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鹤元君何必发怒,你当时做错事只因心魔所诱并非本心。为防止日后再生出这等心思,便为两个徒弟定下婚约,同时还给自己下了疏远厌恶云昭的暗示。”
旁人像听天方奇谭一般傻了眼,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渡鹤元君脸色转黑,怒火不断上涌,抑制不住拔剑的趋势。
祝爻大喝:“够了,你如此颠倒黑白,不会受良心谴责吗?师尊为你我二人定下婚约,是因为我们一个是至阴之体,一个是至阳之体,结为道侣突破元婴期后可以在修炼上互补。你好龌龊的心思,只因大家偏爱小师妹,就在众人面前诋毁师尊清誉!”
“是诋毁还是真相,我知,天地知,师尊更知。有因必有果,我再奉劝一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莫要为了一念之差将路走死。”
若非顾辛夷神魂强大,又突破了元婴期,也难发现原主封印在识海深处的秘密。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明明原主天资过人,渡鹤元君却对她格外冷淡。
其实当初渡鹤元君只是心魔做乱,并未犯下大错,原主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要他诚心致歉,向原主说明情况,以云昭的性格绝不会透露给第三人。
但渡鹤元君此人十分爱惜羽毛,平生最忌讳名誉受损,这才有了后来的种种事件。
汪长老被顾辛夷一番话砸的晕头转向,干巴巴的说:“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秦师弟不近女色,绝不是S欲熏心龌龊之徒。”
“汪长老,许是我方才说的不够清楚。不是女色,只是困在瓶颈期的一念之差。”
莫说汪长老,在场其他人也不敢相信渡鹤元君曾做出过这样的事。
顾辛夷恩怨分明,并没添油加醋诋毁渡鹤元君的意思。他当初对原主起邪念,并不是贪恋原主美色,而是受困于瓶颈太久,心魔作祟动了利用炉鼎突破的念头。
但原主拼死反抗,拼着一身伤刺伤了渡鹤元君,对方清醒过来后就没再继续。
渡鹤元君尘封已久的记忆,忽然有松动迹象,模糊的画面飞快的从他识海中掠过。他微皱眉头,握剑的手渐渐松了下来,看向顾辛夷的眼神充满了疲惫。
那些被他遗忘的,被他避之不及的往事,如雷暴一般在他识海中炸开,让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只想永远的逃避下去。
“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姜羽闻言,看向渡鹤元君的眼神充满鄙夷:“没想到望月宗中,也会出现这样敢做不敢为的小人。当然要恩断义绝,不过是我们云昭与贵宗一刀两断。阿昭,我们回家,你且放心,无论何时云家都是你的后盾。”
“巧了,我也想做云家的后盾。”顾辛夷的话,让姜羽脸上露出笑意。
即将离开前,姜羽突然收住脚步,冲顾辛夷神秘一笑:“阿昭,屏住呼吸等我片刻。”
他转身拿起扇子一挥,将三个丹炉打翻,一股浓郁的臭味,带着万马奔腾的汹汹气势,在望月宗弥漫开来。
“走!”
姜羽和顾辛夷踏上飞舟离开,飞出近十里后,他的笑声从天上传来。
“望月宗瞒天过海,将姜某骗到此处,小小回礼不成敬意。”
两人潇洒离开,望月宗上下被这股霸道的臭气熏得呕吐连连,修为低的控制不住,争先恐后的往茅厕钻。
筑基期修为以上的修士,已经许久不曾体验这种难以自控的感觉,被折腾的狼狈不堪。
卢掌门被臭气熏的脸色发青,奈何丹炉中的液体从倒出来的那一刻就融散在空气中。即使他掘地数丈,将丹炉下的土地全都收了起来,也没断绝这股恶臭气息。
最难受的当属寒幽峰的弟子,洞府被劫雷劈的七零八落,渡鹤元君在云昭离开后便被掌门叫走。几位嫡传弟子一个个脸色奇差无比,也没人有心情收拾这番烂摊子。
他们连个完成的茅厕都找不到,只能在废墟中寻找隐蔽角落,解决难言之隐。
一日之间,望月宗上下在大喜大悲中走了一遭。门中弟子结婴成功,本是大喜事一件,谁知峰回路转,云昭竟当众脱离宗门,还拆穿了其师尊做下的丑事——虽然此事真假尚待商榷,但流言蜚语可不管真假,只会越传越离谱。
议事厅中,卢掌门背着手,脸色黑的像锅底炭。
汪长老从袖子里摸出烟袋锅,狠狠抽了一口,一直萦绕在他鼻间的臭味这才散去了一些。
渡鹤元君神情疲惫的垂着眼眸,仿佛睡着了一般。
见他如此颓唐,卢掌门深呼吸,沉下声问:“秦知鹤,我且问你一句,云昭说的话,你认还是不认。你当初真的——差点对弟子犯下大错?”
