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溪草可不想拿大人之间那些肮脏的破事污染这个弟弟。
她从兜子拿出一块钱:“这一块钱咱们就去买钵仔糕吧,之前我看钵仔糕一个一块钱,刚好够。”
“一块钱,要不,要不别买钵仔糕了,咱们攒着,看看能不能把上个月房租凑上。”
林远有些激动,但想了想,还是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顾溪草听到房租两个字,就无奈,上个月林远妈妈心梗没了,光是料理她的丧事就把陈家跟原身的钱都掏空,房租都欠着。
一个月九百多的房租不算多,但她们俩捡垃圾一个月也就七八百,这半个月来两人省吃俭用也就凑了三百多。
没办法,香江水电物价都非常贵,最便宜的白菜一斤都要两块钱。
“没事,钱的事姐回头想办法,咱们先去买钵仔糕。”
顾溪草摸了摸眉头紧皱,一脸愁容的林远脑袋,“再说了,姐姐也想尝尝钵仔糕是什么味道。”
“那,那咱们就去尝尝。”
林远到底还是小孩子,被顾溪草哄了两句就心动了。
两人找到先前瞧见过的钵仔糕摊子,还没过去,林远就站住脚步,拉着顾溪草往回家的路上走。
顾溪草纳闷不已:“怎么了,不买了?”
“不买了,姐姐,钵仔糕涨价了,要一块五块钱。”
林远有些沮丧地说道。
顾溪草:“……”
丢他老母的物价,涨的比她血压还快!
第2章 第二个瓜
虽然没买钵仔糕,但顾溪草还是在猪肉档那边买了点儿猪肉。
一块钱的猪肉,也就是猪肉佬看她们俩都是小孩子,没计较才肯卖。
顾溪草提着那点儿猪肉跟林远一路回去。
他们住的地方是旺角红磡一栋叫做紫薇楼的公屋,电梯狭窄,一层有几十户,这几十户还不少都是劏房,所谓劏房就是一户房分成三四户,人均居住面积不到48呎,也就是四平左右。
顾溪草跟林远从电梯出来,一出来就碰上几个阿叔阿婶在那里打麻将。
“刘叔好。”
“林师奶好。”
……
两人都跟邻居打了个招呼。
林师奶/头发用发夹都夹了起来,烫的蓬松,手指捏着根香烟,瞧见顾溪草姐弟回来了,随口道:“好,好,你们回来了,刚才房东还问起你们呢。”
林远啊了一声,脸上露出惶恐慌乱神色。
顾溪草捏了捏他的手,对林师奶笑道:“多谢林师奶提醒,祝你今天牌运大顺大发。”
“好,好。”林师奶笑得合不拢嘴:“算命佬都说我今天会发大财。”
顾溪草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算命佬十个九骗,能信就有鬼了,她拉着林远回了家,屋里狭窄逼仄,门口是厨房,旁边就是厕所,进去既是大厅又是卧室,一张架子床。
这就是顾溪草跟林远现在的住处了。
而这个住处还岌岌可危,分分钟可能被人赶出去。
林远有些焦虑,他边熟练地开火做饭,边问道:“姐姐,点办啊?房东肯定是要来房租的,咱们钱哪里够。”
顾溪草也不安。
但她总不能表现出来,自己比林远大那么多岁数,好歹也是成年人了,要是也跟着紧张,那岂不是要完蛋了。
“没事,姐姐有办法,你做饭就是了,我数数咱们有多少钱。”
“哦,好。”
林远乖巧听话,也没多问。
顾溪草爬到双人床下,掀开砖头,挖出里头的饼干盒,把里头所有钱都倒出来数了数,加上今天挣的钱,他们现在也就四百三十五块钱。
这笔钱,要让房东满意,可不够。
说句良心话,房东这人不算坏,已经让他们拖欠一个月房租,这个月房租也还没让他们交。
但如果他们俩被赶出去,就只能露宿街头。
想找旅馆住也住不了几天,香江这几年旅游业发达,以至于旅馆,酒店价格飙升,一个大通铺睡一晚一个人都要三十多。
就在顾溪草发愁的时候,脑子里叮的一声:
【有瓜,你们房东梁师奶的孙子一个小时前出去耍威风,结果出车祸了,目前在圣玛利亚医院抢救!】
顾溪草愣了下,无语道:“系统,你就没有别的瓜吗?比如能让我瞬间暴富的瓜?”
