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梧秋在枕头上蹭了蹭,算是回答,宫婢见她这般,知道她已经彻底失了神志,放心的起身离去,将房门关上。
听见关门声,金梧秋才缓缓睁开双眼,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太后命人精心为她准备的‘犯罪现场’,身子却是依旧躺着不动。
门外此时传来脚步声,金梧秋闭上眼睛,房门立刻被人从外面推开,复关上,落栓上锁。
金梧秋感觉有人将侧躺的她翻到正面,一双手急不可耐的去解她的腰带,而就在他手碰到金梧秋腰带的下一刻,忽然便觉得呼吸困难,双手不得不托住自己下巴,让脑袋向上保持喉管顺畅。
可惜没用,不过几息的功夫,那人便掐着自己的喉咙倒地不起,失去意识。
金梧秋这时才睁开眼睛,从软榻上坐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散落的腰带,腰带是玛瑙特制的秘密武器,上面有种沾手即晕的毒,没有解药的话,晕倒三天起步。
早就服过解药的金梧秋,毫无压力的把腰带重新系好,走到晕过去的男人身旁,将他踢到正面,尽管他穿着便服,但能出入宫廷的男人,除了太监就是侍卫,这人应该是太后找来的侍卫,为的就是毁了金梧秋的名节吧。
毕竟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认为女人的名节比命重要。
太后此举,恶意满满。
挺好!
刚才还在担心,若太后手段太弱,她不好跟祁昭开口,现在好了。
金梧秋整理完衣服,重新坐回软榻上,静静等待着某人的出现。
大约过了半刻钟,走廊里再次传来脚步声,这回的脚步更急更快,刚刚听见,房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碎成几块。
祁昭惊慌失措的闯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好端端坐在软榻上的金梧秋,松了口气的同时,又看到倒地的陌生男人,脸色骤变。
他眉头紧锁,来到金梧秋身旁将她拉起,沉声道:
“我带你走。”
金梧秋却站着不动,并甩开了祁昭,祁昭以为她在生气,说道:
“此事我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金梧秋笑着问他:“你会为我杀了你的母亲吗?”
祁昭噎住,金梧秋又说:
“不会,对吧?你又不是禽兽。”
“梧秋,我保证,从今往后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祁昭得知太后再次宣召梧秋入宫,以为最多像上两回那般稍稍为难一番,谁知她竟用这等下流卑鄙的手段。
从勤政殿赶来,祁昭恨不得背生双翅,心急如焚,生怕自己晚来。
“若是发生了呢?”金梧秋问。
“不会!我不会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祁昭保证,想上前拉金梧秋的手,金梧秋提前躲开,换了个方位与他说话:
“下回可能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但也许会发生其他事,只要太后在一日,我的小命就被挂在悬崖上,什么时候掉下去都有可能。”
“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接近你。”祁昭说。
金梧秋摇头:“没用的,她是太后,一声令下,愿意为她卖命之人多的是。”
“其实太后的手段并不高明,我若是想避开是可以避开的,就好像今天这样。”金梧秋直视祁昭:“但我不愿意!”
“我不愿意今后在这种不平等的阴谋诡计中度过。她可以用尽下流的手段对付我,我却明知凶手是谁,但除了防守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祁昭上前抱住金梧秋:
“我明白你的意思,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好一切,我保证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诚恳的话语在金梧秋耳旁回荡,她却不愿再为之心动,从祁昭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祁昭,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因为阴差阳错凑巧同行了一段,但现在这段荒唐的关系该结束了。”
祁昭盯着金梧秋看了好一会儿,察觉到她这回的拒绝比以往多要坚决,他往地上晕死过去的男人看去一眼:
“你真的觉得我们的关系荒唐吗?我并不觉得!我很清楚自己有多喜欢你,也清楚你也喜欢我,若非如此,你我根本……”
金梧秋打断他:
“喜欢并不代表什么,至少我不会为了喜欢一个人,就盲目的放弃自己。”
“过几天我就回江南。”
祁昭问:“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再来了。”金梧秋说。
这个答案让祁昭愣了半晌,不知道在这个多事之秋,该不该把她强留下来,只能干哑着喉咙问出一句苍白至极的话:
“那,你京城的生意怎么办?”