云昭虽然年轻,但险些陨落前品行有目过睹,宗门上下谁也不能说她一个不字。她神魂受损昏迷了五十年,醒来后不足三月就成功结婴。
这般惊才绝艳的弟子,望月宗如何舍得放弃。
虽然云昭当众宣布脱离望月宗,但卢掌门依然抱着侥幸心理,希望误会解除后,云昭能重回宗门。
而且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渡鹤元君会是觊觎弟子的人。
渡鹤元君沉默片刻,识海中闪过无数画面,他微闭双眸将过往记忆压入识海最深处,开口回到:“卢掌门,我这些日子境界松动,打算闭关突破化神。寒幽峰的弟子,暂时交由你照料。”
“什么?你要突破化神了?!”
第168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0
卢掌门一脸惊愕, 他没想到渡鹤元君竟然有望突破化神了。例数望月宗处在瓶颈期的峰主,他最觉遗憾的就是秦师弟。
他们那一代弟子中,秦知鹤悟性和天资是最好的, 虽然比不上云昭, 但比祝爻还要强一些。大家都以为,秦知鹤会成为众弟子中第一个突破化神期的人。
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 有两位师兄弟都顺利突破了化神期,成为望月宗的太上长老。渡鹤元君却一直停留在大圆满期, 迟迟没有突破迹象。
有时卢掌门甚至怀疑,秦师弟这些年越来越冷淡,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难以接受从天之骄子逐渐变得平庸这件事。
而今卢掌门已经将希望放到下一代嫡传弟子身上,渡鹤元君却突然抛出要突破化神的好消息, 所以他情绪才会格外激动。
渡鹤元君面上没什么波动,淡淡答到:“若无意外,可一举突破瓶颈。”
卢掌门松了口气, 脸上笑意也真切了些:“若是这样, 那便太好了。唉, 原本你们师徒接连突破, 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奈何现在……你可寻好了适合突破的地方?若有什么需要宗门做的,尽管说便是。”
“多谢掌门, 我已经找到了闭关之地。此番离开,短则三年五载,长则三五十年, 寒幽峰一众弟子还望掌门多多照应。云昭之事, 作为师尊我自认问心无愧。”
渡鹤元君说到问心无愧四字,识海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细细捕捉时锐痛感却消失不见。
卢掌门颔首,神情严肃:“知鹤,师兄信你,但流言蜚语短期内难以杜绝。待你突破化神之后,宗门会为你召开化神大典,帮你澄清污名。”
“多谢掌门师兄,我这便离开宗门闭关。”
“即刻离开未免太仓促了些,别的且不提,你几个嫡传弟子,此时怕是心中惶惶。”
卢掌门也很愁,渡鹤元君收徒弟的眼光不错。祝爻、云昭、谢芜蘅等等,一个个都是好苗子。
万一这些好苗子,因为云昭今日一番话道心受到影响,修为怕是要止步金丹期了。对望月宗来说,这绝对是个巨大损失。
渡鹤元君目光看向远方,叹到:“修行之路,原本便是逆天而为。本尊能帮他们一时,帮不了他们一世。云昭工于心计,只因争风吃醋,便对同门师兄弟下毒手,欲断绝对方仙途。本尊今日帮他们化解,他们改日遇上云昭,仍免不了一劫。”
听他如此分析,卢掌门想到云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早听闻云汐元君是女修中少有的心肠冷硬之人,只因道侣被其他女修诱惑结下了一夕露水姻缘。她便与道侣断绝关系将其赶出云家,后来更是见死不救。
如今看来,云昭行事与其娘亲十分相似,得不到就要毁掉。
“秦师弟说的有几分道理,我只是不忍看几个天资极佳的弟子从此止步不前……”
“掌门不必忧心,待我突破化神期后,几个愚徒还不能参透,本尊自会想办法点化他们。”
得了渡鹤元君的准信,卢掌门将心放下了一半。
他目送渡鹤元君离开后,想到变成废墟的寒幽峰,脸顿时垮了下来。望月宗损失如此惨重,倘若云昭还在师门中,多了一个大有前途的元婴修士倒还好,现在这情况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
卢掌门虽不是面子大过天的人,但想到即将蜂拥而至的流言,神情愈发萎靡。
寒幽峰变成废墟后,渡鹤元君门下弟子,暂时搬到人最少的盛竹峰住。洞府被毁,嫡传弟子被当众斥责忘恩负义,师尊更是……众弟子此刻只觉拔剑四顾心茫然,不知该做些什么。
就在众人惶惶不安时,卢掌门亲自出面安抚众人,并表示渡鹤元君品行高洁,云昭今日之言是因不满师门上下宠爱云轻轻故意报复。
听了卢掌门的解释,众弟子这才安下心来。
“我就知道,师尊绝不能那样的人。”
“云昭师——她也太忘恩负义了,为了一己私欲,往师尊头上泼脏水。”
“这样一个人竟能突破元婴,天道不公!”
