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珠倒吸一口气,“多少?”
“200万大洋。”曲师傅重复了一遍,“如果折合成港币,差不多能赚500万。”
陆明珠纳闷道:“这都经历过多年战乱了,翡翠价格还居高不下?”
最火热的时候应该是清末和民国时期。
而现在,是建国后。
曲师傅点点头,“在百废待兴的内地可能有影响,在这里没有,毕竟内地的很多有钱人都跑来这里了,依旧保留从前的奢华风气,追捧翡翠钻石,尤其是好翠难寻,物以稀为贵,价格自然和十几二十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只好翠戒依然能卖到上万元。”
言下之意就是说,现在喜欢翡翠的还是以前那帮有钱人,爱好没变。
为了买到上等翡翠,不惜一掷千金。
乖乖!
原身居然这么有钱。
震惊到陆明珠了。
但是,她依旧没答应曲师傅,准备找亲爹问问再做决定。
亲爹到底是亲的,拥有无数珍藏,不至于惦记她这块儿翠料,若是可以得到亲爹的帮忙,就不用分一成利润给曲师傅啦!
嘿嘿嘿!
亲爹住在香江大酒店,陆明珠直接去找他。
贺云送她到酒店,在前厅找工作人员一问,陆父却不在,出门会友去了。
可巧三姨太从楼上下来,听到陆明珠向酒店工作人员打听陆父,她一时没认出化妆且打扮朴素的陆明珠,踩着高跟鞋走近,“谁呀?找我们老爷干嘛?”
陆明珠转过脸,“你好呀,三姨太!”
亲爹真有艳福!
三姨太长相明艳,身材高挑,虽已中年,但芳姿不减,一袭暗红色旗袍裹着凹凸有致的好身材,佩戴耳钉、珠链、戒指、手镯等全套翡翠首饰再加两枚火油钻戒,珠光宝气真是扑面而来,格外的优雅大方,极具东方美人的独特风韵。
嗯,又一位翡翠发烧友。
有钱人爱翡翠,百多年不变。
不过,三姨太的翡翠虽然通体碧绿,但不够透明,只达到后世的冰种标准。
也是上上等的品质啦!
因开采技术有限,大多数的翡翠都是颜色好却底子粗,透明满绿的都是老坑料,数量少之又少,市面上每出现一块这等好料,必受富贵人士的疯抢。
陆明珠心想,若是加工原身那块翠料对外销售,一定卖给这几位姨太太。
一方拿钱,一方得宝,皆大欢喜。
而这宝还得由陆家人传下去,不会外流。
三姨太听着声音耳熟,死命盯着陆明珠的脸,惊叫:“八小姐怎么变成这样儿了?不会是因为老爷不带你出国,你就憔悴不堪了吧?”
不对,撇下她,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姨太如临大敌,又问:“八小姐什么时候来香江的?”
陆明珠哼一声:“反正比你们早。”
三姨太不解。
他们出发时,没带上陆明珠和陆平安,陆明珠和陆平安怎么比他们早到?
陆明珠看出她的疑问,讥笑道:“谁叫你们没运气呢,没坐上豪华游轮!豪华游轮的头等舱真舒服,三天就到香江了哦!三姨太,你们下次出行,还是建议我爹给你们买头等票子吧,这样就不用在海上漂泊十几天啦!滋味不好受吧?”
三姨太恼羞成怒:“不用你操心!”
摄于陆太太残留的积威,她不想和陆明珠说话,拎着夏奈尔的手袋,气呼呼地走了。
陆明珠冲她背影扮个鬼脸,大声道:“三姨太,这就接受不了了?以后还有见面的时候呢!我可是听说我爹打算定居香江了。”
陆父打算留在香江这事,王伯晖直接告诉她了。
总会知道的,没必要瞒着她。
听了陆明珠的话,三姨太脚下一个踉跄,站稳后继续往前走,没回头。
匆匆忙忙,倒像是落荒而逃。
香江大酒店的大门时不时地打开,不断有客人进出,正好有一群贵妇进来吃下午茶,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也把对话全听在耳中。
当先那位容色极美的中年贵妇跟身边人说:“是陆衍之先生的千金?这么牙尖嘴利。”
已准备离开酒店的陆明珠没听到,贺云却耳聪目明。
他瞥过去,眼神凌厉。
那一群贵妇中没人注意到他。
毕竟他的麻衣布鞋实在简单,不像富贵中人。
穿着淡紫色旗袍的身边人很自然地笑笑,迅速接上中年美妇的话:“听说是正房太太生的,脾气自然大些。都说她长得好,我看不怎么样,是有些人夸大其词了。”
她话题一转,恭维道:“不是谁都像君峣那么英俊、孝顺、脾气温和。昨儿我和我老公去买首饰,恰好碰见他找老板定制翡翠首饰,我老公请求一观,我跟着沾光。君峣带过去的翠料可真好看,娇艳欲滴,又绿又透,听说是大谢先生在缅甸收的老坑料子,完美无瑕,可遇而不可求。谢太太,君峣是为您生日做准备的吧?您等到生日那天,擎等着孝顺了。”
听到这番话,其他人都表示羡慕,纷纷说道:“现在一翠难求,君峣真有心。”
谢太太心里舒坦,喜笑颜开,嘴里却谦虚地说:“我可不缺什么珠宝首饰,这孩子怎么又破费?让你们见笑了。”
“孝顺母亲怎能说是破费呢?谢太太,您真有福气,大
谢先生和君峣兄弟俩出色非凡,最近花几百万买地皮准备建楼,真是大手笔,我老公很想和他们合作呢!提起他们,商场上谁不竖起大拇指?把他们视作乘龙快婿。就不知道您对未来儿媳妇有什么要求?好些人来问我,我回答不出。”仍是穿淡紫旗袍的贵妇开口说话,脸上漾着柔柔的笑意。
