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冲上去就给了苏福贵一个大耳光。
她才不管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反正她就是一家属,她家白大钢还在外地工作。
苏福贵就算是个领导又咋样?又管不了她!
张俏这么想着,冲上去又给了苏福贵一个巴掌,一边打一边骂,“我让你偷看女同志,我让你跟人耍流氓!”
“啊,这好像不算耍流氓。”有人在旁边弱弱的提醒。
张俏一脸理直气壮,正气凛然的说道:“看女同志确实不算耍流氓,但是你们想想他刚才说的,他把我们当成他媳妇儿了,还拿我们跟他媳妇儿比,万一以后真让他找到一个跟他媳妇儿长得特别像的,脑子一热冲上去耍流氓,我这是在防范于未然,免得他以后犯大错,你们说对不对?”
张俏朝着后面问道。
萧宝珍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在人群里应了一句,“对,他完全就是活该!”
“俏儿说的太对了,这就是防患于未然,现在把他打醒,免得以后他铸成大错。”金秀儿也反应过来了,冲上去给了苏福贵一脚。
俩人打的都不算轻,但他们觉得自己一点儿错没有,还觉得自己打的对,打的妙,打的呱呱叫!
苏福贵盯着妇女看不说,也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现在看来,他主动在胡同大会的时候提起管事大爷的事情,恐怕也是居心不良啊!
想到这里,张俏更加生气,她一个寡妇带着一个寡妇婆婆,两个人相依为命,容易吗?
她被这种人盯上了,真是不敢想,要是这事儿没被拆穿的话,苏福贵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张俏扬起巴掌还想再打下去,还没动手就被人给拦住了。
萧宝珍抓着张俏的手,收敛起玩笑的神色。
“宝珍你拦着干啥?今天看我不打死他。”
“行了,你打了两巴掌,秀儿也给了他一下子,这已经够了。”
张俏就急了,“他现在是偷看我们,以后还不知道干出啥样的事儿呢。”
“但他现在也只是偷看了对不对?你要是把他打伤了,你也是要负责任的。”萧宝珍反问了一句。
张俏有些泄气,“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饶了他吧。”
这事儿说起来伤害不大,但是极其膈应人。
萧宝珍没说怎么办,直接看向金秀儿,“秀儿,你是咱们这条街的干事,你说怎么办?”
提起自己的工作,金秀儿冷静了许多,她也生气,也恨不得再上去打一顿,但是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
金秀儿想也不想的就说,“咱们不能再打他,打两下泄泄愤也就够了,不能把人打伤了,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送到治安队去,让治安队拘留他。”
“不过就是偷看了两眼,这够得上拘留吗?”说话的是胡同里一个小伙子,满脸狐疑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