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完,她道:“请问叶先生名讳是什么?待家父归来,我一定告诉他。”
“我姓叶,叶圣轩。”叶先生道。
陆明珠顿了顿,“圣人的圣?器宇轩昂的轩?”
叶先生点点头,“陆小姐听过我的名字?”
“有点耳闻。”陆明珠道。
眼前这位是陆平安和陆宁的外公,亲外公。
原小说中提过陆平安和陆爱国的母亲叶颖也是名门之女,出国留学回来,因为不同意父母包办的婚姻和父母赌气,从而离家出走,被土匪俘获险些丧失清白,是陆逐日那些人救了她以及和她遭遇同样命运的无辜女子,她便跟着陆逐日的组织走了。
和原身一样,叶颖只存在于陆爱国和陆平安的回忆中,并没有更加详细的描写。
陆爱国和陆平安来到香江后才见到十余年前便已离开内地的外公叶圣轩,从而知道母亲过去的一些事情。
叶圣轩主动找的他们。
离开内地前,叶圣轩已知道女儿嫁给大将军陆逐日并生下一双儿女,而陆逐日则是陆衍之的儿子陆长生,可惜女儿牺牲,陆逐日再娶,他没有找上门,而是直接出国,后来找陆平安和陆爱国的原因则是想替儿孙谋划,和健在的陆父搭上关系。
总而言之,这位不是个好人。
原小说里清楚写到他发过国难财,不是东北战争的国难财,是抗战时期、解放前后,因为他提前跑路从而获得长命百岁,半点没受到应有的惩罚。
说来也是令人唏嘘。
虽然留下来的有坏人,但也有一部分好的,就因为心怀坦荡所以没走,结果,心里有鬼提前跑路的一帮子却得到善终。
叶圣轩对陆明珠笑得十分和气,“我也久闻东方明珠之美誉。”
“陆小姐,您认识叶先生呀?”董翠君很惊讶。
陆明珠笑笑,“未曾谋面。”
她不屑和叶圣轩这样的人为伍。
没法跟陆平安说自己见到他和陆宁的外公了,无从解释自己的信息来源,但等陆父回来后可以跟他说一声,让他心里有数,毕竟当初自己是借着梦境说未来。
吃完饭,和谢君峣迅速撤出沪菜馆,不想再看董翠君对叶先生的嘘寒问暖。
陆父长得英俊,腰挺背直,腿脚轻便,看起来年轻些,叶先生可是名副其实的叶老先生,和董翠君动作亲昵的画面可不够唯美。
当事人却似没有感觉一样,神情自若。
真有董翠君的,先跟平安的爷爷,后跟平安的外公。
陆明珠懒得和他们打交道。
反正,只要陆长生是陆逐日的秘密不外泄,叶老先生永远不会知道他女儿生的两个孩子是陆平安和陆宁,自然不会找上门为子孙谋好处。
陆明珠连二姨太、三姨太母女今日团聚的悲喜交加都不在意,何况外人乎!
和她无关,不是吗?
小说中关于原身的故事没有详细描述,只有一星半点出现在陆爱国的回忆里,甚至没有回忆他们兄妹在那段时间的遭遇,轻描淡写地写他们兄妹一个离婚、一个退婚,便再无其他,导致陆明珠不清楚原身其他姐妹的命运。
成分在那儿摆着,再加上康家的牵连,总归不会好。
他们愿意来香江定居,相当于逃过一劫。
陆父尽了为人父的职责。
至于二姐陆珍珍为什么没来,第二天来给陆明珠送礼物的陆长龄给予详细答案,“她同情康莹莹,我怕给咱家惹麻烦,就没跟她说来香江定居的事情。事实证明,我做得很对,我还没离开上海,她就去探望康莹莹了。”
别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她还往前凑,自己是不是该说她姐妹情深?连她自己被康莹莹牵连到每天有人说闲话的事情都忘记了。
陆长龄跟陆明珠抱怨了一通。
陆明珠不予置评,“你们兄弟姐妹的事情跟我说没用。”
陆长龄泄气,“也是。”
随后,他又笑道:“对了,有件事我觉得我得跟你说一声。”
第146章
陆明珠最讨厌别人在自己跟前卖关子,就问是什么事。
陆长龄不再故弄玄虚,对她说:“你和谢君峣订婚,不出意外的话,你就是他们家的儿媳妇,会和他们一起奔丧吗?”
“奔丧?谁死了?”陆明珠问道。
谢君峣和父母没有感情,谢君颢和他们的关系淡漠,直接把他们送回上海生活,无非是不希
望他们留下来碍眼。
陆明珠一直很佩服谢君颢的杀伐决断。
陆长龄不知其中内情,告诉陆明珠道:“死的是谢成功,死因不太光彩。”
死于马上风。
虽然国内推行新的婚姻法,要求一夫一妻无妾制,但谢成功是建国前纳的妾,又在英国、香江生活多年,不认可新婚姻法,而跟他的人都有所图,所以不愿意离开。
回到上海后,他们没有回老家,选择在上海生活。
物价低于香江,生活费又翻倍,谢成功和谢太太顿时觉得如鱼得水,每个周末都参加舞会,过得十分滋润。
谁知好景不长。
得知谢老爷谢成功的死讯,陆明珠不太开心。
谢君峣够忙了,还要管他父亲的身后事。
谢君颢送同学北上未归,只能他出面。
紧紧地皱着眉头,陆明珠问陆长龄:“什么时候死的?我昨天和君峣一起吃饭时没听他说,想来是不知道这件事,没人通知他们回去操办丧礼吗?”
