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昂!”
只见那条五彩绳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明亮的绳线上沾了一层薄薄的灰。
“昂!昂!”
团团又冲着屋子叫了两声,似乎是在催促程穗出来帮它把五彩绳重新戴上。
屋里,程穗还在给其他的猴子编着绳,根本没听懂团团哼叫的意思。
见程穗迟迟不出来,团团舔了舔唇,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扭头看看小猴子和它们手里的竹球,它叹了一口气,继续看向了程穗的屋子。
“吱吱?吱吱吱?”
“吱,吱吱。”
小猴子急得催促它道。
看团团还坐在那不动,于是快步走过来,把那只竹球放在了它的手里。
团团把竹球推到了一旁,用爪子碰了碰地上的五彩绳,回应了它们几声。
“嗯,嗯。”
先等一下,等我妈帮我把五彩绳系上,咱们再继续玩。
小猴子们急得直挠头,它们正急着玩游戏呢,才等不了那么久,看看屋里的程穗,又看看地上的五彩绳,彼此对视了一眼后决定自己帮它戴上。
分别攥着一头将五彩绳捡了起来,然后一齐了走到团团身后。
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它们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系?该怎么系?胡有勇也没教过它们呀。
用手指来回捻着五彩绳,其中一只小猴的脑袋瓜里冷不丁冒出了一个好主意。
只要把五彩绳挂在它的脖子上不掉下来,应该就行了吧?
“吱吱,吱吱吱!”
冲着同伴叫了几声,随后它们便将手里五彩绳朝着相反的方向扯了一下。
“嗯!”
以为这样就能系好,结果刚要松手的时候,就看到五彩绳又从它的脖子上滑下去,急得它们赶紧加大了力气又猛地拉了几下。
不松手就好好的,一松手就滑下去。
小猴子们只顾着把五彩绳固定好,反反复复了好几个来回,完全没有注意到团团的哼叫声,还有它挥动着爪子的挣扎。
“哎!哎哎!哎!”
别拉了!再拉我真的,真的要死啦!要!死!啦!
……
几个人一齐忙活了一上午,中午的饭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饭菜。
“粽子出锅啦!”
刚把锅盖掀开,迎面就是一股浓浓的糯米香。
将粽子放在提前准备好的凉水里镇一镇,软黏的糯米包裹着香甜的蜜枣,再蘸上一点白糖,那滋味真是要香死个人了!
“团团,来尝尝?”
出锅的第一个粽子,是王冬梅给团团准备的。
仔细地将粽叶撕开,又涂上一点蜂蜜,担心会烫到团团的嘴,在喂它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地吹着凉风。
团团咂了咂嘴,试探地舔了下黏糊糊的糯米。
“快吃吧,外婆亲手给你做的,现在不吃,以后说不定就吃不到了。”摸着团团的脑袋,王冬梅莫名有些哽咽。
说好了不哭的,可她就是忍不住,一想到明天团团就送走了,心里就不是滋味。
程穗走到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
想要开口时,王冬梅又摇摇头,勉强挤出一丝苦笑,“好了好了,我没事。”
隔壁院子,正在吃饭的刘二姑瞧了眼王冬梅,说道:“嫂子,团团送去动物园又不是不回来了,穗儿到时候去动物园上班,想看它随时就去看嘛。”
“是啊,婶子,”刘华接上了她的话,继续道,“我们过几天也回市里了,以后想去看团团就来找我们,咱们一起去。”
罗英和刘华休了半年的产假和陪产假,也该回医院上班了。
虽说刘二姑知道他们过完节要回去,可现在听到这句话,心里还是会不舒服,脸色也跟王冬梅一样阴沉了下来。
安慰婶子,忘了老娘,哪有你们这么哄人的嘛。
“害!团团去动物园是高兴事,”端起一杯酒,程老三喜笑颜开道,“大过节的,咱们得吃好喝好,团团走之后才不会担心咱们!”
