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候就是这种老工艺,还得是老坑的宝石,即使未经加工,也瞧着温润华美。”廖婉茹说完,面露惊叹,“这是按照史书打造的?”
“是的,永乐年制。”并不是陆明珠曾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九龙九凤冠。
九龙九凤冠明年才出土,而规制已经和永乐年间颇为不同了。
没多久,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伴娘帮陆明珠穿上霞帔,戴上凤冠,顿时觉得目为之眩,神为之夺。
庄重华丽,十分威严。
廖婉茹注意到陆明珠的霞帔坠都是皇后级别,明显是仿制的,并非古董,但仿制得如此逼真,可见陆家或者谢家一定有相关的收藏品。
大家都是不慌不忙,等到外面鞭炮声又响起来,陆长生才敲门进来。
看着妩媚脱俗的妹妹,陆长生心潮起伏。
可惜母亲看不到了。
他露出笑脸,“明珠,我背你出阁。”
“谢谢大哥。”陆明珠毫无扭捏之态,伏在他背上,在他耳畔小声道:“辛苦大哥了。”
“不辛苦。”陆长生脚步稳健,并无跛态,“谢君峣要是欺负你,你要记得你有娘家,你有兄弟,还有侄子,侄子还能给你生侄孙。”
伴娘陪伴左右,都听到了,心生羡慕。
似陆菲菲等人也跟着出房门,下楼来到正堂,果然看到一顶金碧辉煌的八抬大轿。
因上了朱漆,所以不知是用什么料子打造,料想是名贵木料,但上面的金饰却是真金,成色十足,黄中透赤,配着四周的红色流苏,整体华丽灿然。
“这顶花轿可以做传家宝了。”陆佩佩低声对姐妹们说。
陆晴晴笑道:“子子孙孙都可以用来迎亲,多好呀!我记得旧时候租这样的一顶花轿,得提前一年半载预定,租金是5000斤大米!那个花轿的用料肯定不如八妹的。”
看到这顶轿子,陆明珠也惊了一下。
比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万工轿更华丽,更鲜艳,后者毕竟年深日久,已有些褪色。
见陆明珠叩别陆父时脚不沾地,陆菲菲低声道:“真讲究。”
她当时就没注意这一点。
新人敬过茶,陆父给的同样是红包,又亲自把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盖头盖在陆明珠的头上,在她手里放一柄赤金累丝镶羊脂玉如意。
那盖头是正红锦缎所制,一看就是贡品。
陆长生背着陆明珠上轿,旁边有人收走她叩拜时用的大红锦垫。
在上轿前就开始四处撒五谷杂粮的全福人把最后一把撒入轿里,陆明珠才坐进去。
轿门没有门帘,大家能看到里面除了端坐其中的陆明珠,还有一左一右两个压轿童子,一男一女,均着红衣。
跟随迎亲的工匠把门板安上,动作十分利索。
陆菲菲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太细致了。”
赶在十二点前,花轿出门。
鸣锣开道,鼓乐齐响,前后左右是十二个女傧相,步行相随。
金山玉山象牙船和贴着或是红双喜、或是系着大红花的各色箱笼家具随之抬出去,这让没有机会踏进库房的宾客们震撼到近乎失语。
“我的天!”
“金山玉山!”
“这得有多少嫁妆?”
“不用怀疑,上亿肯定有,不愧是东方明珠。”
曾夫人听到,心想:“上亿算什么?光是压箱钱就有两亿一千万美金,折合港币约有12亿。”
昨晚封箱时,全福人直接把红绸缎包裹的存折压入箱底,很多亲友都不知具体数额,只有寥寥几位长辈和陆长生清楚,还有新人自己。
贺云送的十方黄金也值2亿多,更别说陆父陪嫁的金矿了。
这两样,一样仍存在纽约银行,一样尚未过户,都等陆明珠有机会去纽约再归到她名下,美金则是陆父去信给陆平安,让股票经理卖掉一部分股票,凑齐1.1亿美金,直接存入陆明珠在纽约的账户,而贺云是直接把香江账户里的美金划归到陆明珠名下。
鉴于嫁妆多到数不清,轻巧的直接用一个人捧着,重物才要人抬,一个人能挑数个珠宝箱,犹如一条红色的长龙,浩浩荡荡,绵延不绝。
打头的嫁妆跟着花轿进了谢家门,后面还有一多半嫁妆没出陆家大门。
无数上山观景的市民驻足路两边,看得目不暇接。
谢君峣完全不在意,他到堂前拿起桌上的弓箭,抬手就对花轿射了三箭。
等工匠卸下轿门,压轿的童男童女一左一右,拽着陆明珠的衣襟,由明玥等人搀扶下轿,跨过马鞍子,踩着红毡子,直入大堂,站在右侧。
站在左侧的谢君峣也是意气风发。
黑冠饰以金龙,大红袍随风翻飞,更显得魅力十足。
“行礼,奏乐!”谢家安排了老人唱礼,嗓门清亮,十分有力,“一拜天地。”
是对香案上香,连上三香,每次三叩首,总共是三跪九叩六升拜。
“二拜长兄。”观礼的宾客虽然对谢太太没有出席感到惊讶,但他们都知道谢君峣是谢君颢当儿子养大的,长兄如父,他当然配坐高堂。
谢君颢也穿着明制红袍,形貌更像上位者。
他笑吟吟地看着弟弟弟妹,面露欣慰之色,“愿你们从此以后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谢谢大哥。”陆明珠和谢君峣齐声道。
接下来就是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了。
谢君峣拿着红绣球,给陆明珠引路,笑得合不拢嘴。
新房在右侧别墅,一进门,大家就感受到和陆家一样的贵气卓然,也见到处处贴红、处处挂彩,里里外外,喜气洋洋。
见到占据半间新房的千工拔步床,更是赞不绝口。
谢家请了多个摄影团队,其中有一伙外国摄影师就提前在新房里等着,录下全福人手托装满红枣、花生、桂圆、栗子的朱漆托盘进来,一边抓这些果子撒入红帐子里,一边念着他们听不懂的吉祥词,念完了,撒完了,又把被子铺好,嘴里还是念念有词。
陆明珠和谢君峣进来,在床上并坐。
虽然隔着百子被,但陆明珠还是觉得有点硌她的尊臀。
不用猜,肯定是早生贵子。
旁边有人递上秤杆,谢君峣用之挑开陆明珠的红盖头,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眼睛黑白分明,里面只有他的倒影。
喜娘笑道:“恭祝新郎新娘从此称心如意。”
旁边立刻有人起哄:“交杯酒,交杯酒!”
