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在她心底留下浅浅的痕迹。
进入“宿舍楼”,新员工们纷纷发出惊叹声,跟庄园的风格相匹配,这栋楼也是中古风格,挑高的客厅从高处垂下水晶吊灯,发出橙红色调光的壁灯雕刻着古老的花纹,白姜感觉那似乎是某种长着尖喙的鸟类,旋转楼梯蜿蜒而上,让人们的视线跟着其朝上看去,探往仿佛藏着秘密的二楼深处。
在这样的建筑里住下来,简直符合许多女员工小时候的“公主梦”。
引他们进来的老管家用手杖轻轻敲了一下地板,纯木地板发出沉闷但动听的声音,新员工们霎时安静下来齐齐朝他看去。
“这里就是你们未来三个月试用期居住的宿舍了,工作排班表稍后我会送过来,今晚会进行第一次岗前培训,明天你们将按照排班表正式上班,好了,接下来你们先给家人朋友报平安,然后按照规定将手机交上来吧。”
第645章
老管家深陷的眼眸很锐利,他扫视一圈所有人:“霍华德庄园,不准在工作时间使用任何电子设备产品,更不允许拍照摄像外传泄露主人隐私,合约你们也都签过的,违约金的数额你们也看见了,那不是一个你们能够轻易承受的数字,这份工作有多来之不易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七千人才选出你们二十个人,你们自己要懂得珍惜!”
新员工们一个个老实点头,有头脑灵活的还立刻发誓,迎来老管家赞赏的一瞥。
“先上楼去放行李吧,每个人的房间我都让人贴了名牌,你们自个儿找自己的房间。”老管家杵着手杖,提着装满手机的牛皮袋子笃笃笃走了。
压抑的气氛消失,新员工们嬉嬉笑笑着上楼去房间。
白姜的行李有些重,她双手提着上楼梯,有快一步上楼了的男员工站在楼梯口搭把手:“给我吧!”
“不用,我能行。”白姜摇头,“谢谢你。”
男员工笑着伸手去帮另一个女员工搬行李箱,白姜听见有人喊他:“朴凯风,哪个是朴凯风?”
男员工回头:“我是,怎么了?”
“我叫钟敬炀,跟你同一个房间,你过来一下,好像卫生间有哪里不对需要修补一下。”
朴凯风将行李箱提到二楼,对跟他道谢的女员工摆摆手,快步前往房间,边走还边说:“出什么问题了啊,不会是堵了吧?”
“床有点不对,你过来看看。”
白姜循着声音看过去,觉得那个叫做钟敬炀的男声有些熟悉,她看见一道高挑的背影消失在某扇门前,那背影也有些眼熟。她定定好了一会儿,直到林梧桐将她唤醒:“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啊,我看见我们的房间了,我们正好住同一间!太好啦!”
二楼总共有十一个房间,全都是双人大床,需要与他人合住。也许房间分配时是根据岗位来划分的,白姜正好与同学林梧桐一个房间。
房间很大,看着有二十多平,拐入玄关后先看见一套待客用的黑漆铁艺桌椅,小圆桌上铺着深蓝色的桌布,上面摆着一个空的白色细条花瓶。桌椅后面的墙上挖出一个壁炉。
小客厅用一扇欧式镂空屏风隔开,屏风后面就是一张黑灰色铁艺双人大床,床的左边墙壁上有一整面壁橱。
林梧桐一屁股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风景真好啊,空气也特别好,我就睡这一侧可以吧?我喜欢窗户。”
白姜都可以,她将行李箱打开,将衣物和随身用品都拿出来,常用的就摆在床头柜,衣服就挂进壁橱里。
林梧桐也跟着收拾行李,白姜余光瞥见什么,转头看去有些惊讶:“你还多带了一个手机啊?”
林梧桐得意地挑眉:“是啊,我交上去的是旧手机,电池不耐用了,早就被我拿来当闹钟使,交上去也不耽误。”
白姜着急:“可是老管家说不能用手机。”
“他说的是工作时间不能用,我就在房间里用用。”说话间,林梧桐咔嚓咔嚓已经拍了几张照片,还转过头来对着白姜照了一张。
“你看多好看啊,这种庄园随便拍拍就很出片,这还只是在我们员工宿舍呢,庄园中间那几栋大建筑肯定更好看,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机会站在那里拍一张纪念照啊。”
白姜被她说得有些心动,的确,自从自己说要来这里上班,家里亲戚朋友都很羡慕向往,让她多拍照片发回来给他们见识见识。她说管家不让拍照,还会没收手机,亲戚还让她多藏一支手机就是了:“你偷偷地,谁还二十四小时盯着你?”
