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相比,他的确不够稳重。季广书二人继续向前,两只白玉蝴蝶突然朝他们飞来。
熟悉的灵识气息让祝爻停住了脚步,他伸出手让玉蝴蝶停在掌心,蝴蝶翩然落下后变成了一枚玉简。
“是传音玉!”季广书手中的玉蝴蝶同样变成了玉简。
两人将神识注入其中,收到了云轻轻发给他们的讯息。
“祝爻师兄,近日可安好?宗门不告而别后,我下山游历寻到了一处洞天福地,不仅治好了伤,修为也大有增进。你和其他师兄师姐若是有空,可来此处寻我。”
祝爻刚读取完云轻轻的传讯,季广书惊喜叫到:“轻轻师妹身体已经大好,还获得了奇遇,师兄,我们这就去和师妹汇合!”
宗门一别后,祝爻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云轻轻,得知她安然无恙的消息,他同样迫不及待的与她相见。
“好,我们这就赶往轻轻说的地方,若真有奇遇,我们也不用再受云昭摆布。”
祝爻仅是提到“云昭”二字便觉耻辱,她当着那么多人面与他解除婚约,将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顾忌云昭大伤未愈,应在她苏醒后,第一时间找师尊解除二人婚约。
如今收到轻轻的传讯可谓双喜临门,祝爻毫不迟疑,与季广书一起前往奇遇所在地。
两人一路跋涉到了北荒边缘后,果然见到一处灵气格外浓郁的湖泊。
祝爻和季广书收起飞剑,前往湖泊处寻找云轻轻口中的福地入口,一阵黑色旋风忽而刮过将二人卷入其中。他们尚未反应归来,便陷入昏迷。
湖畔边,一袭黑袍的何慕辰唇角微微勾起,喃喃念到:“还差一个。”
他指尖虚点了一下,面前出现一面血红色的铜镜,镜子中江庆池背着药篓艰难的在山中跋涉,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伤口。
“啧,原来变成了废人,还老劳烦本尊亲自去一趟。”
又是一阵黑雾聚起,待黑雾散去,湖畔一片宁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
幽暗的大殿中,云轻轻坐在台阶上,呆呆的望着角落中多出来的刑架,以及琳琅满目的刑具。
何慕辰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会消失一段时间,和她说话的次数都少了。云轻轻的不安感,一日比一日强烈,总担心哪天何慕辰完全失控,将她挂在墙上,用这些可怕的刑具折磨。
她甚至不知道,现在的何慕辰究竟还能不能算成一个“人”。如果他彻底变成杀戮成性的妖魔,还能记得他们之间的美好过往吗?
云轻轻起身,走到血池边缘,血浪翻滚白骨隐约可见,腥臭的气味熏得人眼睛酸胀,她捂着嗓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轻轻,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云轻轻回头,看到刑架上多了五个人——祝爻、季广书、谢芜蘅、沐瑶、江庆池,从左到右整整齐齐。
何慕辰拎着一壶酒,笑容分外妖艳得意:“唔,忙了这么久,终于将人凑齐了,轻轻,你可满意?”
他说话的同时,袖子一甩,翻滚的血水从池中喷涌而出,将五人泼了个狗血淋头。
祝爻咳嗽了一声,脸上冰凉粘稠的触感,让他下意识皱眉。待他睁开眼,看清楚当前处境,刹时变了脸色。
幽暗诡异的大殿,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唯一的亮色便是穿着淡粉色长裙的云轻轻。
“这是哪儿,轻轻,你还好吗?”
祝爻身体往前扑,扯动了贯穿身体的铁链,痛的他五官扭曲。直到这时,祝爻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被人用铁链穿透身体,禁锢在刑架上。
不只是他,连师弟师妹还有江庆池也被抓了过来。
云轻轻杏眼圆睁,往后退了一步,用泣音哀求到:“慕辰,你不要这样,你忘记了我们在寒幽山一起修道的日子吗?”