祝爻走过来时,恰好听到这一句,冷着脸训斥:“师尊有事远行,你们不好好修炼,在这里嚼舌根,是怕寒幽峰在宗门中还不够丢人?”
“弟子不敢,还望师兄恕罪。”
“请师叔责罚。”
“好好修炼,一个月后,我一个个检查进度。”祝爻留下话后转身离开,聚在一起说闲话的弟子,不敢再说什么,散开各自修炼去了。
……
云轻轻服下江庆池珍藏的丹药后,终于醒了过来。
她眨了眨眼睛,只觉身体酸痛难忍,像被无数刀片同时刮骨头一样,那种痛苦让她疼的眼泪往外涌,连说话都觉难受。
“江师兄。”
喑哑老气的声音,让云轻轻受到了惊吓,她手放到脖子上,摸到了像橘子皮一样的颈纹,昏迷前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识海。
她“啊”了一声,低头看到自己干枯如树皮的手,垂在身上的白发,不知哪来的力气,尖叫着用被子蒙上了头。
江庆池看到这一幕,心中万分疼惜:“轻轻,不要这样,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他不说话还好,听到江庆池的声音,云轻轻便想到她又老又丑的样子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大家现在一定很嫌弃她。
云昭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云昭也是女修,难道她不知对一个女子来说,失去年轻和美丽的容颜,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难道就因为她们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云昭就要毁掉她的脸吗?
云轻轻越想越伤心,蒙着被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祝爻进门后,还没见人就听到云轻轻的哭声,心脏像被人打入了一枚暗器。
“轻轻,你好点了吗?别哭,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你的伤。”
正在痛哭的云轻轻听到祝爻的声音,哭声戛然而止,接着她情绪激动的大声喊:“你走,祝师兄,你快走开,我不要见你!”
“轻轻……”
心上人情绪越激动,祝爻就越担心,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云轻轻不愿意祝爻看到她苍老的样子,哭着说:“你再过来,我就用发簪刺自己的咽喉,我说到做到!我不要让你看到我丑陋的样子!”
“你不丑,轻轻在我心中一点都不丑,永远都那么俏皮可爱。”祝爻心疼的安慰云轻轻。
“走!再不走我马上拿发簪刺自己!”
江庆池怕云轻轻真的伤害自己,劝祝爻:“祝道友,轻轻这里有我照看,你先去忙别的事吧。”
同样的场景似曾相识,祝爻只恨自己无能,让小师妹一次次受到伤害:“轻轻,你别犯傻,等你好一些我再来看你。”
云轻轻只是哭并不说话,直到祝爻离开,她情绪才稳定了一些。
“江师兄,你还在吗?”
“我在,怎么了,轻轻师妹?”
云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夹着嗓子说话,让自己声音不显得那么老气:“先前的事,多谢江师兄了,姜长老会不会怪罪你?”
听到姜长老三字,江庆池体内透骨钉隐隐作痛,他强压着痛觉笑着说:“放心,我师尊是一族之长,姜长老只是客卿,他顶多训斥我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