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兰乖乖地朝王老师挥了挥手。
目送着辅导员离开,直到他的背影彻底不见。她脸上装出来的笑容也随着消失不见了。
面无表情地转身从办公楼门口离开后,林宜兰并没有按照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去三食堂。
她在办公楼对面的小花园里,找了一个干净的地,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本子,把本子垫在屁股底下,直接坐在了地上。
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面包,她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盯着办公楼的大门。
过了快四十分钟,办公楼门口出现了一大群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
林宜兰立刻站了起来,拿起地上的本子,盯着出来的这群人。
看着他们在办公楼门口散开,朝不同的方向走去,她找了一棵树后避开了认识她的人。
一直到...那个眼熟的男人出来。
见到这人后,林宜兰的目光锁定了他。
“处长,我这也是一时糊涂,您帮我和蔡校长说说好话吧。”
“你别想了。校长刚刚的意思在会议上表达的那么清楚,要向组织申报给你记大过,然后让你去后勤部。这件事,不是我能帮上忙的了。”
“老甄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和一个学生计较什么,她不过是在这里读五年书,你可是要在这里干一辈子。还有你和那个学生到底有什么仇啊?至于嘛!”
“算了,不想和你说了,看你这样我就来气。”
“诶,处长,处长,您别走啊。”
办公楼门口,终于只有他一个人了。
林宜兰见周围没有其他人,便从树后走了出来。
“甄老师!”
“诶!”
“诶?怎么是你啊?”甄大庆意外地打量着她。
林宜兰挑了挑眉,“我怎么了?甄——老师,看到我这么意外吗?”
她慢吞吞地走到了他面前,朝着之前学校教务处处长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甄——老师,我也很好奇,我和你之前认识吗?”
甄大庆不耐烦,“林同学,你该干嘛就干嘛去。”
见他要走,林宜兰立刻挡在了他面前,“甄——老师,你不会以为无缘无故做了这样的事情后,就这么没事了吧?”
“林同学,什么叫就这样没事?你刚才没听到处长说对我的处罚吗?”甄大庆不耐地抬眼瞪着她。
林宜兰笑了笑,“说吧,甄——老师,你到底和我有什么冤仇?”
甄大庆皱着眉,往后退了一步,“林宜兰,你们建筑系的老师知道你在外面这么不尊重老师吗?”
“甄——老师,你算什么老师啊?”林宜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会以为我叫你一声老师,你就真把自己当我老师了?”
“你快说吧,不说的话,我也能查出来。”林宜兰有些不耐烦地揉了下肚子,总感觉没吃饱,还有点饿。
甄大庆嗤笑了一声,现在什么人都能在他面前帅威风了,真有意思。
“你去查吧,我等你查出来。”
“一个人追求的不就是那些,钱色财权。”林宜兰低头研究起了指甲上的月牙儿。
“我听说甄——老师的父亲现在住在退休大院。我很好奇,甄老师的父亲知道您在学校做的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吗?如果被他知道,您想达成的目的,这下还能达成吗?”
真当她什么都没有调查,就过来找人啊。
甄大庆停下往前走的脚步,他转身走到了林宜兰面前。
“林宜兰同学,你到底想干嘛?还有你别以为用我爹来威胁我,我就会怕。他是我爹,你看看到时候他护着我,还是相信你!”
服了,这么大年纪的人,在外面说话还是靠着爹。
她给了甄大庆一个怜悯的眼神,“甄——老师,不会以为我要亲自去找您父亲吧?你别忘了我能做国外的项目,也是有认识的人,我找人合情合理的帮个忙,应该不难。”
“行了,我说!我说!”甄大庆想到林宜兰做的那些项目,要是像她说的那样,真的有人跑到他爹面前说些什么,他就别想轻松了。
尤其是想到刚才林宜兰进会议室后,和领导们打招呼的那个熟络模样。
而且就一个请假的事情,家具厂的厂长都亲自出面了。
越想越慌...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我是为了我大侄女,她就是想给你找点小麻烦而已...”
“你大侄女?谁啊?”林宜兰完全没有在记忆里找到一个姓甄的女生。
甄大庆迟疑地看着她,“你...不认识她?”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大侄女让你找我麻烦,为了什么?”林宜兰没忍住脾气,她深吸了口气。
甄大庆也很无语,搞半天大侄女的这个情敌都不知道大侄女的存在,他这个大侄女真是自作多情。
“她是为了家里想要给她撮合的一个男同志才针对你的。听她的意思好像是,那个男同志对你有些好感,所以拒绝了两家的撮合。”
甄大庆回想自己之前的行为,顿时觉得憋得慌。
“那个男同志叫司平。”他也懒得隐瞒了,直接一口气全部说完了。
果然,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不感冒是有原因的。
这一个、两个的,就没有一刻让她觉得省事过的,现在好了,她还因为这些人在不知道的时候背上了一口黑锅。
林宜兰这叫一个生气,她抽空找了个时间跑去了吴教授家里,找老师大倒苦水。
她来的时候,吴教授正在和他夫人在院子里下棋。
看到两位教授悠然自在、轻松惬意的样子,她忽然有些后悔。
找老师说这些事情,也不过是给他找麻烦,甚至还可能因为她,让老师和刘教授多年的感情受到影响。
吴教授的妻子李教授察觉到身旁小姑娘坐立不安的焦躁后,很快和吴教授结束了这一盘棋局。
“小林,你会下棋吗?要不要和你吴教授手谈一局?”
