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不愿意掏钱接济,在家族中稍微说句公道话,让何月生有份稳定的工作,娘仨也不至于过成那个样儿。
“周先生。”陆明珠非常礼貌。
周知贤眼里闪过陆明珠十分熟悉的惊艳之色,不敢置信地问陆父:“这是老三家的契女?都长这么大了。”
“是啊,也快二十了。”陆父道。
周知贤马上道:“有婆家了吗?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女婿?”
陆父没回答,笑看当事人。
谢君峣心里可是很不高兴,上前开口道:“周先生,我是明珠的男朋友谢君峣,我们感情很好,不用麻烦您。”
周知贤这才看到谢君峣,不禁一愣,问道:“谢成功和谢君颢是你什么人?”
谢君峣淡淡地道:“我大哥叫谢君颢。”
说曹操曹操就到。
谢君颢和平时的打扮没有任何区别,眉目端肃,不怒自威。
他跟陈海夫妇打过招呼后,又向陆父问好,“君峣又让您费心了。”
陆父一笑,“还好。”
周知贤道:“君颢,好久不见。”
谢君颢轻轻颔首,叫谢君峣道:“君峣,下次见到这位表叔别忘记打招呼。”
谢君峣睁大眼睛:“表叔?”
周知贤就说:“我是你父亲的表弟,亲的姑表兄弟,你不该喊我一声表叔吗?是不是以前没听过?”
谢君峣很机灵,“听过,可能因为没见过面,所以一时没认出您,给您赔礼了。”
其实他根本没听过,不知道这门亲戚。
陆明珠十分惊讶。
她的周家干妈干爹是谢君峣的表叔表婶?和周文远岂不是表兄弟?
虽然是一表三千里的关系。
圈子可真小。
周知贤听了谢君峣的话连称不必,很快就和谢君颢攀谈:“我记得你最不喜欢成为最后一个,今天怎么来晚了?”
谢君颢参加宴会,从来不让别人等他。
即使他身份最高也如此,何况今天他不算是全场最尊贵的客人。
谢君颢神色平静,“路上遇到事,解决完了才过来,因而耽误一点时间,让陈先生陈太太久等了。”
送上一份中规中矩的生日礼物。
陈海连连摆手,“没有,没有,大谢先生客气了。您愿意屈尊纡贵地过来参加小女的生日宴,我们十分感谢。”
忙把陈家宁叫过来让她向谢君颢道谢。
比之谢君峣,这位才值得重视。
陈家宁提前得到父母的叮嘱,此前又见陆明珠和谢君峣艳压群芳,心中不快,暗道自己若是嫁给谢君颢,岂不是陆明珠未来的大嫂?顿时十分热情。
趁着长辈们说话,陈家宁献殷勤,陆明珠拉着谢君峣到一旁,小声问他:“大哥怎么来了?难道陈家看上的是他不是你?”
谢君峣笑道:“大哥可比我受欢迎。”
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他洁身自好,执掌整个谢家的资产,即使他冷着脸,平时也有无数女郎公开表示对他的欣赏。
嫁他就是正房夫人,就是谢家的女主人,谁不心动?
当然,自己的女朋友就不心动。
谢君峣偷偷亲陆明珠的唇角,在她嗔怒的眼神中后撤两步,“没人看见。”
“谁说没人看见?我就看见了。”王伯晖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同时携廖婉茹缓步走近,两人笑容满面。
王伯晖和廖婉茹早就到了,在陆明珠和谢君峣之前,只是他们被熟人包围,脱不开身,而陆明珠和谢君峣未曾四处打量,自然没有发现他们。
此时见到,陆明珠乖巧地问好:“大哥,大嫂。”
廖婉茹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才回来没几天就参加宴会,累不累?”
“不累。”陆明珠精力充沛得很。
王伯晖则道:“既然不累,麻烦你帮我们问问贺先生几时有空,我和你大嫂想请你契爷吃顿饭,感谢他对我们的帮助。”
陆明珠一口答应:“有机会我问问。”
请客而已,小事儿。
接着,她冲王伯晖笑道:“大哥,您什么时候有空?”