经云轻轻提醒,祝爻这才认出,手中拎着酒壶的妖冶男子,竟是小师弟何慕辰。
他左脸上的花纹妖异古怪,几乎将真容完全遮去,另半边脸像行尸一般苍白没有血色,所以祝爻才没认出。
“小师弟,你这是作何,快把我们放了。”祝爻冷着脸,让何慕辰放人。
何慕辰仰头将壶中酒一饮而尽,随手丢掉地上,笑着走到祝爻身前。
两人距离拉近,祝爻这才看到何慕辰脖子以下长了密密麻麻的血红色鳞片,昏暗光线下看起来有些骇人。
“小师弟?看来你还没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祝爻,呵,望月宗的天之骄子?在我眼里,连条狗都不如呢。”
被曾经的小师弟当着心上人的面狠狠羞辱,祝爻脸色发青:“何慕辰!你清醒一些,我是你的师兄!师尊愿意打破世俗偏见,收你一个半妖做弟子,你莫要令他蒙羞!”
血妖老祖不高兴的何慕辰识海中嘎嘎乱叫:“这人修太讨厌了,扯断他的四肢,扒了他的骨头丢到血池中去!”
何慕辰没理会血妖老祖,手一招掌心多了把匕首。
“云昭虽然讨厌,但她有一句话没说错,你的脑袋的确不太好使。半妖如何,妖又如何,当初在望月宗受到的羞辱,我一时一刻都不曾忘记。”
其余几人早就醒来,看到何慕辰笑着将匕首刺入祝爻眼中,接着用力一剜,生生将他眼睛挖出,骇得脸色大变。
云轻轻更是被这一幕吓得失声尖叫:“不要!”
何慕辰听到不要二字,收起脸上笑容,回过身用匕首挑着眼球,一脸幽怨的看着云轻轻:“你在关心他,轻轻,你怎么能当着我的面,关心别的男人呢。”
他饱含幽怨的声音,让季广书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我没有。”云轻轻咽了咽口水,埋下头不敢看祝爻的表情。
“乖,等我招待好几位客人,再好好陪你。”
祝爻被挖了一只眼睛,充满腐蚀性的血液和他的鲜血交融一起,痛得他低声喘息。
季广书看着何慕辰一步步朝自己逼近,顶着一脸血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何师弟,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
“误会?没什么误会,只是轻轻一个人在此处太寂寞,所以我特地请你们来陪她。”
季广书闻言,急忙到:“既然是陪轻轻师妹,师弟不如将我们放开,这样说话也方便些。”
云轻轻心猛的一紧,又不敢提醒季广书,只能闭上眼睛。
果不其然,下一刻何慕辰突然暴怒,齐根斩断了季广书的双臂,露出狰狞笑容。
“陪轻轻,你也配?呵,轻轻是我一个人的。”
季广书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两条胳膊掉在地上,惨叫出声,看何慕辰的眼神如同看魔鬼一般。
很快,轮到了谢芜蘅,他心知何慕辰现在已毫无理智可言,所以保持缄默以免刺激到他。
“谢师兄是个好人,只可惜是个人,否则我们也许能成为朋友。”
何慕辰一面夸谢芜蘅是个好人,一面毫不留情的在他脸上,刻了一个丑陋的奴字,还随手多划了七八刀。
眼看着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沐瑶实在承受不了心理压力,哭着向云轻轻求助:“小师妹,你快劝劝何师弟,师姐求你了!”
第172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4
沐瑶口上说着求字, 心里却有些怨恨云轻轻,如果不是她用“洞天福地”和“奇遇”相诱,他们也不会自投罗网落到如此境地。
云轻轻完全被祝爻的行为吓到, 面对沐瑶的求助, 她紧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敢说。
何慕辰轻笑一声, 挑断捆缚沐瑶的锁链:“从今以后你就是轻轻的丫鬟,一定要服侍好她, 知道吗?”
从堂堂望月宗嫡子弟子沦为丫鬟,沐瑶满怀屈辱却不敢反抗,低声应到:“我会服侍好轻轻小姐的。”
下一刻,她的脸上多了一记耳光。
“叫小姐, 轻轻这个名字,你也配叫?”