她胆子小,好不容易得了这份工作根本不敢阳奉阴违。
此时见林梧桐拿着手机到处拍,也着实有些羡慕。
——就算拍了不敢发给亲戚朋友看,也可以等放假后再打开相册给他们看啊?哎呀自己真是死脑筋,早知道自己也多带一支手机了。
来的时候坐车花了三个多小时,虽然车上有空调并不热,但封闭的环境下还是让衣服和头发都沾上了“车”的味道,白姜觉得不是很舒服,跟林梧桐说一声后就拿着衣服出去洗澡了。
没错,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和浴室,需要到外面走廊的尽头才能洗澡、上厕所。
“宿舍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麻烦,太不方便了。”白姜嘀咕。
走廊尽头左右有两扇门,左边门贴着蓝色的穿裤子小人,一扇贴着穿粉色裙子小人,很明显是分男女使用。她推开右边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面落地镜子,镜面朦胧,一道人影站在那里对着自己,一晃眼把她吓一跳!
“怎么在这里弄这样一块大镜子——”白姜心跳很快,抿抿唇往前走。
往右边走,她看见又有两扇门,先推开第一扇门,她看见里面有一排厕所隔间,隔间对面则是三座洗手池,池上面也有镜子,跟刚才入门时那扇大镜子浑浊昏黄的镜面不同,洗手池上的镜子很清晰明亮,很明显前者是老物件,后者是是近些年新订上去的。
第二扇门后面果然就是浴室了,总共有四个隔间,她拧动开关,挂在墙上的喷头缓过十来秒就有热水出来。
白姜将装着衣服的袋子挂在墙上,只将洗发水和沐浴露拿出来。
她开始洗澡。
热水哗啦啦地往下喷洒,她仰着脸先洗脸,再转过去低头洗头发。
洗发水在头发上打出泡沫,她仔细搓洗头发,觉得差不多了伸手去拧开关。
手往前摸了几下没摸到开关,白姜微微探身继续摸,这一回她摸到了冰冷滑腻的东西,像是人体冰冷的皮肤。
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她就感觉浑身像有几百只癞蛤蟆在爬,鸡皮疙瘩都跳起来了!
她往后退,后背却又好像撞到某个柔软的东西上——像是某个人。
这下子白姜的头皮都炸开了!
“白姜!”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外面想起,哗啦啦——
热水洒下来落在白姜头上、身上,温热的水祛除了她浑身的寒意,她匆忙用水洗了洗被洗发水泡沫糊住的眼睛,勉强睁开眼睛。
眼前的是光洁铺着白砖的墙壁,以及钉在墙上的热水器设备管道,花洒正在喷水……再往后看,门也牢牢锁着,什么东西都没有。
难道刚才是错觉吗?
可是自己明明摸不到热水开关,她没有拧开关,怎么热水自己出来了?
林梧桐的声音再次传来:“白姜?你不在里面吗?哦,原来浴室在这边。”她的声音越来越近,白姜狂跳的心也回缓下来,那种惊骇欲绝的恐怖感随着同学兼同事的靠近而消去许多,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人——见到大活人!
“我在!我在第三间浴室里!”白姜大声应和。
林梧桐的脚步声来到她门外:“你怎么没应我,我也来洗澡啦。”话音刚落,浴室大门又被推开,有别的女员工也进来了,大家嘻嘻哈哈打招呼。
“我在你隔壁哈!”唯恐一会儿人多要排队,林梧桐忙进了白姜旁边的隔间。
人一多,白姜就更安心了。
只是刚才的经历不像错觉,她想:难道这样一座古老庄园,真的有鬼?难道高薪的背后是庄园里闹鬼?!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别把自己给吓死了!
匆匆将头发上的泡沫冲刷干净,连护发素也懒得上了,也没用沐浴露,白姜洗了个战斗澡,匆忙用干发帽将头发包起来,换上衣服打开隔间的门。
“你怎么了?”站在洗衣池边搓洗衣服的女人听见动静回过头来,见白姜神色有异便关心询问,“你遇见老鼠了?”怎么出来的动作这么着急。
白姜不认识她:“没,没有老鼠。你好,我叫白姜,你是?”
