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过来的三个男子愣了一下,同时看向斗笠男。
斗笠男勾勾手,示意仨男子继续走,他招呼另两个伙伴准备跟上唐乐筠。
这时,唐乐筠忽然加速,几大步跃过一干买菜摊位,再加速,右脚用力,整个人腾空而起,在墙面上蹬踩两下,左手按上墙头,人便落了下去。
“草!”
“真他娘警觉!”
“你们五个抄她家,剩下的跟我来!”
……
斗笠男等人功夫不错,他们以更快地速度翻过高墙,落地后,立刻锁定了刚刚跑到胡同尽头的唐乐筠,疯狗似的追了上去……
将一出胡同,一把匕首从斜刺里杀到,不费吹灰之力,便杀了最右边的男子。
斗笠男急刹车,正想看清偷袭之人是谁,就见披散着头发、同样戴着斗笠的蒙面人劈手一刺,便又倒下了一个兄弟。
鲜血横流,湿热的空气中瞬间充满了血腥味。
斗笠男把两只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尖锐且凄厉的口哨。
就在这当口,蒙面人又解决了一个。
他看清楚她了——虽然散了头发,蒙了面,但相同的衣服和身形出卖了她。
再不出手,一切都晚了!
斗笠男挥刀而上,配合着两个同伴朝蒙面人的细腰斩了过去。
三个人三把刀,一刀自上而下砍头顶,一刀自左向右砍大腿,一刀自右向左攻腰部。
蒙面人几乎避无可避。
但“几乎”毕竟不是“绝对”。
只见蒙面人的匕首精准地与头顶的长刀相对,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过后,她的左腿上扬,狠狠踢在对面刺客的下巴上,之后左腿去势不变,带动身体腾空、翻转,落地前匕首脱手,激射而出,恰好刺中斗笠男的前胸。
斗笠男没想到自己也会死得这么快,他不甘心地瞪着蒙面人,却眼睁睁地看着蒙面人踢掉手上的长刀,长刀在空中掉了个个,精准地朝另一个兄弟的心脏去了……
唐乐筠扯下斗笠男的荷包,摘下斗笠,快速挽个发髻,继续往前走。
身后脚步声大作,五名追兵来了。
“啊!”
“这怎么可能!”
“草啊,追追追!”
“为老大报仇!”
“追什么追,你不要命了!”
“是啊,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六个兄弟都折进去了。”
“娘的,大高手吧!”
……
五个人嘟嘟囔囔地议论好一会儿,到底偃旗息鼓了,直到唐乐筠出了那条胡同,也未见他们追上来。
她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去私塾接上唐悦白和田家兄弟。
学堂还未下课,兄弟三人就被喊了出来,这引起了唐悦白和田江芮的怀疑。
只有田江蔚把重点放在了篮子上,“筠筠姐,中午吃什么!”
唐乐筠道:“如果可以,我们吃豆角馅儿的饺子。”
田江蔚美滋滋地把篮子接了过去。
唐悦白和唐乐筠离得近,闻到了隐隐的血腥味,立刻注意到她身前身后都有泼墨似的暗沉血迹。
他心中大骇,小声问:“姐,出事了吗!”
唐乐筠道:“确实出了点小事。”
田江芮颤声道:“我们怎么办!”
唐乐筠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大高手救了我,如果幕后黑手识趣,应该不会再派人来了。”
只要杀手不敢明着来,就说明这件事见不得光。
那么幕后黑手必定不是叛军。
她猜,大概率是蓝皇后所为,蓝皇后实力有限,在她一口气宰六个的情况下,未必敢再伸出爪子。
唐悦白再看一眼她身上,深色区域没有继续蔓延,总算安了心。
四人在出胡同前,先把前后左右观察了一番——街道上行人不多,都是急匆匆的样子。
田江蔚顺手抓住路过的年轻男子,问道:“小哥走得这么急,是出什么事了吗!”
那男子吓一大跳,拼命挣脱了出去,“放开我,叛军又杀进来了,你们还不赶紧跑!”
第83章
所以,这是有人要借叛军的名义除掉自己。
唐乐筠有了一个比较确切的答案。
四人不敢耽搁,一路狂奔到家。
有间药铺的大门依旧敞开着,田家人和邓翠翠都在,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做药,气氛好不和谐。
四人一进门,便开始关店门。
田江蔚动作很大,门板上得咔咔作响,惊得田老太太直按胸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叛军进城了,但我们还未看见,先防范一下。”唐乐筠看向唐悦白三人,“大家拿上武器,白白上房顶,注意隐藏身形,蔚蔚和芮芮负责大门,我去角门看看。”
田老爷子问:“我们呢!”
唐乐筠道:“田爷爷,你们跟田叔去东厢,顺便把中午饭准备一下。”
田家荣道:“那怎么行!”
田老太太一摆手,“怎么不行,咱们不添乱才是真的。”
老太太一锤定音,一干人离开药铺,进入内院,田家荣带着老小孕躲进厨房,门也插上了。
唐乐筠将三把长剑从东耳房里拿出来,分发下去,嘱咐几句,大家便各自就位去了。
……
葫芦溪旁安安静静,除了树上的鸟,一只两脚兽没有。
唐乐筠关门前看一眼菜池里的菜,它们还是幼苗,也正因为是幼苗,无人惦记,长得旺盛齐整。
插上门,她提着弩上了二进倒座儿房的房顶,这个位置可以覆盖整个二进院,可谓万无一失。
唐悦白趴在屋脊上,撅着屁股盯着五柳街;田江蔚在门洞里,反复练习她总结的务实剑法,田江芮的左耳朵贴在大门上,兢兢业业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街上有了嘈杂的脚步声,但不像习武之人,而是趁乱打劫的普通老百姓。
果然,唐悦白和田江芮一起回头了。
老百姓没什么好顾忌的。
唐乐筠从房顶下来,从墙头跑过去,到了药铺上面。
唐悦白刚要说话,就听下面有人说道:“这家药铺是新开的,药价卖得老高,家里男丁少,女眷多。”
“那就是它了,正好我娘的药还没着落呢!”
“砸门!”
“咣咣咣……”
……
“看来有人摸过咱家的底了。”唐乐筠越过屋脊,到了房檐上,就见一个老头站在下面,幸灾乐祸地看着众人砸门。
唐乐筠记得此人,他来店里买过两次膏药,都没买成。
现在看来,买货是假,探查虚实是真。
唐乐筠叫了一声,“诸位!”
她这一声音量不大,但女性特征十足,很容易在混乱中脱颖而出。
那老头猛地抬头,与她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唐乐筠举起黑沉沉的弩:“第一箭我要射你左脚前面!”
老头忙不迭地后退……
“噗!”
铁箭贴着他的左鞋尖钻进土里两寸有余。
老头白了脸,尖声道:“老大!”
正在破门的人里有他的家人,砸门声戛然而止。
唐乐筠抬起铁弩,“我数五个数,他们再不走,你的耳朵就保不住了,一、二……”
“走,走,快走!”那老头哪见过这种阵仗,喊得声嘶力竭。
十几个人落荒而逃,迅速钻了胡同。
五柳街上一个人都没有,但哭声和尖叫声时不时地被熏风吹到耳朵里,和热浪一样让人窒息。
唐悦白擦了把汗,“姐,他们是什么人!”
唐乐筠道:“普通老百姓,想趁叛军进城铤而走险。”
唐悦白又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乐筠的目光往酒肆那边飘了一下,“那老头儿我见过,你先回院子,我去把箭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