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她自己所说的,“大学这几年,我看了很多书,我一直在想人生的意义,活着是为了什么?人类在宇宙中如此渺小,过去那些历史伟人,立下了再多的丰功伟绩,也不过是时代的一缕尘埃。”
“所以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也许活着本身就没有什么意义,但我想体验更多的东西,我要去各种不同的地方,我想走遍整个国家,我想走遍世界。”
“我想把我所探究知道的东西,全都分享给我的读者们,她们也许困在某个乡村,困在某个城市里,我能作为她们的一双眼睛,她们能通过我的故事来了解那个未知的世界。”
“做一个探索发现的分享者——这或许就是我活着追寻的意义。”
寝室里其他几人听了她的梦想和打算,并没有泼冷水,而是都捧场地说:“期待姐妹的大作。”
在临近分别之后,整个四零八寝室通宵达旦,所有人都睡不着,都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的将来,她们马上就要从北大毕业了……
“姑娘们,不如都来分享自己的梦想和打算。”
李丝陶笑眯眯道:“我要当最厉害的女检察官。”
蒋木兰小声道:“我想当最高院的女法官。”
她用着最小最怂的声音说着最霸气的话。
“木兰有志气啊!”
“厉害!”
王师师:“以后你们叫我王教授——不,王校长!我以后要回北大当校长。”
“去你的!”
“京城这么多学校,总有个校长的位置让我来当当……”
……
“敏敏呢?”
“敏敏你想做什么?”
姜敏双手捧着腮帮子,“讲不清楚,可能是开一家律师事务所?成为一个有钱有闲的大律师,看兴趣接案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工作一百天,休息一百天,学新的兴趣爱好一百天……还有六十五天出国度假?”
她说完之后,寝室里的空气为之一顿。
姜敏挠了挠下巴,她也不过是随便说说,最近接受了很多外国人以及港岛那边的思维,她也觉得人生不应该把时光都花费在工作赚钱的事情上。
她听说很多外国人都是这样,每年都要度假几个月,或是工作一两年,彻底停摆休息一两年,去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去学自己没有学过的东西,去看自己没有看过的风景。
人生苦短,青春的时光不再重来,有一份能够维持生活需要的工作,其他的时间玩弄兴趣爱好,享受生命存在的当下。
古文上也是这么说的——“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每天享受到的阳光、空气,还有那些随处可见的风景,这些看似不值钱的东西,其实才是最宝贵的。
“以后到了冬天,我要去南方的海岛度假,享受日光浴。”
姜敏头枕着双臂,无尽幻想未来,她觉得这些生活的体验,比赚钱成为首富更加吸引她。
“我还是个土俗的女人,我想身上戴满珠宝首饰,最好出去玩有专门的司机,有一个保姆,还有两个保镖……”
“我也想。”
“我也想……”
“敏敏你是真的敢想!”
王师师调侃道:“敏敏,你大冬天跑去南方海岛度假,你们家小张弟弟会哭的。”
姜敏:“……”
“啧啧啧——”李丝陶摇了摇头:“真羡慕你俩的感情,这都四五年了吧,还是这么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如胶似漆。”
“是啊,你俩结婚,我肯定要掏个大红包!”
“真是不可思议,仿佛开学还是昨日之事,没想到咱们竟然都快毕业了。”
……
王师师感慨不已,睡在底下的师妹潘佳好奇道:“姜敏师姐,你对象是干部子弟吧?”
“嗯。”姜敏应了声,张骁的家庭条件背景是挺好的,还有一大堆显赫的亲戚,大杂院的邻居都知道,不过京城这个地方,天下掉块饼都能砸到个官儿,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多得是牛逼轰轰的人,照样早上喝一碗豆汁儿,骑着自行车上班,说话和蔼可亲,若非有求于人,还不都是平常心对待。
如今更加引人瞩目的,倒是那些富裕起来的万元户。
“压力大不大啊?人家家长怎么看你的?”
