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高莘的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但现在只能短暂的站在地上,他还没有学会走路。
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得先学会抬腿走路。而且高莘自己心理上也还没适应自己能走路的事实,所以一直没有站起来走过。
既然不能走路,高莘是不可能自己过来看热闹的,肯定是有个人把他抱过来,萧宝珍好奇的是那个好心人是谁。
没想到高莘说,“没有人把我抱过来。”
“你是自己过来的?你怎么过来?”
高莘自己脸上也闪过一丝茫然,然后带着几分紧张和激动,不敢置信道:“好像……是我自己走过来的!”
他忽然抓住萧宝珍的手,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嫂子,我刚才就是扶着墙,这么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了!”
“这……照理说不会这么快呀?你当时是看见别人走路,特地学了,还是怎么着?自己私下练习了?”萧宝珍也不敢相信。
以她对于高莘身体的评估来看,他想要学会走路至少还要一个星期,他居然现在就学会了?这一定有个契机吧?
高莘想了想,“当时院子里就我一个人,忽然听见后院吵起来,然后好多人就冲进去看热闹,我看里面有热闹,也爬起来想要过去看,就这么靠着墙一步一步走过去了。”
就说这个时候大家看热闹的心有多强烈吧,那真是抓住一切机会就想要吃瓜,为了吃瓜,把一不会走路的孩子都急的会抬腿走路了。
萧宝珍觉得特别好笑,又觉得高兴,“那你现在再走走呢,既然现在能开始走路就一定要多多锻炼,等锻炼的时间长了,你的肌肉有了力量,就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今天咱们就走回家。”
“嫂子,我好像又不会走路了。”高莘刚才还笑眯眯的高兴呢,这会儿又哭丧着脸了,他尝试着站起来,抬脚走路,但就是找不回今天走路的那种感觉。
“再试试,既然你今天能站起来,说明身体素质是允许的,只是你心理上不敢。”萧宝珍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墙,鼓励说,“再试试,克服心里上那种恐惧往前走。”
高莘于是扶着墙往前挪了两步,孩子都快急哭了,“不行,我真的不敢,我怕倒下去。”
这可不行啊,如果他永远不敢站起来往前走,那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肌肉会再次萎缩的。
萧宝珍思来想去,忽然凑到高莘耳边就说了一句,“我今天打了野兔子,正好前两天许大妈送了我一点野板栗,咱们吃板栗炖兔子,你要是不赶紧走回家,我就提前吃光了,一个都不给你留。”
高莘震惊的瞪大眼,嘴里在疯狂的分泌口水。
野兔子炖野板栗,那得香迷糊吧?
他咬着牙,使劲在心里给自己加油鼓劲儿,想着野兔子,想着野板栗,居然还真的往前迈了一大步,又往前迈了一小步。
走了这两步之后,渐渐的就找到感觉了,找到了那种控制大腿带动小腿往前走的感觉,他一步一挪就这么慢慢的,艰难的往前走,那姿势还有点滑稽。
但萧宝珍那么爱笑的人,一点都没笑,站在旁边鼓励他,“继续往前走,别怕摔着,有我在旁边摔不着,你想想,要是等你哥回来之后看见你会走路,得多高兴啊。”
想想哥哥,高莘更有动力了,继续往前走。
刚才齐刷刷出了后院的老街坊们,一转头就看见高莘在走路,也是吓了一跳。
萧宝珍跟他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表现的太大惊小怪。
大家倒也善良,没有大呼小叫的,许大妈看着高莘在走路,激动的都快抹眼泪了,“这孩子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在走路,真是菩萨保佑啊。”
“妈,现在不能说菩萨,那是封建迷信啊。”刚下班回来的许大方连忙说。
不过一转头,看见高莘在慢慢的往前走,许大方也震惊了,“小莘,你咋突然就会走路了?”
