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故意这么说，这是自家的店铺，又不是秦家的。要是秦来旺来干活，就秦母的那个态度，那自己的店铺就是秦来旺的。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该要怎么说。林静可以偶尔给秦来旺一点吃的，但是绝对不能让秦来旺待在自己的店铺里干活，她不想到时候真的倒贴钱。

　　“也是，就这么一点点大的地方，转身的空间都没有。”秦来旺嫌弃地道，“要开店，就应该开大一点的店铺。你们开这么小的店铺……”

　　“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没有钱，就只能开这么小的店铺。”林静道，“你们家有钱的话，可以开大一点的店铺，好歹能赚钱。”

　　“开店铺，还得一直盯着，赔了赚了都是自己的。”秦来旺道，“要是赔了呢？”

　　“做生意都是这个样子，有赚有赔的。”林静道，“我们这边遇见那些学生放寒暑假的时候，生意就惨淡很多。可再惨淡，这店铺的租金还是得付，我们还是得开店。早出晚归的，就是想着能多赚一点钱。你姐姐留下这么多个孩子，我们不卖力一点也不行。”

　　“那是你自己要嫁给姐夫的。”秦来旺道，“又不是我让你嫁给他的，你也是得了好处的，这个时候可不能说孩子多。”

　　“是，当然。”林静心里想秦来旺果然跟秦母差不多，“你要去哪里？先去吧。我这边还有客人。”

　　秦来旺再不走开，都要挡住后面的客人了。

　　这一会儿，秦来旺听到林静的话，这才回头看看。

　　“地方太小了。”秦来旺道，他这才走开。

　　林静想自己这个店铺当然很小，他们就是卖光饼卖包子，根本不知道那些人坐在店里吃，不用摆放桌椅，能节省一点空间是一点空间。他们开店不容易，家里是真的处处都要花钱。

　　之前，林静还想着能不能多赚一点钱，买下店铺。但这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家里的窟窿那么多，赚的钱往里面一填，还填不住。

　　徐浩明年就要初三了，中考之后去读职业学校，这需要钱。等徐浩毕业之后，他去工作，就不知道他能攒几个钱，再过几年，徐浩还得结婚。

　　这都不去说徐美姗学习古筝要多少钱，徐美娇又要从家里搜刮多少钱，徐小四还很小。

　　林静是不大管两个大的，但是徐宗辉不可能不多管徐浩，徐浩是徐宗辉的长子，徐浩还没有表现出多不好，算是按照徐宗辉所想的路线去走。

　　这说明徐宗辉以后必定要给徐浩准备不少东西，现在一大家子住在这个房子，房间还够住。等徐小四长大以后，还要单独的房间，这就有点挤了。

　　林静的想法是徐浩结婚之后，徐浩住在外头，徐小四留在家里。这意味着他们得给徐浩准备一套新房，否则，徐浩哪里可能愿意搬出去住，总得给人一些甜头才行。

　　这些话，林静暂时没有对徐宗辉说，时间还早着呢，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林静现在就说，极有可能让徐宗辉不高兴。徐宗辉会认为林静是不是要算计徐浩什么，哪怕林静无儿无女，也有可能起到反作用。

　　“姐。”在秦来旺走了之后，林小花过来，“他这都来了多少次了，隔一两天过来一次，不是来你这边拿包子，就是过去我那边吃饭，都不给钱的。”

　　“他就是这个混账性子。”林静道，“这一阵子给他一点吃的，也算是做了面子。等过一阵子，他再要是这样，我们就去找二姨丈，让二姨丈好好说说。”

　　“我都记账了。”林小花道，“到时候，是该要跟他们好好说说。别总说我们是二姨带进城的，好像他们家对我们有天大的恩情，我们就得让他白吃白喝。”

　　林小花想想就来气，她真想直接把秦来旺赶出去。

　　孙母还摁住林小花，说他们都是亲戚，赶出去不好。他们快餐店，不差那一点饭菜，就让秦来旺吃几次，这面子功夫还是得做好的，做人不能太过急切。

　　孙母和林静的态度都差不多，秦来旺出狱，他短时间没有找到工作，又被秦父赶出来了。那么他们这边有吃的，让秦来旺拿点吃的，别人也会说林静和林小花对秦来旺好，都会觉得秦来旺过分。到时候，林静姐妹再去秦家，别人也不说她们两姐妹太过分。

　　归根到底，林静能来城里，跟秦母有脱不了的关系。要是林静自己来城里，指不定被骗，还可能发生不好的事情。有秦母的关系，林静嫁的人不算特别好，倒也还算是稳定。

　　像徐宗辉这样的人，还是有很多乡下女人愿意嫁给他的。

　　“好了，别说了。”林静道，“去干活。”

　　“姐，我是说真的，你也记一下。”林小花道，“记账了，我们才好跟他们说。没有记账的话，他们还说秦来旺就只吃了几次，这是几次吗？”

　　林小花心想她们跟秦来旺是表亲，又不是多么亲近的关系，秦来旺总来她们的店里吃东西，太过分了。秦来旺没有一次想着要出钱，他吃完东西就走，要是没有给他好吃的，他自己还去窗口瞧瞧，他不是自己动手，就是让别人给他打菜，别人不打，秦来旺还要叫林小花。

