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买一张画吗?”
拜托他的同桌交给薛让之后,春阳心里有些忐忑。
她不确定自己这样做,算不算多管闲事。
薛让接过叠好的纸张,将其展开,看到了上面的字。
他抬眸看向春阳,春阳有些无奈。
他就越过春阳,看向了林舒闲。
薛让抿唇,似乎有些不情愿,取下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拉开拉链,取出被泡沫纸和透明胶带包裹好的东西,拍了拍同桌的胳膊,示意他交给春阳。
春阳不明所以地接过来。
薛让道:“给你同桌。”
春阳看着手里和自己卧室画框差不多大小的东西,顿时明白了什么。
薛让送给林舒闲的画,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包装纸用完了。”薛让解释道。
春阳觉得林舒闲不会在意这些。
春阳朝他点了点头,转身轻轻拍了一下林舒闲的肩膀。
“干嘛呀?”林舒闲没好气地说。
春阳说:“薛让让我给你的。”
林舒闲一下坐起身体,惊喜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渐渐,又有些怀疑。
“他不会又要骂我吧?”林舒闲狐疑道。
春阳失笑,将东西放在她面前,“我看你是心虚了。”
毕竟每次都是她先去招惹薛让。
林舒闲用怀疑的目光看了薛让一眼。
然后问春阳借了美工刀,小心翼翼地把胶带割开,打开了厚厚包裹着画框的泡沫纸。
泡沫纸散了一地,完整露出被玻璃保存好的画纸。
画面中,是一间小小的屋子。
林舒闲躺在沙发上,怀里塞着抱枕,睡得很熟。
一位老人坐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容祥和温柔,苍老的手指轻轻搭在林舒闲的肩头。
窗外一缕阳光照射进来,穿透了老人的身体,洒在林舒闲身上。
这是一幅很温馨很美好的画面。
林舒闲怔愣地看着那幅画,几秒钟之后,忽然起身走到了薛让身后。
“把你收款码给我。”林舒闲道。
薛让不知道在捣鼓什么,没有抬头。
“中午请我吃饭。”薛让道。
“吃什么?”
“盖浇。”
“你忒么不会选个贵点儿的?”
“请不请?”
“行吧,姐请你。”
“嗯。”
他们俩的关系果然很奇怪,春阳暂时无法理解。
纪思颜小声说:“你知道吗?薛让比林舒闲小两个月。”
春阳摇头,“我不知道。”
“我总觉得,有时候她挺像个姐姐,把薛让当成弟弟。有时候她又很欠,故意惹薛让生气,薛让……算了,他是真烦林舒闲。”
春阳想了想,发现好像就是这样。
说起来,这种相处模式和季星月兄妹俩挺像的。
平时动不动就吵架拌嘴,对方真正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时,又会主动帮助对方。
中午,春阳和纪思颜几人沾了薛让的光,林舒闲心情大好,请他们去盖浇饭餐馆大搓了一顿。
接下来的时间,林舒闲的心情都十分亢奋。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老师留给他们写作业。
春阳把一天的作业写完,回过神来发现很久没听见林舒闲的声音了。
她侧头看过去,林舒闲把椅子拉开,将画框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描摹着老人的身影,嘴角噙着笑容。
盯着画看了一会儿,她忍不住揉了揉自己泛红的眼睛。
春阳记得她说过,以前她一直和奶奶住在一起,直到奶奶去世,才搬到她爸那边。
她一定很想念奶奶。
薛让也很了解她的这份心情。
春阳没有打扰她,或许她正在回忆和奶奶美好的过去。
春阳整理好书本,趴在课桌上,不知道外婆现在在干什么?
前两天打视频电话,她正在二舅妈的早餐店里帮忙,声音听起来特别有中气。
春阳担心会累到外婆,赵希兰却告诉她,与其让外婆一个人待在家里,不如到店里去帮忙,只要适当休息就好了。
毕竟城市里不比小县城,老年人的活动空间有限。
“春阳,我直接去医院,顺路送你回去。”
放学时,薛让站在过道旁等她。
春阳点了点头,“好。”
林舒闲用泡沫纸将画框重新包裹起来,问道:“骑车?”
薛让“嗯”了一声。
“那行。”
三人离开学校,林舒闲陪她在校门口等着,薛让去把车骑过来。
原本安装在电动车后方的保温箱已经被取下来,后面位置宽敞了不少。
“舒闲,明天见。”春阳坐上电动车后座,朝她挥了挥手。
“好,明天见。”
薛让道:“走了。”
“等一下。”林舒闲道。
薛让转头看着她,示意她有话就说。
林舒闲扭扭捏捏半天,说道:“薛让,谢谢……”
林舒闲话音未落,薛让突然说了声“坐好”,然后拧动油门,电动车“嗡”的一声离开了。
春阳正在认真听林舒闲说话,听到薛让的话没反应过来,额头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他背上。
“嘶……”
“……抱歉。”薛让轻声道。
“薛让我去你大爷!”林舒闲眼睁睁看着电动车驮着两人走远,怒不可遏地喊道。
春阳一手捂着自己的额头,问道:“不用听她把话说完吗?”
薛让道:“不用。”
“哦……”
他骑车的速度不快,高大身形挡住了大部分冷风,吹在春阳身上的风温和柔软。
两道旁的小路上,第三中学的学生三三俩俩地走在一起。
“你晚上要在医院陪薛阿姨?”春阳问道。
“没有,只是过去看看。”
“好吧。”
路过沣西公园门口时,一群第三中学的学生围站在一起,头顶明亮的路灯灯光倾斜下来。
和玉站在花坛上,不住地在人群中寻找什么。
他像是看到了春阳,用力朝她挥手。
“姐姐,你回家了吗?”
电动车“嗡”的一声,直接经过了他们身边。
和玉:“……”
春阳隐约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和玉后,朝他招了招手。
和玉立刻露出笑脸。
“你朋友?”薛让问道。
“嗯,朋友。”
“好像在哪儿见过。”薛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