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拿着手里的棍子屁滚尿流地溜了。
林宜兰见他们走了后,才彻底松了口气,而站在她身后的Kate,更是因为有些脚软,不得不扶墙。
只见那位梁设计师转过了身,朝着她们走来。
准确地说,林宜兰觉得他是朝着梁隽才走去。
“孬种!”
他走到了梁隽才面前,冷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后,又转身进了办公区。
在转身时,林宜兰感觉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下。
眼见剩下的事情和她们没有关系了,她扶着Kate从事务所里走了出去。
两人一直走到了秋秀珍的车前,Kate见周围没有人,才彻底地松懈了下来。
林宜兰这次没有坐到后排,而是坐上了副驾驶。
车里两人都安静着,保持着沉默。
“林小姐,你不想问些什么吗?”Kate憋不住,率先开了口。
车窗外的街道还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觉。
普通的市井生活在她们身边徐徐展开,就好像她们也是其中的一员。
林宜兰捏着眉心,叹了口气,“先开车吧,万一等下那群人找到这辆车就不好了。”
“好,我马上开车。”
Kate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一样。
她有些手忙脚乱地拧着车钥匙,拉下手刹。
见状,林宜兰赶紧捏住了Kate的肩膀,“大姐,冷静点,你这样开车,别刚才那群人还没回来,我们就先出车祸了。”
Kate脸色涨得通红,她喃喃小声道:“不好意思,林小姐。”
林宜兰摆摆手,要不是她没有港城的驾照,打死她,她都不敢让这人继续开车了。
想到这里,她默默地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带有没有系紧。
又过了两分钟,Kate看起来冷静下来了。
“走吧,这件事等会我们回去,你和秋女士说一下,问问她怎么处理。”
林宜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去的一路上,车里的两人都没有说话。
Kate是为了专心开车,而林宜兰则是要认真监督Kate开车。
等到两人开车回了深水湾后,她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望着窗外的海,林宜兰按起了自己的太阳穴。
同样的一片海,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心境下,看到的感受截然不同。
早在来之前,她就做好了项目期间会有很多人捣乱的心理准备。
只是没想到,她这才拿到资料,就有捣乱的上门了。
搞咩啊?
而且还是这种涉黑人员,她真是醉了。
她和Kate之间这种诡异的安静氛围,一直持续到了车子开进了车库,甚至两人下车都没有说话。
林宜兰是因为累了,Kate则不知道在想什么,表情像是在神游太空。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别墅,林宜兰正在换鞋时,听到了一个声音。
“你们今天的事情,我知道了。不过你们放心吧,我已经有办法处理好这件事了。”秋秀珍穿着一条吊带真丝睡裙,手里拿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
“而且我把我的安保也调过来了,明天开始你们出门就带着他们一起。”
林宜兰点点头,“只要能保证我的安全,还有不影响我做设计,都可以。”
Kate则沉默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Kate还是这副游神的模样,林宜兰一时之间有些惊讶。
毕竟Kate跟在秋秀珍身边这么多年了,难道这样的事情以前没有见过吗?
不是说刘家人之前也找过秋秀珍的麻烦吗?
怎么这人看起来比她还要惊恐。
Kate这样的状态,秋秀珍自然也看在眼里,她咽下了嘴里的苹果,“林小姐,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和我去书房聊聊项目的事情吗?”
