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也没几年好活,还挑三拣四,娶个媳妇,留个后才是正经事。
仿佛他这种人,就不配有自己的喜好和正常的婚姻。
在他们看来,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要是个女的,不管什么样,能生孩就成。
且这些年,他也独来独往惯了,知晓自己的命不好,他也不想去祸害其他女子。
渐渐的,就不再想着成亲的事了。
他不想为了留下一个后,就随便找个人,也不想为了这个后代,去害了别人的性命。
如今,他都放弃的事情,竟然有个人说,她可以。
“小叶媒婆......您......”
他不确定这个媒婆是否在说大话,又或者是还没弄清楚他的切实状况。
“我天生带煞,不敢成亲,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给我,我会克死对方的。”
就像他克死了父母,爷奶,和姐姐那样。
叶惜儿摇摇头,不赞成道:“你的命确实比较硬,但你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想克死谁就克死谁。”
“你的父母亲和家人也不是你克死的,一个人有他自己的命,气数到了自然就活不成了。”
“你我,还有那些活在今朝的人,之所以现在还能活着,就是因为我们的命数还未到枯竭的那一日。时辰一到,我们同样逃不过那道门。”
“人的生命有长有短,不能说他们的时日比别人短,就是谁克的。”
郭盐的八字的确很硬,若是不找一个能镇得住他的,八字比较大的姑娘,或许这个婚姻确实会是个悲剧。
若是另一半八字过弱,婚后女方身体状况会变得越来越差,还可能有重大的疾病找上身,严重者会有意外事故,有早年身亡的命运。
至于郭盐是不是天煞孤星,命里带不带煞,克不克人,这个叶惜儿还真不敢下定论,这是一个辩证的问题。
人与人之间的磁场是不一样的。
比如有身弱的人长期待在他身边,肯定会受一定的影响。
但有的人,郭盐就是再怎么煞,也煞不到人家,甚至还会相互补充。
郭盐一家人的命都短,死的都早,这的确过于巧合,是让人值得怀疑。
但叶惜儿不可能与她的客户这样说,说你的确会克人。
打击客户的信心,是职业操守不道德,也是个人业务不专业的表现。
郭盐头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人生头一次有人与他说他不是煞星,不会克人。
尤其是,她说父母的死与他没有关系。
郭盐震惊地回不过神,只能讷讷问道:“小叶媒婆,您怎知......”
他想问,你是怎的知道的?你不是一个媒婆吗?不是拉线搭桥的吗?
怎的知道这些命里之事。
“其他的你不必深究,你只需知道一点,我给你找的媳妇,不会被你克。”
“这就是我特有的本事,与其他媒婆最大的不同之处。”
“你的姻缘是有的,后代也是有的,既然你找到我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
郭盐却是难以置信的再次确认道:“我真的可以找一个媳妇,有一个家吗?还有......”下一代?
他们都不会被他克死吗?
“怎么又不可以呢?当然可以。”
叶惜儿语气很肯定,到时候你的媳妇比你的命还硬,你们就比谁活的更久吧。
“对了,你是打猎的,我得提醒你一下,今年你的流年较差,受伤的机率较大,严重了可能会躺三个月。”
“所以你上山悠着些,今年最好多在家休养。”
“我会尽快帮你找到适合你的姑娘,好在今年成亲,有个喜事,也可以化解一下。”
“你今年也别想着赚大钱了,主要目标是把媳妇娶回家。”
“不然你受伤了躺在床上还怎么相看?”
郭盐都听懵了,他到底是进的媒人家,还是算命先生的家?
难道这小叶媒婆还会算命之术呢?
直到走出了这座院子,郭盐还是晕乎乎的,回不过神来。
他望着明晃晃高挂于空的日头,觉得今日的太阳都有些不一样了。
刚踏进这扇门时,他没有任何的期待,左不过白走一趟,甚至还会遭到一番嘲讽。
没想到出来时,心境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真的有人不嫌弃他是不详之人,肯为他做媒!
他这辈子,也可以有个家了!
有妻有子,有屋有地。
他得赶紧多赚些银子,聘礼钱得多准备一些。
郭盐干劲十足,想立即回去就拿上弓箭进山,随即又想到小叶媒婆最后的叮嘱。
他也记在了心里,决定最近都不往深山里去。
不然真有姑娘来相看时,见他躺在床上行动不便,岂不是更加看不上?
郭盐当即就在锦宁县的肉铺买了十斤猪肉,提着去了他表婶家。
他得感谢表婶,多亏了她,他才认识了小叶媒婆,今日才有了这样大的惊喜。
——
叶惜儿送走了客户,喜气洋洋地进了屋。
她今日也不学习了,立刻就把给郭盐找媳妇的事提上日程。
下午她还打算去凤阳镇走一趟,去郝婆婆的命定老头子家里看看。
忙呀,真忙呀!
媒婆这职业,出差的时候还真多。
叶惜儿吃了午饭,早早的就出发了。
她还要赶着傍晚回来呢。
同样租了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凤阳镇。
一路问到了李老伯的养鸡庄子。
李老伯的养鸡生意还做的挺好的,在他们镇上有些名气。
叶惜儿到了地方,大致看了一下,这里属于镇子的边缘了。
再走都快到村里了。
这座庄子占地不小,四周还有零星的农田,种着几样还没长成的蔬菜和粮食。
叶惜儿看着这样的地方,眼里是明晃晃的羡慕。
真有钱。
就这个庄子就值不少钱吧。
她得跑多少业务,促成多少对好事,帮多少人脱单,才有实力买得起啊!
叶惜儿半是羡慕,半是感慨的进了庄子。
走近了,一股子味道钻入鼻尖。
虽不是很浓郁,但空气中也是很明显的漂浮着牲畜独有的腥味。
还有......鸡屎味儿。
叶惜儿:“......”瞬间不羡慕了。
整日住在这里,鼻子太受罪了。
无孔不入的,挥之不去的,怎么躲都躲不过去的往鼻子里蹿。
叶惜儿怀疑,这块地界的空气中都已经腌入味了。
郝婆婆来了能受得了吗?
然而,叶惜儿很快就意识到她这个问题考虑得太过超前了。
那是受不受得了的问题吗?
那是能不能来的问题!
坐在庄子里待客的堂屋中。
叶惜儿与面带不悦的李老伯互相僵持着。
自从她坐下来说出了她的来意后,李老伯就摆出了这副被冒犯的不快神色。
叶惜儿合理怀疑,若不是看她年纪比他孙女还小,恐怖都被这位老伯给发怒地打出去了。
她设身处地的想了想,确实,一个快满六十的老头子,重孙子都三岁了的老头子。
突然有一日,有个媒婆莫名其妙的上门,说要再给他找门亲事。
这事搁在谁身上,都觉得对方是来戏耍自己的吧。
叶惜儿还头一次面对这种特殊情况。
客户年龄太大,断绝了再娶的心思。
人家根本就没想过再婚的事。
这确实是个问题。
人生的阶段不同了,需求不同了,不像年轻人,正是需要婚姻的时候。
五十八这个年纪,在古代,都是可以收拾收拾打棺材板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