谢太太骄傲地说道:“自然要脾气柔顺的大家闺秀。君颢性子硬,君峣又太年轻,总得找稳重踏实又孝顺的姑娘做媳妇。张太太,一般人我不考虑。”
被她称之为张太太的贵妇眼里瞬间放精光。
“我婆家有个侄女。”她以此开头,在其他人了然的目光下继续道:“叫张宝仪,今年二十二岁,在香江大学读书,明年就毕业了。她出身名门,品德优秀,脾气柔和又格外孝顺长辈、友爱弟妹,是我们家最出色的姑娘,偶然见到君峣上台演讲,被他的风采所折服,心生仰慕,大哥大嫂请我帮忙牵线搭桥,我一直不好意思,今儿舔着脸开口,您看,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让们见见?若是有缘分,您就等着抱孙子了。”
谢太太沉吟片刻。
在张太太忐忑不安又满怀期待的眼神中,她缓缓一笑,“我晚上跟君峣说,看他哪天有时间,你来安排他们见面。”
二十六岁,早该娶妻生子了。
张太太大喜过望,“谢太太,您将来一定是位好婆婆,宝仪有幸,咱们看明日如何?过几日宝仪就该开学了。”
谢太太想了想,“没问题,就约在香江大酒店喝下午茶。”
第029章
吃完下午茶,因为自己答应了张太太的事,所以谢太太吩咐司机开车拉她前往山顶道。
也就是谢君峣兄弟的居所。
他们向来独立,很早就不和父母住在一起了。
谢太太随丈夫谢成功住在浅水湾,还是谢君颢给他们购置的大宅。
如果陆明珠过来,一定会发现谢君峣介绍自己买威廉别墅的用意,因为他们家就和自己的新居在同一条道上,就隔着两户,只是他们家占地面积更大,大好几倍,无数郁郁葱葱的树木掩映两栋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色洋房,整体恢弘大气。
就是没什么人气。
虽然有不少佣人,但各自做各自的工作,彼此间不大交流,显得大宅内十分安静、寂寥。
进门时,谢太太欣喜地发现小儿子居然在家。
他正在和人打电话,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惹得他笑起来,脸色温柔,眼神似水,愈加显得面庞清俊如玉,令人望之而心折。
谢太太骄傲得不得了。
她生的。
她不仅出身好、嫁得好,肚子也争气。
长子继承整个谢家,其他人只能仰他鼻息而活。
次子俊美绝伦,才华出众,也是商界新秀。
就因为两个儿子品貌一流、事业有成,所以平时和她来往的富太太们十分讨好她,经常请她喝茶打麻将,希望可以和她结为亲家,并不止一个张太太。
有的是姑娘追求她儿子,都由着她挑。
比起出身,她重视张宝仪的学历,香江大学总共才有几百个学生,而香江人口约有220万,能考进香江大学的实属凤毛麟角,说明张宝仪才识优秀,和小儿子更易产生共同话题,生的下一代也会更聪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古往今来的婚嫁讲究“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她希望出身低于自己家的儿媳妇性格柔顺,孝敬长辈,免得产生婆媳矛盾。
出身低,代表底气不足,好掌控。
谢太太可不想娶一个门第高的儿媳妇依靠娘家权势来压制自己作为婆婆的威望,这样的话,自己出门喝茶打牌都没有面子。
见母亲到来,谢君峣立刻对着话筒说:“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接你。”
听到陆明珠在那边笑道:“好。”
“你先挂。”谢君峣又道。
“行,明天见。”陆明珠笑嘻嘻地挂断电话。
谢君峣放下话筒又拿起来,拨打一个电话出去:“康老板,明早帮我准备一束红玫瑰,我过去拿,不要全部是红玫瑰,配几枝白百合。”
那边爽快地答应了,他才挂断电话。
同时,他觉得身下的沙发一沉,他妈已坐在自己左手边。
想起张太太说小儿子给自己定制翡翠首饰的事情,谢太太心中窃喜,面色柔和,“君峣,跟谁打电话呢?笑得这么灿烂。买花是打算送人吗?送谁啊?”
谢君峣没回答,反问道:“您怎么有空过来?”
谢太太嗔道:“我是你妈,不能来吗?”
“没说您不能来,但您应该提前打声招呼,毕竟我和大哥不是天天在家。”谢君峣示意白衫黑裤梳着大辫子的女佣给她倒茶。
谢太太松开眉头:“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谢君峣喝了一口茶。
谢太太就将自己和张太太的约定告诉他,最后语重心长地说:“君峣,你该娶媳妇了。你哥,你大哥,我管不了他,一大把年纪也不愿意娶妻生子,好在还有你,不然,他赚的大笔家业岂不便宜外人?你爹养的那些小妖精和他们的小崽子可都盼着你们兄弟俩绝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