胡有勇:“是啊,嫂子,团团以后能去城里过好日子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对。”
王冬梅白了程老三一眼,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在暗骂他没良心。
好歹也是自己照顾几个月的胖娃儿,不担心它以后的日子也就算了,还笑得那么开心。
男人啊,果然都是凉薄的货!
真正疼孩子的,还得是她们这些当娘和当姥姥的。
大过节的大家都很高兴,饭桌上,程老三和胡有勇喝了不少的酒。
胡有勇倒是没怎么喝,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加起来差不多能有一杯?
剩下那一斤六两的酒几乎全进了程老三的肚子。
“嗝~”
程老三喝得眼神迷离,脸颊比胡有勇养的猴子屁股还要红。
酒精从毛孔蒸发出来,张嘴时,酒精蒸发出的味道比酒壶里的还要浓郁。
他平常也会喝点酒,但好久都没像今天喝得这么多了。
酒精逐渐麻痹了他的意识,倒是趁机放松了对泪腺的警惕,一个没忍住,眼泪就“唰唰唰”地流个不停。
酒劲儿上头,程老三也没上午那么道貌岸然了,直接一头扑进了坐在地上的团团怀里。
团团:???
“胖娃儿,我的胖娃儿啊……嗝!”
“在家呆得好好的,凭啥,嗝!凭啥非得去那动物园?”
“乖,你可不敢忘了外公啊,不,嗝!不能把我忘了。”
……
紧紧地抱着团团放声哭泣,一颗颗小珍珠“啪嗒啪嗒”掉个不停,简直比罗英怀里的刘燕哭得还要大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什么沉稳、什么克制,借着酒意程老三也不装了,一口一句地叫着,所有的不舍得全都跟着眼泪一起滴在了团团的身上。
谁说他不心疼团团的?
那可是他亲手拉扯大的胖娃儿,全家上下没有人能比他更不想让团团离开了。
被程老三紧紧地抱在怀里,团团都傻了,一脸懵逼地望向程穗,随后试着伸出爪子摸了摸他的头。
“嗯……”
安慰人,是这样子的吧。
瞧程老三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王冬梅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个瓜皮,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啷个样?喝了几口老酒是不是哭得凶?”
见程老三的脸越来越红,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程穗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叔,我爹一口气喝那么多酒不会有事吧。”
胡有勇摆摆手,“不碍事,让他吐几遭就好了。”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程老三就“哇”地一下吐了出来。
即使意识被酒精麻痹了,他的潜意识也是惦记着团团的,所以并没有吐到团团身上。
担心酒味会呛到团团,他在吐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还是伸手去捂住它的鼻子。
小孩子不要,呕,不要闻酒,呕……
程老三吐完后,一个人歪歪扭扭地爬向了它的小木床,一头栽了上去后,没一会就睡着了。
这酒的后劲儿很大,程老三睡了整整一个下午都没要醒过来的意思。
到了晚上,看他还睡得不省人事,程穗索性抱着被子去找王冬梅,留他和团团睡一个屋子了。
确定主屋关了灯,睡了一下午的程老三这才伸了个懒腰,一脸满足地将团团搂在了怀里。
他的酒早就醒得差不多了,只是为了能多和团团相处相处才装睡不肯醒。
“团团乖,今晚跟外公睡,好不?”
“嗯,嗯。”
团团在他怀里撒着娇,就像小时候在程穗怀里睡觉那样,蜷起了手脚。
借着窗外的月光,程老三仔细打量了一番怀里的团团,随后低下头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一下,“等去了动物园,你会忘记外公不?”
团团没出声,只是忽闪着一双大眼睛望着他。
“会不?”
“……”
团团依旧保持着沉默。
房间里静得出奇,躺在木床上,他们能清楚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团团的脸上才做出一个使劲努力的表情。
噗!
一个响亮的屁打破了屋内的平静。
程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