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萧盼儿会偷汉子,这太荒谬了。
那本年代文写了很多男女主的感情,写萧盼儿和宋方远是真爱,写萧盼儿有多么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又写宋方远有多么疼爱妻子关心家庭,两个人的感情用“神仙眷侣”来形容都不为过。
现在说萧盼儿偷汉子,萧宝珍实在是无法相信,她觉得自从嫁进这大杂院,剧情真是崩的亲作者来了都不认识。
“萧盼儿不可能偷汉子的,她昨晚上估计是真遭上劫道的了,其他人说也就算了,咱们是邻居,传这种闲话不好。”萧宝珍倒不是想给萧盼儿说话,而是讨厌这种造谣的风气,今天能说萧盼儿,明天就能说张俏,后天就轮到自己。
胡同里她管不了,但这种风气不能传进他们大杂院。
许大妈点头,一脸赞同,“这话我也说过,所以我跟于奶奶虽然都听说这件事,但一点没往外说,倒是胡同里传些风言风语。”
“别人咱们管不了,自己的嘴自己管住就行了。至于萧盼儿……”萧宝珍有些迟疑。
许大妈说,“估摸着是回娘家或者去朋友家住两天,他们家刚才闹得挺厉害,要是过两天没回来,我去劝劝宋方远,怎么说也得把人领回来,不明不白跑出去算咋回事?”
听见这个萧宝珍也就放心了,提着饭盒回家。
但她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萧盼儿偷人这个事儿,到底是怎么传出来的?
萧宝珍进了家门,在前院盯着的王大妈也收回目光。
王大妈穿着一身半湿的棉袄,心里也很纳闷。
她昨天晚上躲在炕上没听见,早上起来才知道萧盼儿昨晚让人耍流氓了,萧盼儿偷人的消息在巷子里传的沸沸扬扬。
知道这个消息,王大妈就想不通了,这些明明是她给张俏准备的,咋就这么寸这么巧,让萧盼儿给碰上了?这萧盼儿也太倒霉了吧。
不过虽然知道事情的真相,王大妈也不准备帮着萧盼儿解释,反正这事儿跟她无关,她只是一个清清白白的老太太。
在张俏离开以后,萧盼儿也哭着离开了这条胡同。
宋家当然知道萧盼儿哭着跑了,但没有一个人出来追,就跟哑巴了一样,老宋家母子俩不出门也不做饭,期间宋大姐知道消息回来了一趟,风风火火的进门,眉头紧锁着离开。
后来到了晚上,三个孩子从外面回来也发现萧盼儿走了,大的两个没什么反应,四处找了找,见没人也就算了,小丫倒是哭了半宿,梦里在喊姨。
萧宝珍在前院听着,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她以为自己会高兴,但真正看见萧盼儿倒霉,她心里也挺不痛快的。
“宝珍姐,你怎么了?从回来以后就不说话。”高敬端来饭菜,给萧宝珍递了一双筷子。
萧宝珍说,“我觉得不对劲,昨天晚上萧盼儿说自己被两个大男人拦住,上来就撕扯衣裳,看这幅样子就是猴急猴急的,想劫色,既然目标这么明确,萧盼儿是怎么从两个大男人手里逃出来的?”
第245章 她梦见了原书剧情
高敬摇了摇头。
萧宝珍寻思着这件事,一看闺女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盯着自己,一时也分神了。
这天晚上萧盼儿没有回来,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也没人知道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萧盼儿一下子在大杂院里消失。
第二天晚上,萧盼儿依然没有出现,杳无音讯。
老宋家还没有任何反应,大院里的几个邻居们坐不住的,纷纷去了老宋家。
“宋方远,这可是你媳妇,跟你吵了一架跑出去的,这都一天一夜没见人影,你咋的就不着急,你咋能坐得住?”许大妈急匆匆的赶到宋家,就看见宋方远一言不发躺在床上,还是宋大妈喊了一声,他才木着脸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宋方远抬了抬眼睛,平静道:“盼儿是我一个人逼走的吗?不是你们在传她的闲话,说她在外面偷人了?”
于奶奶:“是我们传的吗?我们都是听别人说的,胡同里人人都这么说。那你呢,你是她男人,她啥样的人你最清楚,你怎么还相信外面那些鬼话。”
“宋方远你别不吭声,你倒是出去找人啊。”
宋方远沉默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找?”
他说完这话,又扭头回房间睡觉。
许大妈和于奶奶目瞪口呆留在原地,最后把目光投向了宋大妈。
宋大妈这两天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眼睛都哭肿了,她唉声叹气,“我没招!我没招啊,我不知道两个人怎么就闹成这样了!方远说要跟萧盼儿离婚,你们帮我劝劝行吗?”