望着桌上黑白相间、错综复杂的棋局,林宜兰挠着自己的脸颊,她那个水平...着实是有点拿不出手。
“老师,师母,我就会下五子棋和象棋。”
象棋还是她上辈子小时候蹲在马路边跟着赌棋的老头学会的。
李教授收完棋盘上的白色棋子,“无妨,家里有象棋,你要不和你老师下盘象棋也行。”
林宜兰见状点了点头,“那麻烦师母了,谢谢您。”
李教授起身给他们去拿象棋的棋盘和棋子,林宜兰则坐上了李教授原来的位置。
吴教授拿起旁边的茶杯,清点着桌上的黑棋,“你最近遇上什么事情了?”
林宜兰把手插进旁边的棋盒里,白色的石头做的棋子冰冰凉凉的,摸起来特别舒服。
“我没遇上什么事,就是闲着来看看老师和师母。”放在棋盒里的手不自觉地掏着。
吴教授放下茶杯,望着林宜兰直乐,“你要不要拿镜子看看你脸上的表情。我才发现你撒谎的水平真的不怎么样啊,小林。”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明天就要去家具厂坐火车去参加广交会了。”
说完,他起身拿了一个新茶杯,给林宜兰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
林宜兰起身接过茶杯,在老师的目光下,她原本挺直的背,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塌软了下来。
“……老师,你说我这是不是有点倒霉啊?”她一五一十地说完,就趴在了桌上,把脸贴在了桌面上。
吴教授喝茶的动作一顿,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他眉毛皱在了一起。
正巧,李教授拿着家里的象棋走了过来。
“来吧,要不要看看你们师徒俩谁最厉害?”
倾诉完,心里轻松了很多的林宜兰,立马恢复了之前身体语言。
吴教授沉默着把盒子里的棋子一一摆好,“计学成的那番话,你不用放在心上,就他们家,还威胁不了我吴从山的学生。
至于司平的事情,过几天我有机会找老刘说说,等你回来,我肯定让老刘的学生给你道歉。”
在保护自己学生这方面,他向来是很霸道的。
尤其是林宜兰又是个小姑娘,他很清楚这些事情对女学生的影响。
吴从山和现在很多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在他看来林宜兰如果现在谈对象那就是在浪费才华和天赋,尤其是国内这个谈恋爱没多久就要结婚的习惯,他是更加不愿意让林宜兰谈对象。
一个女孩子一旦进入了婚姻,对她的学术和专业的影响是巨大的。
再加上如果没能遇上一个好对象,那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吴从山越想越担心,他棋子都没摆了,着急地问着林宜兰,“小林啊,你最近没有谈对象的打算吧?”
李教授拿开了放在他手边的茶杯,这人怎么忽然奇奇怪怪的。
“没有啊。”林宜兰懵圈地看着吴教授,“老师,就我身边现在对我示好的这群人...没一个靠谱的,我怎么可能谈对象。”
“而且...我还有自己的目标要实现。”她迎着吴教授的目光,微微一笑。
姓廖的一家还没处理呢。
这一局棋结束的时间特别快,主要原因也是林宜兰杀伐果决的棋风。
下完了这局棋,林宜兰又和吴教授、李教授两人接连下了三局,下到后面,她脑子里关于计学成和司平的事情全部都忘记了。
林宜兰混混僵僵的和吴教授提出了告辞,“老师,我就先走了,还要回去收拾行李。”
吴教授起身送林宜兰到了家门口,“小林,你放心,你担心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那就麻烦您了,老师。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又惹麻烦了。”林宜兰叹了口气,“老师,司平的事情如果会影响您和刘教授的关系,您就别管了,我自己去处理吧。”
吴教授斜眼盯着林宜兰,“打算怎么处理?真要让你去处理,按照你这个性格,估计就直接冲上人家家门了吧!”
“行了,我和老刘的关系不会受到这点小事影响的。”
林宜兰朝吴教授鞠了个躬,便离开了他家。
吴教授关上门,回到院子里时,就看到自己爱人在煮茶。
“从山,小林发生什么事情了,要我帮忙吗?”李教授把煮开的水放到一旁地上晾着。
吴教授把林宜兰刚才和他说的话,全部转述给了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