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爻拼尽全力往前扑,铁链被他扯得哗哗作响,却连何慕辰衣角都碰不到。
沐瑶低垂着头,刻意不去看师兄们被折辱的情景。
见祝爻愤怒挣扎,何慕辰哈哈大笑:“就是这样,力气再大点,活泼的猎物才有意思。像江庆池那样没撑多久就死了,实在无趣。”
说到无趣,何慕辰打了个哈欠,语气充满惋惜。
云轻轻望着空掉的刑架,想到江庆池死后,魂魄直接被何慕辰撕碎吞掉,心中充满了恐惧。
这是真正的死亡,神魂俱灭连投胎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江师兄就这样消失在了世界上。
某天趁着何慕辰外出时,江师兄找机会告知云轻轻,他被师尊废掉了修为毁掉了灵根。有朝一日,若她见到云昭或云汐元君,一定要将他的死讯告知对方,问对方可否心中有愧。
云轻轻对云昭的恨意多上了一重,她总觉得她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几位师兄关系一直很和睦,待她也极好,慕辰更是从未做过让她不高兴的事。
如果不是云昭害的她受重伤,又将她逼入绝境,刺激到慕辰,他绝不会完全妖化,变成这个样子。
江庆池的死,是云轻轻心中永远的痛。她不敢相信,那个笑容和煦温文尔雅的医修哥哥,不到百岁就身陨道消了。
为什么云昭能那么狠心,明明收到求助,只因过往的些许矛盾,将冷眼旁观几位师兄受折磨。
云轻轻完全没想过,何慕辰不在时,她完全有机会放几人离开,她的储物袋中有各种丹药,可以供几人撑一段时间,再不济她也可以向望月门求助。
这个显而易见的事情,被她强行忽略了。
折磨完几人,何慕辰想到云昭此刻还在外面逍遥快活,心中极不满意。他看到垂首站在云轻轻身边的沐瑶,血色眸光陡然亮起。
“沐瑶,过来。”
沐瑶身体发抖,又不敢违逆何慕辰的命令,一步步朝她挪着。
她一脸哀求的看着云轻轻,希望如果何慕辰对她下手,她能替自己说句话。
云轻轻星眸微闪,手指紧张的抓着袖子,柳眉微微蹙起,猜不出何慕辰为什么突然叫沐瑶过去。
血殿中只有两个女人,沐瑶师姐容貌生的不错。难道他突然对沐瑶产生了兴趣,想到这个可能,云轻轻心里酸酸的。
“奴婢沐瑶,拜见尊上。”
何慕辰饶有兴趣的上下打量了沐瑶一眼,把玩着人骨珠串问:“我放你出去做件事,只要你能将云昭引诱过来,我便放你自由,如何?”
沐瑶疑心有诈,急忙下跪求到:“尊上,奴婢愿意追随尊上,专心照顾小姐。”
先前还笑着的何慕辰,脸色陡然一变,挥手将沐瑶打倒在地。
“贱人,还轮不到你选!”
云轻轻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走上前轻声细语的替沐瑶求情:“辰,既然沐瑶师姐不愿出去,就让她留在这里好了。”
沐瑶伏在地上,听到云轻轻的话,心中泛起冷笑。
何慕辰将云轻轻搂在怀中,亲昵的嗅了嗅她的脖颈:“乖,此事我自有安排。”
……
顾辛夷一路跋涉,到了固阳县,她路过茶棚,瞧见一群刚干完活的百姓坐在板凳上喝茶,便也找了个空位坐了下去。
每到一地,她都会找个消息通畅的地方坐一坐,了解当地情况。
茶还没送上,顾辛夷就听到了一桩令人愤怒的事。
“唉,又到了给泰和大仙上供的时候,我家连老鼠洞都掏的一干二净,去哪儿凑银钱上供。”
“什么大仙,我看是分明是个人神共愤的大祸害!”
“嘘,别乱说话,小心大仙听到,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骂祸害的人眼圈发红,拳头用力砸到桌子上:“怕什么,他若真敢逼着每个村子献上童男童女一对,我就是豁出这条命也要跟他拼个死活!”