　　真的就是，可恶死了！

　　“你记下来。”林静道，“放心，最多到年底，我们就过去说一说。我们给他那么长的缓冲时间了。”

　　“嗯。”林小花道，“以前，我还觉得二姨不错。现在是越相处越恶心，谁知道秦来旺过来，是不是就是她的主意。”

　　林静没有说话，她想多半是有可能的。秦母手里没有那么多钱补贴秦来旺，秦大哥和秦大嫂又不让秦来旺在家里吃饭，秦来旺又没有钱，秦母极有可能让秦来旺到林静和林小花的店铺来混吃混喝，秦母根本不考虑她们两姐妹有多困难。

　　特别是林小花，林小花嫁进孙家，上头还有一个婆婆，那店铺不是林小花开的，是林小花婆婆开的。

　　秦母让秦来旺去林小花的店铺吃饭，不就是要让林小花和她婆婆产生矛盾吗？

　　好在孙母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林小花跳脚，孙母都还没有跳脚，孙母就是要等着给秦家人致命一击。

　　当秦来旺吃得油光满面回去的时候，秦母正跟媒人说，“我小儿子是真真好，他是坐牢了，那都是为了他死去的姐姐！”

第182章 诈骗

　　“是，这个孩子有情有义，对姐姐很好。”媒人知道要怎么说，“不过你也知道，附近的姑娘多半是不看好你儿子的，你……要不要换成别的地方的姑娘？”

　　“换成哪里的？”秦母皱眉。

　　“就是乡下的。”媒人道，“很多乡下姑娘挤破头要嫁进城里，想要城里的户口。城里的户口很吃香的，至于你们有没有房子，倒是还好。你们家这么多个人，找人借一借，弄一个小房子也是行的。有地方住，有户口，还怕他们不来吗？”

　　“乡下的啊。”秦母不是很瞧得起乡下的姑娘。

　　“乡下的姑娘勤劳肯干，她们很肯吃苦的。就你小儿子，他不喜欢干那些脏活累活，他有一个能干的媳妇，不是更好吗？”媒人道，“看看你的两个外甥女，她们多么能干啊。林静的妹妹林小花，她还能嫁进城里，不就是人家看到她很能干活，就是想着让她以后能帮衬家里头么。”

　　“……”秦母迟疑，她自己瞧不上乡下姑娘，还让小儿子娶乡下姑娘，到时候会不会出问题。

　　“不是我说话难听，而是你小儿子再有情有义，这有情有义能顶饭吃吗？”媒人问，“不能吧，你们家还有欠债。这种事情，别人稍微打听打听，他们就能清楚的。就算我把你小儿子夸得天花乱坠，也没有用处。”

　　媒人实话实说，就算她去给秦来旺介绍城里姑娘，人家城里姑娘就不去打听情况吗？等到后面，这婚事还是不能成，倒不如想开一点，去找别的姑娘。

　　“你先介绍介绍。”秦母道。

　　“介绍城里的，还是介绍乡下的？”媒人问。

　　“乡下就乡下的吧。”秦母道，“不要那种要我们家多给很多彩礼的，也不能要一个总是给她娘家送东西的人，还有，这个姑娘得长得俊一点，不能长得太差了。”

　　“好嘞。”媒人道。

　　秦母希望秦来旺身边能有一个人照顾他，等小儿子有了媳妇，小儿子一定能变得勤劳能干。这些人总是这样，他们自己没有教导好儿子，就想着儿子娶了媳妇，儿媳妇能让他们的儿子变得勤劳能干，希望爱情能在其中发挥很大的作用。

　　事实上，有多少男人娶了媳妇就变得很厉害的，有的还是吊儿郎当的，还是在那边啃老。

　　南城大学，徐晓晓给学生上完课，她从教室走出来，又遇见了郑思蓓。两个研究生学生，郑思蓓总是时不时来找徐晓晓，另外一个找到了论文方向，人家就是开始去图书馆看书，多去找材料。

　　而郑思蓓总喜欢找徐晓晓说一些话，徐晓晓显然不是很喜欢郑思蓓的举动。

　　如果郑思蓓是问问题还好，关键是郑思蓓有时候就是闲聊。徐晓晓哪里有那么多时间陪着郑思蓓闲聊，她不喜欢跟学生说感情问题，也不喜欢去说工作上的事情，大家做好各自的事情就行了。

　　“老师，我买了您最新出版的小说，我很喜欢。”郑思蓓抱着那一本小说过来，“老师，您能给我签一个名吗？”