金梧秋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顺着他的话回了句:
“自有金氏的掌柜打理。”
祁昭又是半晌沉默,还是金梧秋主动提出:
“今日一别,各自珍重。陛下能不能最后派人护送我出宫?”
祁昭顿生无力之感,对外唤了一声后,立刻便有两道身影出现在门外,金梧秋见状,向他道谢一声,果断离去。
第72章
◎进不进宫,由不得你!◎
金梧秋被平安送出宫, 下车时,她最后回头看一眼巍峨的宫城,庆幸她所遇到的人是祁昭。
上了自家马车, 直接回涌金园去。
未免夜长梦多,她待会儿稍微收拾一番就能直接出发回江南了, 至于京城这边生意的交接, 等她回到江南, 再把京城的掌柜召过去吩咐也一样。
金梧秋正要进门时,被门房拦住禀告:
“东家, 老爷来京城了, 先前派人来请东家呢。”
“老爷来了?”金梧秋很意外:“有说什么事吗?”
门房摇头:“老爷没说, 他得知东家入宫赴宴后就走了,吩咐小的等东家回来传话, 让东家去梨园找他一趟。”
父亲怎会突然来京城?大概也是听说了些她在京城的风言风语吧。
金梧秋无奈,要是再晚两天,她都回江南了,父亲也就不用大老远的跑这么一趟。
回房换下衣裳, 把它交给玛瑙处置,玛瑙接过衣裳问:
“东家用上了吗?”
“用上了,效果特别好。”金梧秋从屏风后走出:
“不过就是效果太好了, 你得仔细着点收, 别害了家里人。”
玛瑙姑娘笑了:
“放心吧, 这毒过一趟水就没事了。”
见金梧秋把袖箭放在一旁, 玛瑙问:
“东家怎么不戴上?”
金梧秋对着镜子梳头:“我去见我爹, 用不上, 怪重的。”
玛瑙姑娘想想也是, 谁家姑娘去见自家老爹还带兵器的, 她走过去把袖箭拿起:
“那正好,我拿去给碧玺,上回听她说,这东西也要时常保养来着,等她保养好了,我再重新淬点麻药上来。”
金梧秋失笑:
“成啊,辛苦你们了。”
“哪儿的话。东家还跟我们几个客气吗?走了。”玛瑙姑娘说完,便拿着衣裳和袖箭离开了。
金梧秋对镜照了两圈,确定没什么不妥后,便急急往梨园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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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的守卫一看见金梧秋的马车,便迎上前去,金梧秋下车扫了一眼问:
“你们也跟老爷来京城啦?王勇他们呢?”
今日在梨园值守的是父亲的身边的人,金梧秋扫了一圈没看见从前的守卫,这才顺嘴问了句。
守卫虚扶着金梧秋下车:
“王哥他们在里边回话呢,老爷难得来京城,大事小事总想着都问一遍才放心。”
父亲还是老样子,金梧秋没法子,摇着头走进梨园大门,有个随从已经在门内站好,等着为金梧秋引路。
刚要走,却听见身后对话:
“哎,老刘你别跟东家进去了。”
金梧秋回头,见守卫拦住了她的车夫老刘:“怎么了?”
守卫回道:
“东家,老爷要问话,从门房到厨房,每个都得问一遍,还能少的了老刘?他得去那边儿拿号,等着老爷一个个的问过去。”
老刘看向金梧秋,金梧秋虽然觉得父亲太操心了,可若不让他问,他定然不放心,便对老刘点了点头:
“去吧,老爷问什么,你答什么便是,无碍的。”
“哎。”
老刘得了金梧秋的吩咐,把马鞭往腰带一别,按照守卫的吩咐往侧门走去。
金梧秋往梨园深处走去,根本不必随从引路。
父亲早年买下周边土地,建了这个梨园,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喜好布置的,后来金梧秋接手了金氏,父亲便常住江南,很少来京城了。
经过花园,正想往东边小道转,父亲的院子在那个方向,谁知随从却唤住她:
“东家,老爷这会儿在西院呢。”
金梧秋脚步一顿:“哦,在西院做什么?”
西院算是会客的院子,金梧秋不解,问引路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