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简直是病急乱投医,甚至冲他媳妇使眼色。
阿嫂拍了下大腿,哎呦了一声,过来握住顾溪草的手:“没错,肯定是大师的功劳,想不到大师这么年轻,居然这么有本事。”
王老实都要无语了。
顾溪草不急不慢地抽回自己的手,笑道:“两位过奖了,不过我可没有这等通天的本事,你们夫妻都算能耐了,一个能装作瘫痪在床上躺三年,一个能厚着脸皮,帮着老公欺骗弟弟,真不愧是天作之合。”
“大哥的瘫痪是装的?”
张三呼吸急促,浑身血液几乎都冲到脑子了,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嗡嗡的。
马叔也难以相信:“不能吧,谁能躺在床上三年不动啊?”
顾溪草道:“你们不信,上去掐一掐他的腿,真的瘫痪在床的人,双腿绵软无力,跟棉花似的,可双腿好好的人,那肌肉紧实着呢。”
张三听了顾溪草这句话,二话不说就直接上去上手。
张一连忙拉住他的手:“阿三,你干什么,我是你大哥,你现在是听信别人的话,怀疑你哥,是不是?”
“就是啊,大家一家人,小叔,我跟你大哥怎么可能骗你?”阿嫂也连忙上来帮忙拉住张三。
张三却不是好糊弄的。
他一把推开阿嫂,伸手掐了一把他哥的腿,那腿上的肌肉果真是紧实有力的。
张三眼皮肌肉跳了跳,腮帮子咬紧,“你骗我,你们都骗我,好,好,你们都把我当成水鱼!”
“阿、阿三,我、我们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释啊。”
张一素来惧怕这个暴脾气又能打的弟弟,不由得有些怂。
张三这时候真的是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好,你解释,我倒要听听,是什么原因让你装作瘫痪三年,如果解释不出来,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看着张三那举起来的拳头,张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我……”
他连忙冲媳妇使眼色。
可他媳妇比他还怂,哪里敢开口。
顾溪草贴心地说道:“我帮你们解释啦,是这样的,三年前,你跟你弟弟打架之后,吃了亏,心里就难受,就想着装病报复回来,但你却发现装作瘫痪后张先生会这么内疚,甚至愿意掏钱贴补你全家,吃到这个甜头,你们夫妻就决定索性装成彻底瘫了,这么一来,你们夫妻都不用去上班挣钱,张先生不但得养你们夫妻,还得养你们孩子,于是,你们就欺骗了张先生足足三年。”
顾溪草的这番话,让张一夫妻俩脸色都白了。
张一嘴唇哆嗦,“你,你怎么知道?”
“不,不是的。”说完这话,张一就察觉到身旁张三眼神不善,他后背一凉,连忙改口,摆手道:“我们是同阿三……”
他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张三已经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了。
张一起初还抱头挨打,毕竟理亏,可见张三打的狠了,还不肯收手,就也还手了。
公屋最不好的地方就是隔音效果差,何况这百来尺不到十平的地方,那真是放个屁隔壁都能听到。
兄弟俩打架的动静很快把这层楼的邻居吸引过来。
大家第一个反应是上去拉架,等把兄弟俩拉开后,突然有人意识到不对,张一不是瘫痪了三年,怎么现在能爬起来,还能跟弟弟互殴?
“你们问得好,我知道怎么回事。”
马叔这个人很热心肠,立刻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众人。
众人在得知张一为了占弟弟便宜,居然装瘫痪了三年后,不禁为张三打抱不平。
“装病三年,这还是人吗?阿三都够可怜的,这三年来为了养他大哥一家,真是日做夜做。”
邻居老太太摇头,同情地说道。
“是啊,以前大家还骂阿三出手太重,害得他哥瘫了,阿三这三年来受了多少委屈。”
马叔同情地说道。
张三这会子听见这些话,心里头百感交集,这三年来的委屈、愧疚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以至于他眼眶都不禁红了,咬牙切齿地指着张一道:“你好嘢,我跟你以后再也不是兄弟,我要请律师告你,你给我等着!”
张一被打的鼻青脸肿,闻言脸上露出慌乱心虚神色,“阿三,你、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就是了,何必闹得这么大!”
“道歉?你还当我是傻子啊,老子这三年来给你们一家花了得有十来万了,你一句道歉,想这样就解决,我告诉你,没门!”
