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梧秋恍若未闻,对孙氏冷声威胁:
“我希望从今往后,国公夫人见了我能尊重一些,言语客气些,否则我什么时候心情不爽了,一样会揭你的老底。”
说完,她放开孙氏的下巴,转而对赵嬷嬷说:
“我先前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吗?”
赵嬷嬷一愣,怎么这金老板还惦记着问她的问题?
她问自己跟国公夫人感情如何……什么意思?
金梧秋嘴角带笑:
“你今日知道了她这么多事,若感情不好的话,只怕……啧。”
金梧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当场把赵嬷嬷给吓懵了,她下意识向后倒退了几步,防备一般看向孙氏。
孙氏眉头紧蹙,对金梧秋竟能猜到自己的心思感到恐惧,刚才赵嬷嬷开口的瞬间,孙氏的第一反应,就是等回去找个合适的时机把她处置了。
如今被金梧秋点破,她再想悄无声息的动手怕是难了。
金梧秋做完最后提醒,仁至义尽的下楼离开,二楼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赵嬷嬷咽了下喉咙,对孙氏说:
“奴,奴婢去看一下马车到了没。”
说完,不等孙氏回答,赵嬷嬷就一溜烟的跑了,独留孙氏在楼上气得狂躁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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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梧秋打了一场仗,感觉还挺累的,便靠在车壁上休息。
对于孙氏这样的小人,若不能一击将之打倒,将来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所以金梧秋直接等了三四日,就为了查清孙氏的底细,给她来一记猛药。
而孙氏也很‘争气’,过往经历可以用精彩来形容,着实帮了金梧秋很大的忙。
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下,闭目养神的金梧秋睁开双眼,对车夫问:
“怎么了?”
车夫的声音传来:“东家,前边儿路堵了。”
金梧秋觉得奇怪,她选的金竹轩离长乐街很近,周围街道十分宽阔,几辆马车并行也不容易拥堵才对。
她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前方人头攒动,比新科状元游街时还要热闹的感觉。
“去看看怎么回事。”金梧秋对车夫吩咐。
车夫领命,拿着马鞭钻入人群看了几眼,很快回来覆命:
“东家,是北辽使团来京了,排场特别大,比前阵子他们来时可大得多了。”
金梧秋愣着把车夫的话消化了一会儿,猛地惊起:
“啥?”
第62章
◎金梧秋是朕的女人,众卿可有异议?◎
萧凛以北辽太子的身份出使大祁, 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亲自护送上殿,由大祁皇帝亲自接待。
干元殿中,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皇帝高坐帝台,静待北辽使团觐见。
萧凛盛装而来, 尽显一国太子尊贵, 昂首入殿, 对着帝台之上的祁昭行礼:
“北辽萧凛,见过陛下。”
祁昭抬手, 卢英代言:“平身。”
“数月前大祁圣寿节, 我国使团来京恭贺, 大祁上下礼遇有加,吾王实感欣慰, 孤亦对大祁心向往之,便请求吾王准许孤出使大祁,以固两国通好。”萧凛的声音温润有力,有礼有节, 无有半分差错。
“储君殿下客气,不知辽王人可安好?”帝台上,祁昭例行询问。
“回陛下, 吾王身体康健, 一切都好。”萧凛恭谨回答。
“那不知殿下来我大祁只为促进两国通好, 还是另有其他事宜?”祁昭耐着性子做表面文章。
萧凛躬身一礼:“陛下明鉴, 孤此番出使大祁, 的确是为两件事而来。”
“愿闻其详。”
“其一, 众所周知, 吾国地处西北, 气候严寒,物产单一,民间工业停滞不前,久闻大祁朝物阜民丰,工业繁荣,孤乞愿得留大祁些时日,交流一些民间工业技艺,如烧瓷、雕刻之类,作为回报,孤亦愿请大祁子民入我北辽,交流养马、驯马之技。”
萧凛说完,殿中文武百官纷纷对望,大多觉得北辽太子这个要求并不过分,非战时交流,有利于巩固两国邦交。
“养马、驯马之技我大祁确实不如北辽,太子当真愿意教授我国?”户部尚书李观棋出言问道。
“自然是真,孤身在大祁之时,贵国使者便可持孤印信前往北辽。”萧凛大方承诺。
李观棋不敢做主,往帝台之上的陛下看去,祁昭端坐沉声:
“殿下的第二件事呢?”
萧凛上前一步,与祁昭对上目光:
“回陛下,是这样的。说来惭愧,孤在八年前曾因故流落大祁民间一段时候,期间隐瞒身份,化名为慕容弦,混迹想也,期间婚配过一名大祁女子,其后因父召唤,不得不回到北辽,但八年来,孤对此女念念不忘,深知此生非此女不爱,故此番来到大祁,想与此女子再续前缘,将她礼聘回北辽,做孤的太子妃。”
此番前因后果说出后,殿中大臣交头接耳,震惊于北辽太子这段曲折离奇的经历,又纷纷好奇那位出身大祁,却让北辽太子念念不忘的女子是何方神圣。
“不知此女可是我大祁世家千金?”