“兴许是谣言,大仙只是贪图享乐了些,之前也没让大家献过童男童女。董哥,你家小宝肯定不会有事儿的。”
几人正在说话,突然有人急冲冲的跑过来。
“董哥,不好了!泰和大仙的狗腿子,到你家抢人了,你娘被推到门槛儿上摔晕了过去。”
董诚差点没晕过去,手撑着桌子嚯的一下站起来,气的青筋暴起:“我娘她伤的怎么样,小宝被抢走了?”
“你娘没大事,邻里帮着请了大夫,小宝情况危急。听说泰和大仙突然得到神仙指示,要用九对特定生辰的童男童女祭天,县里已经乱套了。”
董诚一脸悲愤:“娄知县呢?难道知县大人就任由这妖道为非作歹!”
“娄知县得知消息第一时间去了,那贼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将知县弄昏了过去。”
几人一边说一边朝外冲,董诚紧握拳头,显然动了和妖道同归于尽的心思。
第174章 仙侠替身转正文中做炮灰26
顾辛夷不敢耽搁, 放下两枚铜板,紧随着几个人前往妖道搭建的祭台。一路上她从同行路人对话中,大概得知了泰和妖人的来历。
泰和妖人是被一个猎户从山上捡来的, 他当时受了很重的伤, 就剩下一口气吊着。多亏善良的猎户和村民凑了银钱,从城了请了大夫, 给泰和妖人看病抓药,他才慢慢好了起来。
养好伤后, 泰和妖人刚开始还装出人畜无害的样子,替村民捉鬼驱邪卖平安符,骗到不少信众。
不到一年,他就露出了真面目大肆敛财, 让信众为他凑银钱吃喝玩乐。再后来泰和妖人不满足只从信众手中捞钱,逼着城中百姓捐献银钱。
倘有不从者,泰和妖人便使用妖术谋害对方, 受害者轻则生病或霉运缠身, 重则性命不保。
如此恶行惹得固阳县民怨沸腾, 但此处十分荒僻灵气稀薄, 鲜少有修士踏足, 给了泰和妖人这个半吊子邪修兴风作浪的机会。
这就是一个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泰和妖人恩将仇报害了那么多条性命, 百死难辞其咎。
顾辛夷到时,祭台周围已经聚集了许多百姓,大人哭小孩闹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听的人心生凄楚。
“生儿, 我的生儿,求求大仙放了我的生儿。”
“呜呜, 娘,爹,我要回家。”
祭台高约五丈,上面立了九根杆子,每根杆子下都吊着一个木笼子,笼子里关着哭哭啼啼的童男童女。
麻绳吊着笼子吱呀呀的晃动,孩子在笼子里撕心裂肺的啼哭。
除了悬在半空中的孩子,还有一个浑身是血看不出原本衣裳颜色的女子,奄奄一息的伏在祭台中央,场面看起来十分惊心动魄。
除了被泰和妖人蛊惑心智的狂热信徒,大部分百姓脸上都露出不忍之色,心软的不时抬起袖子擦拭眼泪。
眼看太阳就要落山,泰和妖人穿着宽大的道袍,手中拿着拂尘,在众信徒簇拥下出场。
“妖道拿命来!”
一声暴呵,几个男子拎着棍子冲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往泰和妖人头上打去,其中就有顾辛夷方才见过的董诚。
泰和妖人冷哼一声,拿腔作调道:“一群不知天高地高的蝼蚁,敢和本仙作对,去!”
他袖子一挥,甩出几道五雷符。这符虽只是下品,但落到普通人身上,被轰个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顾辛夷手指虚点了一下,五雷符调转方向朝泰和妖人飘去,尽数落到他的脸上,轰轰隆隆的炸开。
董诚几人见状,趁机挥舞着手中棍子,朝泰和妖人乱打一通。
泰和妖人被五雷符炸的满脸花,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牙齿掉了好几颗,又挨了几闷棍,气的啊啊直叫。自打到了固阳县后,他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当即吞了颗丹药,将脸上血一抹纵身跳上高台。
他就是个半吊子修士,压根儿没察觉出五雷符反弹是顾辛夷动的手脚,还以为自己没画好符才提前炸开。
“把他们好几个给本仙抓起来!本仙今日就拿他们祭天!”