“你自己的儿子自己都管不住,我们帮你劝?!”许大妈差点气个倒仰。
萧盼儿离开大杂院的第三天,正好是个周日,萧宝珍带上孩子一起回了一趟娘家。
过去娘家,李秀琴抱着孩子不撒手,抱着出去到处晃悠,看见村里人就得意骄傲,“看见没,这是我孙女,我家宝珍的闺女。”
萧宝珍跟在后面哭笑不得,陪着老娘转悠一圈后,正好路过萧二婶家,他们家大白天的大门紧闭,里面啥动静都没有。
萧宝珍犹豫了一下,“娘,这段时间你看见萧盼儿了吗?”
她猜想萧盼儿应该是回了娘家,除了娘家她没别的地方能去。
“看见了。”李秀琴说起这个,眼神复杂的看向萧老二家的院子,低声说,“萧盼儿前两天也回娘家了,回来的时候我正好碰见,眼睛红红的,还抽抽噎噎,估计是跟宋方远吵了架跑回来的。”
“那她说啥没有?”萧宝珍问。
李秀琴:“她倒是没跟我搭话,直接进了家门,咱们两家离得近,我听见他们家说话了。”
“萧盼儿一进门,你二婶那叫一个热情,一口一个好闺女,问萧盼儿是不是又送好东西回来了,萧盼儿说不是,想回家住两天。”李秀琴冷笑一声,“你是没看见当时你二婶那个脸色,变脸都没这么快的,一听说萧盼儿要回家住,脸就拉下来了,没等萧盼儿坐下来就劝萧盼儿回家,萧盼儿没同意,进屋找了个地方躺下,之后这两天就躺在屋子里睡觉,不吃不喝的,前天半夜我还听见萧盼儿躲在屋子里哭,哭得挺惨的。”
“正好你回来,我还想问你,盼儿到底咋了,是不是跟婆家吵架了,咋整天哭呢?”
萧宝珍想了想,便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娘,从萧盼儿那天晚上遭遇流氓被耍流氓,一直到胡同里流传起来萧盼儿偷人的消息,再到萧盼儿跟婆家大吵一架哭着跑出来,全都给李秀琴说了一通。
李秀琴听完吃了一惊,“你说别人偷汉子我都相信,萧盼儿偷汉子,不可能吧!”
“好多姑娘家结婚以后是抠婆家的东西贴补娘家,萧盼儿不一样,之前每次回来都跟土匪扫荡一样,看见啥都要啥,有一次我看见她拿两块胰子,换走了你二婶一麻袋的野板栗,真狠啊,你二婶换完念叨了一个月,但是没办法,她家找不到票,买不到这玩意。”
“萧盼儿那么亲婆家,怎么可能偷汉子?”
萧宝珍说,“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宋方远好像相信了。”
“呵呵,这个宋方远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李秀琴说这话多少夹杂了私人恩怨,呸的一声,“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事儿,估计是看萧盼儿不顺眼,故意给她下马威呢,俩人都是活该。”
李秀琴看着萧二婶家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说,“萧盼儿以前总说她跟宋方远是真爱,把老娘得罪死了,你等着看吧,顶多三天,最多不超过五天,你二婶肯定要让萧盼儿走人。”
果然被李秀琴说对了,萧二婶都没坚持到五天,三天时间一到,也就是萧宝珍回娘家的这天晚上,萧二婶就容不下萧盼儿了。
她再一次劝说萧盼儿回城,萧盼儿死活不同意,说多了就发脾气,萧二婶一甩手,“你还跟我嚷嚷上了,你一个嫁出去的姑娘,我能留你在家住两天已经对得起你,你还想怎么的?在娘家住一辈子?有你这种姑娘吗,之前回娘家的时候动不动就搜刮我的东西,现在落难了,又回头想起来我。”
“我告诉你萧盼儿,不可能的,你可别想赖在家里,过不了几天你大嫂就要进门,你赶紧给我走人。”
“我能去哪!都告诉你我跟婆家闹翻了。”萧盼儿绝望的喊道:“就算我之前在家里拿了不少东西,我赚了钱以后不是也买了好多东西回来吗,你咋只记得我从家里拿东西?”
“再说了,现在让我走人,我能去哪?”