林宜兰点点头,穿上拖鞋,“行。”
“王管家,你先带林小姐去我的书房等我。”秋秀珍扭头招呼着管家。
跟着管家走在楼梯间时,她听到了秋秀珍和Kate的对话。
“Kate,我给你一段时间平复之前的冲击,如果我等下和林小姐谈话结束出来的时候,你还是现在的样子,你明天就不用来了。”
“秋女士,您放心,我只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被吓到了。”
“我知道,本来你也没有陪我处理过这些事情,我能理解你产生情绪,但是我不希望持续太久,可以吗?”秋秀珍的语气放柔了一些。“以后如果还要处理类似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去的,放心吧。还有你这个月的奖金翻倍。”
“谢谢秋女士,我知道了。”
后面的话,林宜兰没有再听清了,她被管家带进了书房里。
她坐在了书房里的单人欧式沙发上,管家则在一旁给她沏了杯茶。
一会,还有一位佣人端着点心放到了沙发旁的茶几上。
既没有喝茶,也没有吃点心的林宜兰,正在观察着秋秀珍的书柜。
和她想象的不一样,书柜上很多外文的商业管理、财务管理的书籍。
桌上放的那一本貌似是企业管理。
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林宜兰收回了目光,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林设计师让你久等了。”
秋秀珍披了一件外套走了进来。
林宜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没有,您客气了。”
秋秀珍拉紧了身上的外套,率先坐在了林宜兰对面。
“林设计师,请坐。”
她坐回了之前的沙发上。
秋秀珍拿起了茶几上的小饼干,轻轻地咬了一口,“今天的事情让林设计师受惊了,是我招待不周。不过你放心,刘家那边很快就会安静下来,不会再出现今天的事情。”
紧接着,她起身走到了书桌前,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卡。
“这是秋天百货的卡,林设计师出差一趟,也可以顺便给家里人带点特产回去。”
她把卡放到了林宜兰手边。
林宜兰望着手边的卡,她慢慢地把卡推到了对面。
望着秋秀珍有些不解的表情,她解释了起来。
“秋女士,我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但我的本职工作还没有完成,现在拿这些不合适。
我更希望的是,等到艺术馆的设计图纸确定下来后,您给我的设计费和奖金。”
这个解释显然让秋秀珍非常满意,她翘起二郎腿,鼓着掌。“不愧是年轻有为的设计师,一心一意地想要把项目做好,我欣赏你这种精神。”
林宜兰反手摸出包里的笔记本和笔,“既然这样,秋女士不如我们再来谈谈您过去这么久后,对这个项目的新想法,如何?”
她之前做的笔记已经是一年多,甚至快两年前的事情了。过去了这么久,秋秀珍不可能对这个项目没有别的想法。
秋秀珍哭笑不得地放下腿,看来是她太过防备林宜兰了。
现在看来,她就是一个把心思全部放在了项目和设计上的人。
她转了会手里的戒指,再次起身拿起了书桌上的相框,走到了林宜兰旁边,然后把相框放到了她面前。
“这是我和我亡夫的合照。”
是一张彩色的相片,相片上站着一个留着羊毛卷的年轻女孩,和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年人。
这个六十岁的老男人和她见到的那些大街上的老男人一样。
只不过相片上的这个老男人看起来要穿得更加体面,手指上还带着好几个黄金、宝石戒指,隐隐还能看到手腕上带着一块金黄色的手表。
相片上的两人,手挽手,很是亲密。
那种亲密的氛围不是长辈对晚辈,而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
不知为什么,林宜兰看着这张照片一点都感受不到情侣的亲密,心里只是涌上了一股淡淡的悲哀。
她抬头看着坐在对面依旧貌美、身材姣好,甚至还有些优雅的秋秀珍,无声地叹息。
不过,她又很快地收敛起了脸上的表情。
林宜兰很清楚秋秀珍不需要她的同情。
“秋女士,你...想要我设计出什么?”她端起了茶杯再次喝了一口。
秋秀珍的表现,让她明显地感觉到这个艺术馆,不是为了纪念所谓的“爱情”,而是...“吃人”。
“你不需要我再说什么了,我觉得你已经看出来我想要的了。”秋秀珍抬头冲她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莫名地有种让人发毛的感觉。
林宜兰搓了搓胳膊,拿起了本子上夹着的笔,“秋女士,您还是和我说说您想要什么样的风格吧。我看出来的,和你想要的,有时候并不是一样的东西。”
秋秀珍见她坚持,便起身朝门外走去。
“管家,你让人把我刚开的那瓶酒拿上来。”
怎么还要喝酒呢?
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