被泰和妖人蛊惑的信众,还真神情凶恶的拿着麻绳朝董诚几人冲去,完全将妖道的话当成了圣旨。
顾辛夷默念清心咒,陷入疯狂的信众才走了几步路,突然停了下来,大梦初醒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的楞在原地。
泰和妖人见信众不听话,怒斥道:“还不快点动手!再不动手,本仙连你们一起惩治!”
围观百姓脸上露出惧色,董诚大骂:“妖道!放了那些孩子!,不然老子拼死也要杀了你为民除害!”
泰和妖人眯起眼睛,阴测测一笑:“无知凡人,竟敢在本仙面前叫嚣,本仙这就让你生不如死!”
顾辛夷飞身上台,随手一挥,泰和妖人像风筝一样,口吐鲜血从高台上摔了下去,身上掉出一堆符篆和法器。
“就这点道行,也敢为非作歹。”
顾辛夷看都不看掉到台下的泰和妖人一眼,隔空将木笼取下,然后将啼哭的孩子放了出来。
怕被抓的孩子留下心理阴影,顾辛夷特地抹去他们被抓的记忆,又为孩子们念了清心咒。先前还嚎啕大哭的孩子们,懵懂的坐在台子上,年纪小的咬着手指看向台下。
顾辛夷微闭双眸,感应到孩子们的亲人都在下面,又是一挥手将他们送到各自家人手中。
董诚怀里突然多了个娃娃,定睛一看是自己女儿,松开棍子哭着喊:“小宝,我的小宝,你吓死爹爹了。”
“生儿,我可怜的生儿,别怕,娘在呢,娘在。”
孩子失而复得,众受害者喜极而泣,纷纷跪在地上向顾辛夷道谢,一口一个仙师,恨不得将她当再生父母供起来。
但其他百姓看到顾辛夷各种神仙手段,心中不由有些踌躇,生怕送走豺狼又迎来狮虎。泰和妖人连这位女仙师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若这位女仙师日后动了坏心思,他们只有认命的份儿。
顾辛夷由着受害人磕了一次头,便将人扶了起来,不让他们继续跪下去。
察觉到众百姓感激之余,还有几分微妙的惶恐,顾辛夷淡声道:“泰和妖人恩将仇报,在固阳县作威作福残害百姓,我既然撞见,不为民除害,有负正道之名。”
泰和妖人手捂着胸口,强撑着身子,恨恨的瞪着顾辛夷:“敢问道友师从何门,你我不曾结怨,为何要出手伤人!”
“祸害百姓,其罪当诛,天昭宗掌门云昭在此。”
顾辛夷语气淡然,泰和妖人冷哼一声:“原来是无名之辈,好叫你知道,我师从青鬼门,师父是堂堂金丹期修士。只要你向我叩首求饶,再把几个祭品挂上去,我就不追究你冒犯之罪。”
“青鬼门,没听过。”
顾辛夷正在说话,忽然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她放出神识,捕捉到一只骨血制成的傀儡鸟儿,直接用神识将其击碎,被人窥探的感觉才消失不见。
数千里之外,何慕辰面露愠色,一掌拍向石壁,直接在石壁上拍出一个大洞。
“我究竟何时才能和云昭正面为敌!”
血妖老祖嘿嘿一笑,在何慕辰识海中回到:“莫急,莫急,待你神功大成,待上古秘境出世时拿到里面的宝物,一招就能将云昭化为血水。”
闻言,何慕辰脸上露出阴鸷笑容,低声自语:“一招毙命,也太便宜她了,本尊要让她活上十年百年,呵呵。”
云轻轻听到何慕辰的自语,笑容僵在脸上,默默继续修炼他给的新功法《千娇百媚》。这个功法只听名字,就有种轻浮浪荡的感觉。
她才练了不到半月,就察觉到身体出现异样,但又不敢拒绝何慕辰。他疯的越来越厉害了,甚至当着云轻轻的面生吃从祝爻身上割下来的肉,还笑着问她要不要尝一口,就像只茹毛饮血的野兽。
毁掉傀儡鸟后,顾辛夷将昏迷的娄知县救醒,直接废掉了泰和妖人的修为,毁掉了他用来祸害人的符篆和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