马上端过来。
伴娘们一看,发现酒杯竟是葫芦状,新人喝完交杯酒,两个酒杯合二为一,扣得严丝合缝,变成一个金葫芦,然后挂在一侧。
“太细致了!想象不出来。”朱莉感叹道。
明玥跟着点头,“就像你说的,叹为观止,永生难忘。”
有没见过陆明珠的人,一个衣着华丽的富太太,约莫有四五十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容貌依然美艳,开口说道:“这么讲究的婚礼,为什么不见我姐出面呢?”
谢君峣淡淡道:“难道姨妈不知母亲重病在床的消息?你要是想她,你就去探望,她住在浅水湾。”
虽然陆明珠没见过、没听过谢君峣说起谢家亲戚,但他们兄弟有舅舅、有姨妈,也还有堂叔伯、堂兄弟,只是早就和老太爷分家了,都在老家生活。
离得远,来往不频繁。
这回谢君峣大婚,谢君颢派船去接他们来参加婚礼。
“今天是君峣的大喜之日,你要是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谢君峣的舅妈斥责小姑子一句,因为当年谢太太虐待谢君峣,谢君颢把他带离谢太太身边之时,是有祖父母和舅舅在场的,所以他们都理解谢君峣成亲不让谢太太出面的行为。
谢君峣的小姨妈慑于兄嫂之威,立刻闭嘴。
陆明珠笑盈盈地不说话。
谢家一个女性长辈就道:“都出去吧,让新娘换衣服。”
谢君峣也被赶出去了。
片刻后,屋里就只剩下几个女性长辈和伴娘们。
“姑娘们帮新娘换衣服吧,我们出去等新娘给我们敬茶,都准备好见面礼了。”那个开口的女性长辈说完,忍不住又看陆明珠几眼,“君峣真是好福气,娶到这样漂亮的一个媳妇儿,还有那么多的嫁妆,让我们开了眼界。”
说着,就出去了。
脚下没停,跑去看还没全部进门的嫁妆。
谢家大宅的庭院足够宽敞,却盛不下陆明珠的嫁妆,最后没有一字摆开,而是能摞起来的就摞起来,像珠宝箱,摞得跟小山似的。
当然,最霸气、最夺目的当属金山、玉山和象牙船。
都是一米见长,除了象牙船是扁长型,金山、玉山高度胜过长度。
有几位谢家长辈对谢君颢说:“怪不得你这样重视,君峣这小子真是娶进一座金山哪!”
“他们是姻缘天注定。”谢君颢道。
不自禁地想到昨晚梦境,像是发生过。
走马观花似的,他梦到白山和家里佣人里应外合,下药后将弟弟绑架,拿到赎金后犹不满足,竟将弟弟撕票,自己几乎发疯,虽然最后报仇雪恨,但悉心养大的弟弟却再也回不来了。
一切的改变起源于弟弟遇到陆明珠。
从五年前开始,发生的事情就和梦境中不一样了。
正在这时,听人说:“新娘来了,新娘来了!我的老天爷,君峣你媳妇可真漂亮!怪不得有人说她是上海第一美人,真美啊!”
谢君峣马上道:“不准看!”
他走到陆明珠面前,以身子遮住她的脸,不叫那群损友看到。
陆明珠穿着满绣不露地的龙凤褂,正面戴赤金累丝衔珠五凤钗,两侧插着花簪、步摇等饰,后面是挑心,耳垂龙凤坠,双腕戴赤金龙凤镯,胸前挂着金项圈和如意锁。
只有饱满圆润的脸庞才撑得起这满头珠翠。
华贵端庄,辉煌大气。
谢君峣拉着她的手,“我们先给大哥敬茶。”
“好。”陆明珠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