太奇怪了。
陆长龄等人乘坐豪华游轮只需三天便抵达香江,而上海和香江之间的书信最快四五天即可送达,有专用的邮轮往返两地。
陆长龄听了陆明珠的问题,告诉她:“我们来的前两天,谢家大办丧事。”
陆明珠更觉奇怪了,“君峣和他大哥都不在,谁发的讣告?谁办的丧事?”
不管怎么说,谢君颢是嫡长子,谢君峣是嫡次子,任何人都不能越过他们兄弟俩给谢成功收尸、办丧礼,包括谢太太本人。
陆长龄回答道:“是谢家的二少爷和其他几个少爷。”
谢成功有庶子,还不止一个两个,而是七八个,夭折的不算,最大的仅比谢君颢小一岁,四十几岁的中年人,已经抱上孙子,就是不肯自立门户,留在谢成功身边美其名曰孝敬父母,替父母打理家务,其他人有样学样。
谢君颢只支付父母的生活费,其他人一概不管,如果父母愿意养活一群蚂蟥,那么就掏他们自己的私房钱。
都有,没想象中那么贫穷,说没钱花只是为了从他手里索要更多的生活费。
陆明珠何等聪明,闻言就道:“怕君颢大哥和君峣回去争财产,他们先下手为强?三哥,你去参加丧礼了吗?什么情况?”
以陆长龄的性子,不会不去走一趟。
陆长龄笑了笑,“大谢先生在香江名声斐然,上海各界名流亦有耳闻,多数前去参加丧礼,奠仪不菲,只对大谢先生和小谢先生不在而表示异议,但谢家几个庶子置若罔闻,办完丧礼后就瓜分奠仪和谢老爷屋里的金银财宝,全部跑了。”
为此,他特意和王仲昭多留了两天等后续。
陆明珠目瞪口呆,“谢太太没管?”
在虐待谢君峣的时候,她可是个狠角色。
陆长龄双手一摊,“她被关起来了,没出席丧礼,谢家庶子们说她伤心过度,卧病在床,王仲昭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觉得里面有门道,丧礼一结束,拉着我悄悄地把谢太太给放出来,也幸亏去得及时,因为我们带人到时,谢家庶子们正把她屋里的珠宝物件往外搬。”
回想当时的场面,陆长龄至今仍咋舌不已。
谢太太长得美,名贵的珠宝物件也有很多,有些在抢夺过程中散落地上,璀璨生光,还有些被佣人中饱私囊。
陆明珠脱口而出:“不就是明偷明抢吗?”
“就是明偷明抢。”陆长龄摇头,“谢太太吓得不敢留在上海,赶紧收拾收拾东西住进国际饭店,买了船票,和我们一块来香江。”
陆明珠轻叹,“君峣现在肯定知道了。”
谢太太和陆长龄等人是白天到的,谢君峣是昨夜回去的。
共用晚饭后,他又回公司处理工作,夜半方回,酣然一梦到日上三竿,提前跟陆明珠说过五点起不来,两人早上便没见面。
吃早饭时,管家在旁边禀告昨天接到的电话。
“太太独自回香江了,昨天到的,人已住进浅水湾大屋,打电话让您和大先生过去,我说您上班没回来,大先生出差未归,她便挂掉电话。”管家娓娓道来。
谢君峣皱眉:“不是答应在上海生活不回来的吗?”
回来干嘛?回来讨人厌。
一想到他们的到来会给自己和大哥的生活增添麻烦,他就觉得很烦躁。
管家低眉垂目地道:“太太说,老爷去世了,死后第三天举办丧礼,庶子们操持的,不仅当天分掉奠仪和老爷屋里的金银财宝,还险些抢了她的东西,幸亏王家二少爷王仲昭和陆家三少爷陆长龄出现,才阻止他们的暴行。”
谢君峣惊愕道:“有这种事?”
真是小看他们了。
管家点头,“您今天去浅水湾探望太太吗?我安排车。”
当时觉得卖掉浅水湾大宅只能得几十万港币,于家中生意影响不大,而好地皮难得,谢君颢就没卖掉,结果导致大宅又迎来原本的主人。
谢君峣皱了皱眉。
凝思片刻,他对管家交代道:“让浅水湾大屋里的人好好照顾太太,我等大哥回来后再一起过去,先派人去上海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出门时,原本的红领带不得不换成黑领带。
到公司不久,他接到陆明珠的电话。
“你知道了吗?”陆明珠的语气中难掩关怀。
心疼谢君峣的遭遇,更厌恶谢太太的出现,她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在提醒谢君峣,她在谢君峣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是怎样虐待他的。
谢君峣淡笑:“早上才知道,等大哥回来再处理。”
谢老爷已经下葬,早去晚去都一样。
说他冷酷也好,无情也罢,他和谢老爷、谢太太是真的没有任何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