系统:“没有,有这种好事我也想。”
顾溪草:“……”
可恶,话糙理不糙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梁师奶的声音不小,“小顾,我知道你们姐弟回来了,开门,开门!”
陈远颠锅的动作都慢了下来,额头上冒冷汗,畏惧害怕地看向顾溪草。
顾溪草安抚地冲他摆摆手,把钱收起来,过去开了门,铁门哗啦啦响,梁师奶年纪不小,但一向都板着脸,她见到顾溪草就直接道:“小顾,也不用我多说了吧,我都让你们拖欠一个月了,再不交,你们明天就给我搬出去。”
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都探头探脑地看热闹。
顾溪草冲房东露出一个笑容:“梁师奶,我们也知道您的不容易,这样,我们先还四百二十行不行,剩下的回头补上。”
梁师奶皱了皱眉,犹豫一瞬。
她的眼睛看了看顾溪草跟陈远,渐渐坚定下来,“不行,交不出你们就搬。”
“房东奶奶,求求您再宽限我们一些日子吧。”
陈远着急的不行,赶紧关了火,过来冲梁师奶求情。
梁师奶看着陈远那瘦瘦小小的身板,跟锅里那烂菜叶炒肉末,有些犹豫,但想到他们俩一个小,一个身子弱,哪里能挣钱,还是摇头:“不行,我已经宽限你们很久了,你们能把钱交上来,一切好说,交不上我也不要你们房租,你们走就是了。”
“梁师奶!”
顾溪草心急如焚,他们俩在香江无亲无故,出去能找哪里住,得想办法,想办法说服梁师奶。
突然,她脑子里划过一道光,“要是我给您算一卦,您让我们宽限几天,怎么样?”
“算卦,想不到顾小妹都会算命啊,早先我们怎么不知道?”
隔壁邻居笑出声来,一家五口笑得前仰后俯。
林师奶等人也被逗笑了。
“小顾别开玩笑了,你小小年纪会算什么卦,拿不出钱就别跟梁师奶开玩笑了。”
“就是啊,算卦,这个笑话比曾道人上面的笑话还好笑。”
梁师奶也是一脸无语地看着顾溪草。
陈远也吃惊地看向顾溪草:“姐姐,您什么时候会算卦的?”
众人更是爆笑出声。
有说顾溪草傻了的,有说顾溪草姐弟俩不容易,无亲无靠的。
“行了,你别跟我搞七搞八,你们明天搬出去就是了。”
梁师奶显然不想跟顾溪草他们纠缠,直接撂下这句话,转身要走。
顾溪草眼看情况不好,忙道:“梁师奶,你家孙子这个时间还没回来,您就不担心吗?”
梁师奶一怔,等反应过来顾溪草说的话什么意思后,脸黑了下来,扭过头,气冲冲道:“你敢咒我孙子?!”
“不是咒,是我算出来的。”
顾溪草装模作样地掐指算了算,“他是在一个时辰前出门的,对不对?”
梁师奶愣住了。
一个小时前,她的乖孙梁家宝说要出门买笔记本,梁师奶就掏了五块钱给他,她心知肚明乖孙是去打电动。
但这件事,顾溪草不可能知道的,顾溪草他们是刚刚才回来的。
“诶,好似家宝是一个钟头前出门的?”
林师奶突然惊奇地说道。
他们在电梯口打牌,邻居出出入入哪里能没看见。
一个钟头前,梁家宝拿着钱兴奋地搭电梯下去,林师奶刚好看见,还跟牌友吐槽梁家宝读书不用心,打电动倒是跑得快。
“是,就算是被你蒙中了又怎样?”
梁师奶恼怒,红涨着脸,叉着腰道:“我乖孙福大命大,能出什么事?”
“他被车撞了,现在在圣玛利亚医院抢救!”
顾溪草说完这话,往后退了退,这公屋住的人都武德充沛得很,三天两头打架,梁师奶也不是吃素的。
顾溪草可不想被打。
“你,你才被车撞了,老娘打死你个臭嘴!”
梁师奶果然气得暴跳如雷,冲上来就要打顾溪草。
邻居刚才说笑归说笑,见梁师奶要打顾溪草,还是冲出来拦着,“房东,房东,您跟细楼囡(小姑娘)计较什么,她之前发烧烧傻了!”
“你们别拦着我,我打死这个王八蛋!”
梁师奶拼命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