　　“拿来吧。”徐晓晓道。

　　“好。”郑思蓓拿出那本小说，随后，又拿出两本，这三本都是不同的小说。

　　然后，徐晓晓签了三本小说。

　　“还有事情吗？”徐晓晓问。

　　“我一会儿去图书馆。”郑思蓓道。

　　“去吧。”徐晓晓道。

　　郑思蓓没有追着徐晓晓走，她看到手里的三本签名书。她都已经跟人说好，她找老师签名，再把小说卖给他们，那些人会多出一些钱买。

　　一个月找老师签名一两次，每次用不同的书，郑思蓓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天才。

　　徐晓晓不知道郑思蓓的举动，当她走去办公室的时候，何春芸去找她。

　　“你那个研究生，你看是不是要管一管。”何春芸关上门，压低声音。

　　“怎么了？”徐晓晓疑惑，郑思蓓就是总喜欢找她，其他方面还可以。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郑思蓓，而不是另外一个研究生。

　　“郑思蓓，她拿你的签名书出去卖。”何春芸道，“一本书的价格还能翻倍，翻了好几倍，她卖了好几十本，还不只是一本。”

　　“几十本？我给她签名的书，没有这么多本。”徐晓晓错愕。

　　“这还用你签名吗？她只要让别人看到她找你签名就行了。”何春芸道，“别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学生，你签名几本，她自己再造假一些。别人哪里知道那些字是不是你签的，那些人也不是专业鉴定笔迹的人，他们真不知道那些字是不是你签的。”

　　“确实。”徐晓晓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何春芸说得很对，“她是在经济上有问题，还是怎么样？不过就算是经济上有问题，也不能这样造假，还是得找她好好谈一谈。”

　　“找她聊一聊，实在不行，让她换一个导师。”何春芸道，“总不能让她借着你的名头去做那些事情。”

　　“是。”徐晓晓点头，“多亏你跟我说，不然，我都还不知道这一件事情。”

　　“你是没有当辅导员，没有多观察。”何春芸道，“就算我不说，你迟早都会知道。你又不是木头，哪里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我最近就是觉得她找签名有点频繁。”徐晓晓道，“每一次是不同的书，一次还是两三本，就没有多想。她先前还说要写研究我小说的论文，我说让她别去写，要写就写别人的。她真要研究我，那就换一个导师。她就说她不写那样的论文了，还是要我继续当她的导师。”

　　徐晓晓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成为学生的赚钱工具，现在，郑思蓓还只是卖一下签名书，等到以后呢。郑思蓓会不会说徐晓晓在出版社有关系，说那些人能去出版社出版小说，郑思蓓还在那边收钱。

　　这让徐晓晓不能忍，郑思蓓已经影响到自己的名誉了。徐晓晓不希望有更多人上当受骗，她今天不能早点回去了，她还是得去找一下郑思蓓。

　　由于这个年代还没有手机，徐晓晓想要找郑思蓓不容易，她只能问一问那些学生，问他们有没有见到郑思蓓。徐晓晓去图书馆找郑思蓓，也没有找到人。

　　徐晓晓干脆先回家陪着女儿吃饭，她今天找不到郑思蓓，明天总能找到。

　　“愁眉苦脸的，笑一笑。”岑清泽给徐晓晓夹菜。

　　“带研究生好麻烦。”徐晓晓把郑思蓓的事情说了，“表姐今天找我，她跟我说的。要是等我自己发现，可能这个学期都发现不了，得等下个学期。我就签名那几本书，她都卖了好几十本。”

　　徐晓晓特别无语，郑思蓓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呢。不管郑思蓓家里是不是有问题，郑思蓓这么做都是不对的，别说什么无伤大雅，这已经伤到了。

　　“找她说一说。”岑清泽道。

　　“今天一知道，我就去找她，没有找到人。”徐晓晓道，“可能是去学校外头了。”

　　南城大学又不是全封闭制的，那些学生都能自由出入学校。

　　徐晓晓估摸着郑思蓓可能是去卖她的签名书了，她以前还不知道自己的签名书能被卖出那么高的价格。徐晓晓每一次给出版社签名，签的也不少，只不过销量总额很高，这个比例就比较小。

　　“真搞不懂她，都考上了南城大学的研究生，还要做这样的事情。”徐晓晓道，“你说吧，让我怎么希望。希望她家里有事情，她是情有可原，还是希望她家里没有事情，她就是单纯地想要多赚一些钱？”

　　“别生气。”岑清泽道。

　　“就是没有想到我第一次带研究生，竟然带到这样的人。”徐晓晓道，“她利用我赚钱！因为她是我的学生，所以别人都以为她拿到的东西，那都是真实的，没有几个人会去怀疑。”

　　“打算怎么处理？”岑清泽问。

　　“先去找她问问，看看情况到底是怎么样的。”徐晓晓道，“这样的情况，分明就是诈骗。她卖了多少本，到了多少金额，我都不知道。”

　　“问清楚了，然后呢？”岑清泽又问。

　　“学校没有开除她的话，那就是让她转导师。”徐晓晓道，“我是不可能带着她的了。不管她家里有没有事情，她做这样的事情都是错误的，大错特错，总得给她一点教训。”

　　“想好了就行。”岑清泽道，“学校又不是没有其他老师，你跟学校说清楚，学校也能理解。”

　　“嗯。”徐晓晓道，“我明天跟她谈过之后，我就去跟系主任说。让学生换导师，不是一件小事情。”

　　“别气，总能把事情处理好的。”岑清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