沐瑶低下头告罪,何慕辰冷哼了一声, 走到江庆池面前。兴许是倦了, 他这次没废话, 直接割了江庆池的舌头。
将几人折磨一通后, 何慕辰心情大好, 进入血池练起了血煞神功。他练功时,静寂的大殿中, 只能听到祝爻几人压抑的喘息声。
沐瑶垂着头,站在云轻轻身后,宛若雕像一般。
云轻轻含着泪光, 想解释又怕何慕辰听到后发疯, 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对祝爻等人来说被困在血殿中的日子分外难熬,度日如年不足以形容, 生不如死更贴切些。
何慕辰就要疯子一样,每次练功结束,都用用各种刑具对他们进行折磨,有时还会从背后抱着云轻轻握着她的手,强迫她对几人施以酷刑。
几个月过去,祝爻看到云轻轻的脸时,心中无半点爱意,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厌恶和恐惧。
连他都是这个样子,其他人对云轻轻的厌恶更甚。
祝爻为了逼何慕辰给自己一个痛快,对着二人破口大骂:“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本事快杀了我!云轻轻,你这个和妖族为伍的贱女人,千刀万剐死不足惜的败类!”
何慕辰怒极反笑,挥手割掉祝爻的舌头,又往他身上放了毒虫,让那些虫子啃咬他身上溃烂的伤口。
“想死?没那么容易,你们若是死了,轻轻该多寂寞。对不对,轻轻?”
面对何慕辰的问话,云轻轻麻木的点点头。当她一次又一次被迫对爱慕过的人施加酷刑时,云轻轻清晰的意识到一点,原来她最爱的人是自己。
或许刚开始她曾觉得愧疚,但渐渐的愧疚变成了怨恨,她怨恨祝爻无能,连脱身的法子都没有。云轻轻更恨何慕辰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日复一日的折磨她,让她活在恐惧中。
云轻轻甚至有些羡慕云昭,至少她是自由的,不必被困在这个阴森恐怖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又是一轮严刑拷打结束,何慕辰拿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干净指尖鲜血,看着血肉模糊的几人,心中突然有了新想法。
“本尊今日给你们一个求生的机会,你们谁若能求云昭来此地救人,我便放谁自由。”他笑得分外肆意,像来自地府的恶鬼。
天天折磨这个几个人,时间长了何慕辰有些腻,想换个新鲜的发泄心中戾气,没有人比云昭更合适。
只是碍于她有心剑在手,又有云家做靠山,若无完全把握,何慕辰不敢强行掳人。但若云昭自投罗网来到北荒,他有无数个法子收拾她。
何慕辰慵懒的靠在白骨堆成的王座上,不怀好意的看着这几个自诩为名门正道的修士——静等他们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要给云昭传讯,身上必须有和她相关的信物,你们谁先试一下。”
季广书张口“啊啊”的叫了两声,何慕辰眸中露出笑意:“好,本尊就给你一次机会,若云昭无意救你,可是要接受惩罚的哦~”
幽暗的大殿中,刮过一阵透骨冷风。
季广书两只眼睛黯淡无光,痴痴的在何慕辰引导下烙下求救神识。他后悔了,他后悔辜负云昭师姐的救命之恩。更后悔没看穿云轻轻的真面目,像傻子一样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
云昭绝不会与妖魔为伍,以她的性格如果被抓,一定会和何慕辰同归于尽,绝不会像云轻轻这般为虎作伥。
每次看到云轻轻用泫然欲泣的表情,将滚烫的烙铁按到他们身上时,季广书都觉得恶心。为什么他从前就没看出,她是这样一个虚伪又贪生怕死的人。
祝爻等人亲眼看着季广书送出求救信息,灰暗的眸子中再次燃起希望。
云昭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被折磨的太久,几人心中还有一个隐秘阴暗的想法——如果云昭打不过何慕辰同样被抓,他们日子会变得好过些,还能多一些被救的希望。
……
顾辛夷收到季广书的传讯时,正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远处传来热闹的唢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