萧二婶,“那我管不了你,我也不能因为你留在家里,搅黄你大哥的婚事,再说了你可以回老宋家啊,你已经是老宋家的人了。让你走人这事儿你爹也知道,怪不了我一个人。”
萧盼儿躺在床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死活不吭声。
当天晚上,萧老二一家人开了个短促的会议,主要就是商量拿萧盼儿这个出嫁的闺女怎么办。
几个人一顿商量,最后一致决定还是不能把萧盼儿留在家里。
“盼儿这次回来不对劲,估计是在城里碰上啥事儿了,老二,明天你去城里打听打听,究竟咋了。”萧老二吧嗒着旱烟就说。
萧伟:“好嘞。”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萧伟气喘吁吁的回来,一回来就把自己打听的事情告诉了父母。
“这个盼儿!竟然敢在外面偷汉子,这个臭不要脸的!”萧二婶臊的脸都红了,气不打一处来,“不行不行,我不能把这个不要脸的留在家里,要丢人也得去丢老宋家的人,让她走,赶紧让她走,咱家老大马上就要娶媳妇了,不能让她搅和黄了!”
萧盼儿昨天半夜又开始发烧了,早上刚退烧,正迷迷糊糊睡着呢,被老娘连轰带搡赶出了家门!
“我不管你是真偷人还是假偷人,总之你回家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再回来!要不然,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萧盼儿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站在自家门口,一阵冷风吹来,这次她没有打哆嗦,因为浑身都冻僵了。
她一脸呆滞的站在自家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但她顾不上,木木的上前拍门,“娘,你开门。”
“滚!”
萧二婶在屋子里吼了一嗓子,然后再也不搭理门外的萧盼儿。
萧老二家的动静闹得大,不一会左邻右舍的都出来看情况,看见萧盼儿一个人站在门口,一副呆住的样子,大家伙儿便聚集过来。
有人看萧盼儿脸色不对,好像生病的样子,便要上前关心,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人给拉住了。
一群人围着萧盼儿指指点点,“你还上去干啥,我告诉你,萧盼儿这是自作自受,她这是活该,你知道她干啥了吗?”
“干啥了?她不是嫁过去城里,还挣钱了,前段时间回来的时候他娘对她可殷勤了,现在怎么又这样?”有人不明所以的问道。
另一个邻居就说,“她这是犯浑了,听说在城里偷汉子,让人家婆娘抓住了,打了个半死跑回家,就因为这个男人也不要她,把她赶回家了。”
“我的妈啊,这萧盼儿是不是活腻歪了?”
“就是啊,身在福中不知福,好日子不过要去偷汉子,真是活腻歪了。”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马后炮的人。
有人就提起来,“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初萧盼儿跟宋方远结婚在家里摆酒席,那个隔壁村子的赵勇还过来了,说萧盼儿答应给他做媳妇。”
“记得记得,不就因为这事儿,宋方远被砸了□□嘛。”
“我看萧盼儿偷人的事情估计早就开始了,说不定就是跟赵勇,你们想想啊,当初她还是个姑娘,就知道勾引赵勇替她打架,这个萧盼儿,打小就不是个安分的。”
也不知道谁先提起来赵勇的事情,大家伙儿看向萧盼儿的眼神更加鄙夷,言语之间,把萧盼儿已经说成了□□。
这些话传到萧盼儿耳朵里,她死死的捏起了拳头,她很想回头跟着写长舌头的人打一架,让他们再也不敢说她的闲话,造她的谣言。
但萧盼儿没有力气,她觉得浑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就连呼吸都累得不轻。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出来了,冬日的暖阳照的人睁不开眼,但萧盼儿却感觉不到温度,她觉得自己全身都好像被浸泡在冰窟窿里,冷的彻骨。
村里人围着她,还在指指点点。
萧盼儿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她只想离开这,离开这个让人窒息的环境。
在家门口逗留了一会后,萧盼儿开始往外走,她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只是脑子里有个想法冒出来,她觉得自己应该是没活路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里,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没活路了。
宋方远不相信她,践踏她的爱情,甚至说出了离婚这种话。宋方远一开口说离婚,宋大妈肯定不会站在她这边。
她在城里没有正式工作,一旦离婚也没有地方可以住,就连可以倾诉这件事的朋友也没有。
最后就连娘家都容不下她,这些天萧盼儿在娘家休息,本来是想要好好思考一下自己该怎么办,但是在娘家的日子也让她痛苦万分,老娘天天骂她,骂她不守妇道,骂她心野了,骂她是一条落水狗,总之怎么难听怎么来。
萧盼儿一直往前走,精神无比的恍惚,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自己已经站在村后面的那条小河旁边。
冬天了,气温下降,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不用跳下去也知道河水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