“不是突然,前段时间就能站起来了,这都是我嫂子的功劳,是她过来以后给我调养身体,慢慢才能站起来的。”高莘说。
院子里的人目光又转移到萧宝珍身上,“宝珍这一手,真是比医院的大夫还管用了。”
“不不,别这么说,我是野路子,比不上真正学过的医生。”萧宝珍连忙说,她不想把自己的本事宣扬的太厉害,也不想踩着别人衬托自己,又说了一句,“这是碰巧,我碰巧会治他的毛病。”
“不管咋说,小莘能站起来就是一件大好事,他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高兴死。”许大妈终于是没忍住,眼睛都红了。
大家伙儿盯着高莘走路看了一会,跟萧宝珍说恭喜,又鼓励了高莘两句,毕竟跟自己的关系不大,大家伙儿就又急匆匆的出门,要回去吃饭了。
此时是一大群人从后院往前院走,大部分都是刚才看热闹的人,不过里面还有萧盼儿和宋方远。
萧盼儿跟着出来,是以为她带回来的竹篮里还藏着一只野兔子呢,要跟萧宝珍对半分的,她准备找个地方悄悄的宰了兔子,跟萧宝珍分了以后回家炖兔子吃,蘑菇炖兔子,想想那滋味也是流口水了。
“方远哥,你跟我出来干嘛呀?”萧盼儿小声问。
宋方远低声说,“兔子扎眼,你宰的时候我在旁边帮你望风。”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缺肉,但你要说因为一只兔子眼红,那真不至于,这理由一听就特别瞎,但萧盼儿没有拆穿,反而说,“那你帮我宰吧,其实我心里也有点不忍心,兔子真可爱,我都不忍心吃了。”
萧宝珍走在旁边,听到这话差点一个踉跄摔下去。
前几天他们在山上看见一只野鸡,萧盼儿可是提着柴刀杀气腾腾就上去了,一副誓死要吃到鸡肉的样子,只不过因为动作不够快,让野鸡跑了。
合着现在就不怕啦?还是因为野鸡不够可爱?
萧宝珍在心里感叹,怪不得人萧盼儿把宋方远拿捏的死死的呢。
就在大家伙儿走到中院的时候,住在隔壁院子的金秀儿好像忽然想起什么,把萧盼儿拉到了旁边,“你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什么话?你别拽着我。”萧盼儿一边挣扎一边说着。
金秀儿也是好心,压低了声音就说,“虽然今天偷内裤的不是你男人,但是你也管管你家宋方远吧。”
“我家方远哥怎么啦?”萧盼儿已经有点不高兴了。
“他这段时间天天在院子转悠,看谁都是眯着眼睛,盯住了就不放,我们几个妇女都被他看的毛毛的,你得管管他。”金秀儿说着抓了抓脖子,“你看,这些天给他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许大妈走在旁边,也低声说,“秀儿说的是啊,他怎么天天盯着女人看?给人感觉特别不好,也难怪今天内裤丢了,齐燕第一时间就怀疑是你家宋方远。”
事实上这里头有个误会,宋方远这些天确实是在院子里到处转悠,不过他是因为要赶紧锻炼恢复,然后赶紧去上班,可不是为了到处看妇女们才会到处转悠的。
毕竟宋家全家上下只有宋方远一个人在上班,他又不是因为工作才受伤的,养伤期间没有工资,渐渐的家里的钱就吃紧了,宋方远心里着急,就整天爬起来锻炼恢复。
而眯着眼睛看人,这里头误会就更大了。
宋方远前段时间养伤的时候,天天都躺在床上,他因为无聊就整天看报纸,又舍不得开灯,屋子里灯光昏暗,渐渐的视力就下降了,看人的时候总是模模糊糊看不清,他盯着身边每一个路过的人,眯着眼睛就是想看清这到底是谁。
不过因为巷子里白天都是妇女在家,就让人感觉他好像是成天在盯着妇女们。
这些情况,金秀儿这些妇女们不知道啊,在她们看来宋方远就是不老实,整天色眯眯的在院子里盯着妇女们的屁股看,金秀儿这才拉着萧盼儿说了这番话。
金秀儿本来是好意,也不想让这夫妻俩觉得难堪,所以她只是拉着萧盼儿小声的提醒,否则她就当着大家伙的面说了。
但萧盼儿的独占欲,那是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强。
她跟宋方远结婚了,宋方远是她的男人,怎么可能去看别的女人,萧盼儿不相信啊。
她不相信宋方远看别的女人,还觉得金秀儿这女的怎么这样,胡说八道挑拨人家夫妻感情。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家方远哥是在看你们吗?”萧盼儿拉下脸,扯开金秀儿的胳膊直接就说。
这一嗓子把大家的注意力都拉过来了,转过头看着萧盼儿和金秀儿,有些纳闷,这俩妇女怎么又吵吵上了。
金秀儿没想到她这么不客气,索性就说,“是啊,不仅是我,还有咱们胡同里的所有妇女,我们大家都被他盯过。”
“你在放屁,我家方远哥眼里只有我,只爱我,不可能看别人,你少在这胡说八道。”萧盼儿说。
她已经完全放弃立人设了,因为本性是根本掩饰不了的,至少没法在妇女们面前掩饰,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不了聊斋。
所以萧盼儿现在想通了,她就是她,只要方远哥站在自己这边,什么都不重要,所以她要坚决维护宋方远的名誉,上下打量着金秀儿,萧盼儿忽然说了一句,“金秀儿,你该不会是自己家里不太平,自己老公整天在厂子里跟女职工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你就心里不痛快,跑过来挑拨我家的夫妻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还有还有,马上再来一更
第47章 因为方远哥的蛋碎啦!
