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怡以为裴恒不会承认, 没曾想裴恒直接“嗯”了一声。
本想顺着调侃他一两句的温子怡只能转了话语安慰：“其实就是看着惨了些。”
裴恒抬手, 像以往她揉零零脑袋那般，轻轻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温子怡：“……”
温子怡难得的老脸一红。
她拉开一些和裴恒之间的距离：“看后面吧。”
画面走到归元秘境温子怡直接提着叶华章和宁玄往化元池里丢的时候, 裴恒的屁股被无声的踹了两脚。
走到银花城温子怡追着万灵仙宗的年轻弟子捅的时候, 裴恒的屁股又被无声的踹了两脚。
温子怡对宁雅动手, 裴恒被踹。
温子怡对清潭动手，裴恒被踹。
温子怡对宁定天和宁困天动手，裴恒依旧被踹。
裴恒：“……？？”
在温子怡和零零谁都未曾察觉的时候，裴恒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坨。
若不是他心底深处那种若有若无的牵引感让他相信世界树展示的这些画面皆是真实的，裴恒是当真很想在这里直接爆个炸。
眼前的画面消失。
温子怡没注意到裴恒的不对，她有些尴尬的小声嘀咕了一句：“我没这么猥./琐吧？”
方才她出现的那些画面里, 她似乎每次都是从背后狗狗祟祟的发起偷袭。
零零语气无比肯定：“当然没有！”
零零：“怡怡你一点都不猥./琐，勇猛着嘞！”
温子怡也不管零零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她只觉得零零说的对。
温子怡朝旁边移了几步, 挪到眉头紧皱的裴恒身旁, 询问：“宝贝，你怎么看？”
裴恒声音平静：“杀掉宁夏诰, 终结根源。”
温子怡点了点头, 正欲再说什么, 眼前白茫茫一片的空间有了新的变化。
三人脚下的纹路停止了向外蔓延, 纹路正对着的上方区域, 出现了一个涌动的灵气漩涡。
温子怡三人察觉到异常, 一起抬头去看。
温子怡：“……有些眼熟。”
零零：“嗯嗯！”
裴恒：“数月前，万渊镇那些魔气也是这般。”
话落，那道涌动的灵气漩涡中心，一道灵气光柱猛地朝着三人压了下来，然后，径直朝着温子怡体内钻了进去。
方才在外面，那些浓郁灵气进入温子怡的体内，温子怡还能由着他们自己运转消化纳为己用。
现下这汹涌的灵气光柱入体，温子怡只觉得全身的经脉肿胀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不敢耽搁半点，温子怡迅速的当场开始打坐梳理这些入体的灵气。
浓郁汹涌的灵气顺着她的经脉游走一圈之后，最终在她丹田内汇聚。
零零的系统空间当中，温子怡体内灵力那一栏的检测数据正在飞快的上涨。
与此同时，两缕魔气以及一块魔气团主动从温子怡的金丹上剥离了出来，并被剔出了她的体内。
零零看着那两缕黑色魔气和黑色的魔气团从温子怡体内出来之后便径直钻入了裴恒的体内。
零零直接去看系统当中的检测数据，原本最下方那一栏的“融合进度”已经消失不见，温子怡体内“魔气值”数据也消失不见。
世界树空间当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一瞬。
温子怡头顶的灵气漩涡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由从万渊镇奔涌而来的魔气汇聚形成的魔气漩涡。
这次，它们没有再像万渊镇时那般朝着温子怡涌来，而是悉数进入了裴恒的体内。
虽说都是这些年里从他体内离开的魔气，但再回到自己的体内，裴恒还是需要压着它们驯服它们。
裴恒在收拢驯化魔气，温子怡身体留在远处，神识却被一道意识单独拉入了另一片空间。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
小男孩的眉眼是温子怡从未见过的精致，见到温子怡之后，年幼的小男孩故作“老成”的说：“你方才送我的酒，我很喜欢。”
温子怡：“你是世界树？”
小男孩点了点头：“是我。”
温子怡：“……”
方才世界树同她们展示的画面中，那场让大陆滋生灵气的灵雨是为了庆贺世界树成年的，所以温子怡潜意识里一直觉得世界树出现时会是成年人的形象，谁曾想……