王师师道:“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小张还是个干部子弟,他开学那会儿对敏敏可好了,床是他铺的,蚊帐也是他挂的,我还以为咱们寝室里来了个娇娇大小姐呢。”
姜敏无语凝噎:“……”
“他爸是军人,也算是从小在军营里长大,他内务习惯很好,我有时候都觉得他有点……偏执,太过于整齐了,这种,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
包括晚上那啥啥的时候,他说要抬高六十度,那就是六十度,姜敏说丫的不可能那么精准,然后这家伙真的拿尺子来量了,张骁他说自己必须分毫不差。
也不知道是张骁个人问题,还是男人都喜欢抠细节,姜敏都不太敢跟他开玩笑,这家伙二逼兮兮的,有时候很开得起玩笑,有时候跟他开玩笑,他又很认真。
姜敏调侃他,说体感他变短变小了,这家伙愣是拽她认认真真让她量,说要“凭数据说话”,姜敏则坚称“感觉,这是我的感觉”……两人就会因为这种事情小吵一架。
张骁体贴是体贴,但经常特别小心眼的刨根问底,每次弄乱了的东西,他都要恢复原状,很多家具电器上,小心翼翼地铺上蕾丝防尘罩。
姜敏往桌子上扔一支笔,他都跟狗拿耗子似的,走过去摆弄摆弄,还说倾斜三十度才好看。
“不能理解,除非你详细说说。”李丝陶挤眉弄眼道。
姜敏嘴角一抽:“就这么打比方吧,他讲究个对称,家里的猫屁股后面毛脏了,我懒得清理干净,给它一剪刀剪了一撮毛。”
“这家伙见了,忍不住手,拿剪刀把对称另一边的毛剪了。”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病?”姜敏翻了个白眼:“我觉得这样对称很呆板,又剪了个弧度。”
“这家伙又去把它修平了——他简直要气死我。”
……
“你们说他是不是很有病!”
王师师哈哈大笑:“你们家的猫觉得你俩都有病!”
姜敏:“……”
小姜同志忍住了没说这家伙的另外强迫症,就好比他特别喜欢掐整数时间,比如做那个事情,如果做到了四十七分钟,这家伙就不愿意停,总要凑到五十分钟,凑到了五十分钟,他觉得应该凑个一小时。
凑足了数他才甘心。
再比如他锻炼的时候绕着四百米跑道跑圈,跑了二十八圈的时候,他决计不肯停下来,哪怕是姜敏拦住他都不行,他愣是要凑够三十圈。
让他跑二十八圈停下来,他会耿耿于怀。
如果是二十九圈,简直要让他记小本本的不舒服。
……
姜敏心想,得亏自己比他年长一岁,又多经历了几年,是个有宽容心的好姐姐,要不然怎么受得起这些。
这些年她跟张骁的分歧并不是没有——多亏了她的包容。
这个憨逼弟弟。
蒋木兰出声道:“敏敏姐,你也该反思反思自己。”
“你每次说你要看八十页书,你就只看五十页,你说要看五十页,你就看三十页——”
姜敏:“……”
对,这就是她跟张骁的不同之处,她会定下一个更高的目标,事实上能完成一般她就心满意足了。
张骁那家伙,他看八十页书,还会想凑个整。
无语。
王师师也道:“你自己说你要写十本,你就写了六本。”
姜敏扯了毛毯盖上自己,“我承认我身上是有点问题。”
她喜欢卡t“六”这样的数字,或者是“十一”“十二”,超过“五”的倍数,这样有一丢丢多的剩余,会让她感到很舒服。
“可你俩这样的都没吵架哎!”
“要是一般人都吵得水火不容吧!”
对啊,姜敏也是这么想到,其实她跟张骁有很多生活习惯不太相贴,就好比她从来不习惯叠被子,睡觉的时候经常不睡枕头,而是把枕头抱在怀里。
张骁这算死板的男人,睡姿也很死板,板板正正躺在床上,别说是抱枕头,他连被子都不抱。
和她睡觉的时候喜欢从背后抱着她,当然,如果他能控制住他的弟弟就更好了。
王师师偷笑道:“肯定是那方面合拍呗——只要那方面好,其他的都没所谓。”
“过来人经验。”
姜敏:“……”
可能吧,他们的身体很合拍,每次做了那种事情之后,就好像彼此的心贴得更紧一些,再大的火气都没了。
在这一点上,张骁同志得感谢他小弟弟发力。
姜敏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哑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婚前恐惧症”。
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都给人当了几年的未婚妻,如今快要毕业了,真正踏入婚姻,心里总有几分忐忑……事实上她跟张骁都过好几年老夫老妻的生活。
真正事实上的夫妻啊。
领了证之后,要跟这家伙东拉西扯一辈子,熬到他成个老头子,一米九五的老头子弯腰驼背——他应该不至于吧。
就这么要结婚了?
“对,我们要结婚了!”
张骁踩着点来接她,当姜敏一踏出校园,成为一名光荣毕业的大学生,手上拿着新鲜出炉的毕业证书,就被这个男人拉去民政局领结婚证,材料介绍信在此之前他都准备好了。
“今天领证,以后每年这天都可以庆祝咱俩领证,顺带庆祝你毕业快乐!”
从民政局走出来,和煦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身上,地上的影子贴在一起,两片红纸就是他们的结婚证书,张骁小心翼翼把盖了章的红纸放进棕红木箱里锁上。
“宝贝儿,这东西不防火,回去放个铁盒子……不成,这样吧,两个铁盒子,里面小盒子放结婚证,外面再罩两个铁盒子。”
姜敏嘴角抽抽听他说这些话,提醒他:“这东西被烧了可以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