◎三更◎
这一句出来,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心里又兴奋又心累。
因为胡同里所有人都知道,金秀儿的男人不顾家,夫妻感情不怎么好,金秀儿男人在家都不跟金秀儿说话的,在厂子里倒是跟女职工聊得火热,他也不干啥出格的事情,就说说笑笑,金秀儿但凡嘀咕一句,他就说金秀儿心眼小,自己只是跟女职工相处的好,但都是朋友之间的谈话,从没有过分的话,弄得大家都没法说。
这件事情在金秀儿这是逆鳞,谁提跟谁急眼。
现在萧盼儿这么直白的刺一句,所有人都心神一震!
金秀儿要急眼了!
这妇女两个要打架了吗?!
吃瓜群众们又激动又忧愁,今天的瓜怎么一个接着一个,热闹看都看不完,他们还想回去吃饭的呀,肚子饿了。
虽说心里这么想着,大家伙儿都齐刷刷的回头找了个最佳吃瓜位置,站在旁边看热闹。
还有人在心里想着,一会这俩妇女打起来,帮谁呢?
而此时萧盼儿跟金秀儿也对上了眼神,两边眼睛里都有怒气。
果不其然,金秀儿急眼了,她嚷嚷着说:“谁说我男人对我不好,我家里太平着呢,他的工资都捏在我手上。”
这要是一般人吵架,就会接着挑刺,揭人家伤疤,说她男人对她怎么怎么不好。
但萧盼儿不是,萧盼儿除了独占欲,还有胜负欲。
萧盼儿一听这话,胜负欲蹭一下冒出来了,冷笑一声,“那又怎么样?能有我家方远哥对我好?我家方远哥早就把工资给我了,而且在家从来不跟我大声小气,什么事情都听我的,我男人对我好的很,你们少在这挑拨离间。”
“我男人还对孩子好呢,经常在周日放假的时候带着孩子出去玩。”金秀儿插着腰,不甘示弱的说。
这俩人你来我往,你一句我一句的,竟然直接开始攀比起来。
其他人都看呆了,本来以为他们会打架,结果闹半天他们开始比赛了。
而此刻,萧盼儿和金秀儿之间的好男人比赛,越来越激烈了!
萧盼儿:“我家方远哥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我,就连他妈和他妹妹都排在后面。”
“我老公刚结婚的时候,厂子里发了个白面馒头,他还藏起来舍不得吃,回来带给我吃。”金秀儿又说,“萧盼儿你怎么不说了,继续说啊。”
萧盼儿张了张嘴,找不到其他能说的了。
毕竟她跟宋方远刚结婚没多久,可以拿出来炫耀的素材肯定比不上金秀儿。
但萧盼儿绝不可能就这么认输的,她挖空脑袋的想,忽然眼睛一亮,昂起头无比骄傲的说,“我家方远哥跟你男人不一样,他永远不会变心不会出轨。”
这句话倒是把金秀儿说愣住了,她在那里愣了半天,忽然露出一个复杂又带着嘲讽的笑来,噗嗤一声,“萧盼儿你别太自信了,我可是过来人,这些我都经历过,男人刚开始把你娶回家的时候说的话那叫一个好听,什么我永远爱你,我会永远对你好,但等你真的生了孩子变成一个老妈子了,他连看都懒得多看你一眼,这些事情我都经历过。”
“你不能拿你的经历来揣测我,我家方远哥不会这样的,再说了,他就算想那样也没那个力气。”萧盼儿再次昂起头说。
这要是宋大妈在家,以宋大妈的性格,听见这种话直接二话不说就干上去了,她决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儿子,就算说他色眯眯看人也不行。
但宋大妈现在不在家呀,在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会无条件袒护宋方远的人,已经去住院了,还没回来呢。
所以当宋方远反应过来,准备去阻止萧盼儿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啦。
萧盼儿很快的就说,“你们都不知道吧,我结婚那天方远哥被石头砸中了裤.裆,当然了,那是个意外。送去医院后医生诊断说骨裂,其实还有一个诊断我们没有对外说,那就是,方远哥的其中一个蛋被砸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