张三眼睛都红了,他这三年来吃得苦可没这么容易就轻飘飘揭过。
撂下狠话,张三亲自送了顾溪草、王老实下楼,还给他们打了一辆车。
他嘴角都被打破皮了,这会子却丝毫不在乎,提前掏了车费给司机,对顾溪草道:“大师,今日的事多谢你了,我张三欠你一个人情。”
“张先生客气了。”
顾溪草同情地点点头:“如果张先生有心,帮我多介绍些客户就行了。这个是我的名片。”
王老实熟练地递了一张名片给张三,“张先生,有别的需要也可以找我们,治病我们是不行,但算命,我们是真的很准。”
张三接过名片,心情颇为复杂,他看了看名片,迟疑道:“那如果我想转行呢?现在做的这行我不想做了。”
张三脸上有些许尴尬神色。
顾溪草了然,张三之前为了养他大哥一家,下海当了男公关,这一行来钱最快,也最没什么要求,现在大哥一家不用养了,正常人都不会去干这行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张先生,你不做这行,做任何一行都会否极泰来的。”
“多谢。”
张三这回的道谢越发真挚。
他点了一根烟,目送着车子离开。
王老实回头看了一眼,都忍不住同情了,对顾溪草道:“这个张先生都算倒霉了,如果不是被他大哥一家坑,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
“所以话,做人有时候要小心,行差踏错一步,命运都可能不同了。”
顾溪草靠着窗户,看着风景,感叹道。
王老实脸上神色微微一变,欲言又止地看了顾溪草一眼,但最后还是低下头。
回了神算坊,顾溪草才进去,就见到周敏雯跟经纪人坐在大厅,见他们回来,周敏雯立刻站起身来:“大师!”
“周小姐,今天是吹什么风啊,你们怎么来了?”
顾溪草笑着跟房东梁师奶点了下头,梁师奶过来,低声道:“她们俩来了半个小时,说一定要等到你们来啊,我先走了。”
“多谢房东,等会儿麻烦您送几份鱼蛋过来啊。”顾溪草说道,梁师奶现在已经重新开始营业卖鱼蛋了,还别说,生意真是不错。
“好啊,我一定给你们挑最大的。”
梁师奶乐呵呵地说道,“周小姐你们想吃什么酱料的?”
“我们就不吃了,大师,这次我们过来是有件要紧事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周敏雯走到顾溪草身旁,低声说道。
梁师奶耳朵竖起,走得速度跟蚂蚁爬似的。
顾溪草眼角余光瞥见,心里只觉得好笑,对梁师奶使了个眼神,放心,你孙子的事交给我了。
梁师奶接到这个眼神,这才离开。
顾溪草道:“别急,等我喝杯水,咱们路上慢慢说。”
不知怎的,瞧见顾溪草气定神闲的模样,周敏雯跟经纪人心里就安心了许多。
路上的时候,周敏雯说了这次来找顾溪草的原因。
周敏雯这几个月都在拍一部古装电影,是TCB的大制作,为了成绩好,电视台那边还特地跟一个太平绅士的太太借了一串翡翠珠链。
“那条翡翠项链每一颗珠子都是极品,据说一串下来至少要八百多万!”
经纪人边开车边透过后视镜看顾溪草,说道:“我们都知道这串珠链很贵,所以从借来之后,我们都很谨慎小心,本来这条珠链是阿雯跟林小姐一起使用的,林小姐的戏份先拍完了,才轮到阿雯,今日我们才拿到手,结果没多久,就发现那条项链不见了。”
“不见了,是不是掉哪里了?”
王老实听着,好奇地问道。
周敏雯摇头道:“我们哪里都找遍了,厕所都翻过,现在就怕不是掉哪里了,是不知道在谁手里。”
王老实愣了愣,这才明白周敏雯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八卦道:“你们是不是怀疑是周小姐的对手干的?”
“不好说,”经纪人叹了口气,“你们还不知道吧,这次电影拍摄,中途还加了一个人。”
她说到这里,犹豫地看向周敏雯。
周敏雯唇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我妹妹周敏珠。”
“也不一定就是敏珠的。”
经纪人连忙道:“拍摄现场还有几个人跟阿雯素来不对付,比如说那个林小姐林星月,她之前跟阿雯抢女一,再之前还在电视上爆阿雯的坏话,另外一个就是副导演,副导演是个色鬼,见了生得好点儿的女人都要揩油,阿雯不吃他这套,他对我们也没少使绊子。”
顾溪草了然地点头。
职场嘛。
往上走的时候少不了得罪人,像周敏雯这等当红女明星,那对家多了去了。
“大师,这件事您如果能帮我找到项链在哪里,我一定会给你封个大红包。”周敏雯眼神里带着担忧跟紧张地看向顾溪草。
那条项链如果在她手上丢了,赔钱事小,只怕得罪了太平绅士。
人家有权有势,周敏雯就算是当红女明星又怎样,被封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我知道了,等到片场再说吧。”
顾溪草笑了下,说道。
周敏雯听见这句话后,心里才稍稍放下。
拍摄片场是在TCB的场地。
到了地方,王老实好奇地东张西望,顾溪草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周围来来往往的人。
就是这个地方,将来能拍出无数经典的好片好电视剧,真是叫人觉得惊奇。
“导演啊,周小姐去了都这么久了,是不是不回来啊?”
林星月在片场专属躺椅上坐着,她翘着脚,旁边一台风扇单独对着吹,手边还有两个助理伺候,一个拿着咖啡,一个则是拿着化妆包,时刻准备帮忙补妆。
导演看了看手表,眉头皱起,是去了有段时间了,“林小姐着急什么,这一来一去,要是万一碰上堵车,可不得耽误点儿时间,现在又没有拍她的戏。”
“我说的可不是戏不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