“我随时有空。”王伯晖不假思索地说。
“那好,明天抽个空来接我,把钱转到您的账上,省得我再去找您。”陆明珠这个月可以拿到的分红不比王伯晖的这笔钱少,她还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
别人的钱终究是别人的,早点还回去比较好,放在她的账户里又不能生钱。
王伯晖感激无比,“明珠,谢谢你了。”
若不是她反应快,即便自己带老二前往上海,也未必能要到这么多钱。
男人一旦变心,从来不讲究情义。
王伯晖在心里这么评价他父亲。
陆明珠笑嘻嘻地说:“自家人,不用客气,我只不希望干娘和大哥您的心血便宜外人而已。”
王伯晖唏嘘道:“这么想的人不少,可能让老爷子松口给钱的却少之又少。”
连亲儿子都
算计,何况对外人。
追根究底,还是借了贺云的势,王兴财也忌惮。
除了贺云以外,又有一个陆衍之,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王伯晖的爹,非常识趣。
陆明珠笑了笑,四处观望片刻,忍不住道:“陈家这次举办的宴会很盛大啊!”
有不少都是原身记忆中的熟面孔。
也就是说,从上海过来并定居香江的名流们几乎都被请来了,包括曾和陈海一起做见证人的李世泽,陆明珠的表舅。
李世泽发现陆父到来后立即带妻子前来问好,“刚才还看到明珠在您身边。”
陆父淡笑道:“和她男朋友玩去了。”
李世泽想起偶尔听到的一些传闻,点点头,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表姐夫,听说长生回来了?怎么没见到他?”
他才是陆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当年在上海是何等的风光。
陆父耐心地回答,内容和之前告诉陈海的一模一样。
正说着,王伯晖和廖婉茹走过来。
彼此都是熟人,互相打过招呼,气氛渐趋火热,盛宴正式开场。
陈海着西装,陈太太穿旗袍,两人登台发言,主要是由陈海开口,陈太太在一旁负责微笑,笑容柔美,端庄大方,尽显贵妇气质。
“陈太太很年轻啊。”陆明珠觉得她和陈海的年纪至少有二十岁差距。
找了找原身的记忆才发现,她是续弦。
原配夫人则是积劳成疾,没有活过四十岁。
谢君峣在陆明珠耳畔的回答证实原身的记忆没出错,惹得陆明珠在心中吐槽:“男人果然很专一,不论少年、青年、中年或是老年,只爱少女,几乎没有人在中年时期娶同龄人。”
所以,女孩子一定要更爱自己。
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怎么能得到别人的珍惜?
这么一想,就见陈海和陈太太下场开舞。
在上海的时候,上流社会中隔三差五地举行舞会,邀请各界名流参加,是一个非常正式的社交场合,几乎人人会跳舞。
陆明珠受谢君峣邀请与之共同滑入舞池的时候,发现陈家宁含羞带怯地邀请谢君颢。
没看别的青年才俊,就盯着谢君颢了。
有不少人愿意和陈家联姻,没有携带伴侣,而是带儿子前来,可这些青年才俊貌不如谢君峣,财富和才华又都不及谢君颢,自然没能入选。
“原来你真不如大哥啊!”陆明珠取笑谢君峣。
“本来就是事实。”谢君峣和她你进我退,勾肩搭背,配合得很好,“我一直认为大哥不愿意娶妻是他眼光太高,不愿意将就,以前如此,往后依旧如此,一般人想成为咱们的大嫂,希望很渺茫,但总有人不信邪。”
譬如陈海夫妇和陈家宁。
选哪个青年才俊当乘龙快婿不好啊,非看上他大哥。
两人一转身,果然看到陈家宁惨白的脸色。
不用猜,一定是被拒绝了。
再看谢君颢,面色依旧,没有任何异色。
跳完一场舞,陆明珠下场休息,见陈家宁缓缓地走向自己,微微蹙眉时,听到陈家宁对她说道:“明珠,可以到我房间里来吗?我有事跟你说。”
“不太方便吧?”陆明珠这么回答。
她几乎可以预料到陈家宁想对自己说什么,但自己又帮不上忙。
陈家宁好像没看出陆明珠的拒绝,伸手抓住陆明珠的手,“没什么不方便的,你跟我来。”
陆明珠就对谢君峣说:“你等我片刻,长时间不出来,你去找我。”
谢君峣点点头,“放心。”
陆明珠便随陈家宁来到她位于二楼的房间。
陈家主屋是一栋三层洋房,看建成的岁月应该不低于王伯晖的大宅,但面积小一些,花园也小一些,各方面的陈设差一些。
由此可见,陈家确实大不如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