“方才是糖水，不是酒。”温子怡掩了掩思绪，先纠正了他一句，接着才主动询问：“你带我来这里，是？”
“……”小男孩默了默：“欢迎你来我的世界。”
温子怡：“谢谢。”
小男孩抬了抬手，外面世界树空间当中的场景出现在两人面前。
他说：“我和那个叫系统的东西做了交易，本来应该由你，将这些被剥离出去的暗色灵气替我拿回来的，可后来，天地孕育出了新的我。”
不期然的，温子怡便想到了天衍交给她的那一粒种子。
温子怡将种子取出来，她问：“是它？”
小男孩点了点头：“对。”
然后继续说：“被剥离出去的暗色魔气重新回到我的身体里，会变得更加驳杂难训，所以，它出现了，现在的我也要死了。”
“我死后，你可以找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将它丢进土里。”
温子怡随手将那粒黑白交织缠绕的种子又收了起来：“好。”
顺手的事。
小男孩又伸手指了指画面中正在压制体内魔气的裴恒：“本来你是可以融合那些暗色灵气的，但如果你依旧将那些暗色灵气拿回来，他会死，我之前有一次清醒的时候，看到你和他亲嘴了，我觉得你可能想让他活着，所以就将你体内的那些暗色灵气一起还给他了。”
温子怡：“……*……”
亲嘴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被人看到亲嘴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和你说他看到你亲嘴了，这很让人尴尬。
温子怡有些别扭：“你、额、欸……”
小男孩不太理解她的别扭，他看着温子怡这般，略有些迟疑：“难道我错了？你想让他死？”
他说：“也行。”
然后，外面压制体内魔气的裴恒就又被踹了一脚。
当初裴恒没有被从他体内分离出去的时候，暗色灵气时不时的便会暴动一下，那些暗色灵气对他冲来冲去拳打脚踢的日子他可都还记得呢！
以后说不好就没机会了，还是再踹他一脚吧！
世界树和外面裴恒之间的小互动温子怡从始至终都未曾察觉。
温子怡只是在听到小男孩说也行之后，果断摆手：“活着吧，活着挺好的。”
小男孩默了默，但也不坚持，他继续说：“天玄说，拜托别人做一件事情之前需要先送礼。”
小男孩：“他已经被剥离了出去，剩下的我这些年攒下的亮色灵气，我全部送给你。”
温子怡懂了，她直接保证：“我替你杀了宁夏诰。”
温子怡：“交给我，你放心。”
小男孩：“多谢，等下一个我长大，我也会请你喝酒。”
“好。”
小男孩没再继续这个问题，他抬了抬手掌，掌心当中出现了一些嫩绿色的光点，他将那些光点递到温子怡的面前。
温子怡询问：“这些是？”
小男孩答：“是天玄他们。”
他说：“是我没用，让他们变成了这样。这些是天玄他们仅剩的生机，等下一个我萌芽之后，你可以帮我将他们送回来给我吗？”
温子怡将他掌心处的那些绿色光点收了起来：“好。”
“谢谢。”
小男孩话落，温子怡的神识便被送出了这片空间。
温子怡：“不客气。”
无人应答。
温子怡三人所处的白色空间开始消散崩溃。
与此同时，外界。
正奋力想要打散头顶上空世界树抵抗压制的纹路的宁夏诰，发现这些纹路开始主动消散。
他攻击的动作一顿，转头，便看到了正在退化缩小甚至消失的世界树。
宁夏诰先是一愣，而后，便突然笑了起来。
如同指甲画过石板一般刺耳的声音初始只有小小的一点，接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哈、哈哈！到头来，还是老夫赢了！”
宁夏诰眼中腥红闪过：“我宁氏皇族，将永远会是这片天地的主宰，永远！”
周围的光幕开始消散。
奔腾翻涌的寂无海水重新回到了死寂一片的状态，这次，它甚至直接无声的吞掉了修士催落在海面上的骨船。
北境以北的深空裂缝以微不可察的速度开始缩小，裂缝另一端的异兽却以更加疯狂的姿态朝着裂缝这边冲。
寂无城中，察觉到世间灵气在停滞一瞬之后开始快速消散的吉源和天衍，再顾不得摁着梵徘，默契的起身朝着寂无海的方向飞去。
崩散的世界树前。
温子怡和裴恒以及零零一出现，看到的便是放声大笑的宁夏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