“哦,我叫秋铃香,职位是家庭医生,你是家庭教师吧?我对你有印象。”
“是,你好。”白姜的语气干巴巴的,她其实很想进行社交,但实在惊魂甫定,脑子像打了结。
“你真的没事啊,你的脸色好难看,也是晕车了吗?”
白姜勉强一笑:“没有晕车,我就是遇到……”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心底深处也有一个声音在说:别说,别说出来……
第646章
这种直觉来得突然,但白姜现在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心底那道声音是值得依靠值得信赖的。
“我没事,谢谢你的关心。”她强撑笑脸转移话题,“你在洗衣服吗?”她看一眼洗衣池,也将自己的脏衣服放进另一口洗衣池里。
见状,秋铃香就含笑移开视线:“是啊,外□□脏了就先拿来洗。”虽然她从白姜的瞳孔看得出来她正处于受惊状态,不过既然人家不说她就别问了。也许是真的遇见蟑螂老鼠之类的东西了,不过做老师的人爱面子?所以不好意思说出来。
秋铃香将衣服拧干放进盆子里,她还没有洗澡,之所以先来洗衣服,是因为这件外套被旁边座位晕车呕吐的同事弄脏了,塞进袋子里放了一路味道实在不好,她就先拿来清洗干净。
浴室外面还有一个大阳台作为晾晒区,衣架什么也都是齐的,秋铃香将衣服晾好就出去了,白姜听着身后那几个隔间里的水声与女同事们或是哼歌或是交谈的动静,心慢慢定下来,认真洗着衣服。
另一个房间里,钟敬炀与室友朴凯风面面相觑。
钟敬炀第一个进房间,他有一些洁癖,行李箱里带了一些消毒水,进房间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戴着手套准备将房间消毒一遍,来到床边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臭味,检查一番后确定味道来自床底。
床足够高,但镂空雕刻的床帮阻拦了他查看床底的动作,双人铁艺大床又实在太重了,他自己抬不动,于是喊来室友朴凯风来搭把手。
“有味道吗?我没闻到啊。”朴凯风说。
“我确定有,来,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用力。”钟敬炀坚持要将床翻过来,朴凯风无奈配合。毕竟未来三个月两人会是室友兼同事,没必要在见面的第一天就将关系搞僵。不过他在心里吐槽:这个室友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事有点多啊……
“三!二!一!”
话音刚落,两个年轻男人一起用力,手臂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铁艺床发出咯吱的叫声却一动不动。
“先等一下。”钟敬炀皱眉。
他拖着台灯的线将台灯提下来,对着床脚仔细照。这一回他发现床脚有细细的小孔,用力细细抚摸后确定是钉子的痕迹。
这张铁艺床被钉死在了原地。
“被钉死了?难道这张床还有人来偷?”朴凯风哈哈笑起来,觉得这真是一个幽默的笑话。
他拍拍钟敬炀的肩膀:“好啦别管这张床了,你说的臭味可能是房间太久没住人的霉味,我们多开窗透透风就好了,走吧我们也去洗澡,我听动静他们都去洗澡了,今晚不是还要岗前培训么,也不知道要培训到几点,早点洗完早轻松。”
钟敬炀盯着黑漆漆的床底,那种想要探究的欲望不淡反浓,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时机,岗前培训很重要,老管家看起来就是很严苛要求的人。
“好,那就先去洗澡。”
他打开行李箱拿衣服,看见行李箱夹层的时候动作顿住。
他想起来自己多带了一支手机。
这个念头一出现,脑子里关于手机的记忆就如同被扯开幕布般变得清晰起来。对,他的确带了一支手机,目的是想要跟未婚妻联系,否则的话实习三个月不能跟外界联络,未婚妻一定会生气的。
他拿出手机刚要开机,朴凯风惊讶地说:“哇,你竟然还偷藏了一支手机,你胆子真大。”
是啊,我胆子真大,我不应该带的。
钟敬炀这样想着,心里不免有些后悔,但这抹后悔很淡,淡得像春日湖面上静静荡开的一圈涟漪,不待细看时涟漪已经消失了。
“嗯,想跟未婚妻联系,毕竟要实习三个月呢。”钟敬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