若北辽太子要求娶大祁的世家千金,那就不仅仅是要一个女人的问题,所以有大臣最先问出这一点。
萧凛摇头:“并非。她虽家中颇有资产,但在大祁却是一介平民之身。”
大臣们听说女方是平民时都松了口气,萧凛又从衣襟中取出一张红色纸张,将之展开给殿中大臣们看:
“怕诸位以为孤是信口开河,特此奉上当年孤以慕容弦之名入赘她家的婚书,请诸位大人做个见证。”
萧凛将婚书递给身旁的鸿胪寺卿,请他代为传阅,鸿胪寺卿双手接过,正要展示时,帝台之上的祁昭说:
“呈上来。”
皇帝一开口,自然无人敢与他争,就这样,还没给群臣展示的婚书,下一刻就到了祁昭的手中。
看着婚书中的那个名字,祁昭恨不得当场把这破婚书给撕了!
萧凛看着祁昭的表情,再次加码:
“只要大祁将此女嫁与孤,孤愿献出苍北、奉仟两座城池为聘礼。”
此言一出,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连先前不当回事的王公大臣们都动心了,先不说苍北、奉仟两座城池如何,单单用一个女人换两座城池,实在是太太太合算了。
在城池的诱惑下,很快便有大臣出列为萧凛说话:
“陛下,北辽太子殿下如此痴情,世间难寻,我国不如成人之美,也算一段佳话。”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语毕立刻有一帮武将附和。
此人有人又问了:
“说了半天,还没问太子殿下,此女乃何方人士,家住何处?”
萧凛回道:“据孤所知,此女如今就在贵国都城,姓金名梧秋,江南人士。”
“金梧秋!”
殿中有人将这个名字重复了一遍,顿时又掀起一阵讨论,毕竟这个名字最近在京中贵妇圈中的出现频率较高,尤其是永寿宫一战后,金梧秋孤身对峙太后,拒婚禹王世子的事,早已被家中女眷回府传遍了。
当时禹王世子想求太后将金梧秋赐婚给他做侧夫人,金梧秋拒绝,有不少夫人在私底下说她不知好歹,一介商女竟对世子侧夫人的位置不屑一顾,难道凭她再嫁之身的商贾女出身,还有比禹王世子更好的选择吗?
如今看来,那金梧秋不仅有,还有得这么惊世骇俗。
曾经第一段婚姻招赘的夫婿,居然是北辽的太子殿下!
震惊过后,有头脑清晰,心怀恶意的官员对金氏招赘别国太子的举动表示怀疑:
“那金氏乃江南第一富户,金梧秋又是金氏现任族长,她当年招赘太子殿下时,当真不知殿下身份吗?若是不知还情有可原,但若金氏事先知晓的话,岂非等同于通敌之罪?”
萧凛冷冷看向那名官员,冷声澄清:
“她自然不知。入赘又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孤难道还会敲锣打鼓,告诉别人孤的身份吗?”
这解释似乎并没有打消那名官员的质疑:
“这怕是得将金氏详细调查过后才能确定吧。”
一个通敌的帽子若扣在金氏头上,不管当年他们知不知道招赘之人是谁,对金氏而言都算是灭顶之灾。
萧凛暗道不妙,他来时一心想证明自己与金梧秋的关系,倒是忘了金氏富甲天下,朝里朝外盯着她家资产之人不知凡几,对那些心怀恶意的人而言,没有把柄都要制造些把柄,又岂会放过现成的。
罢了,若是大祁容不下她的金氏,大不了萧凛助她把金氏上下都搬到北辽,有他相助金氏很快就能在北辽东山再起。
“金氏招赘之前后事宜,朕早已通晓,此事今后不必再提。”
祁昭的话,像一场瓢泼大雨,轻而易举便浇灭了朝臣中那些不轨的小火苗。
皇帝都说他全部通晓,就是保下了金氏,其他人还怎么查?查来查去,难道是想证明皇帝的错误吗?
萧凛见祁昭一句话便压下此事,又见他始终攥着自己的婚书,不禁上前催问:
“陛下,孤先前所言,不知您意下如何?若是同意,那两座城池孤立刻便……”
萧凛的话未说完,便被祁昭抬手打断:
“太子所提第一条,朕可以答应,但第二条,不必再提。”
“诸位爱卿可还有本奏?”祁昭说完,不给萧凛回话的机会,迳直询问其殿中其他大臣,聪明人都看出陛下这是要退朝了,手头若无紧要大事,此刻就该闭嘴。
祁昭等了一会儿,无人出列奏本,便自龙椅上起身,卢英高亢宣布:
“退朝——”
众臣行礼恭送陛下。
萧凛看着离去的祁昭,无奈摇了摇头,看来要想把梧秋娶回北辽,不是件容易事,有祁昭夹在中间,任重道远啊。
礼部尚书与鸿胪寺卿对这位北辽太子的印象很是不错,见他神情郁郁,不禁劝道:
“殿下不必忧心,吾皇那边未必没有变数的。”
萧凛不解:“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