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小叶媒婆怎的知道,她可不认识赵二公子吧。
方才明明就一副从未听过这名号的模样。
“你怎的......”
看来这个小媒婆的确是有些本事。
柳眉虽不明白她是从何得知,但既然她知道了,也实诚的点点头。
“是,他的确是娶妻了。”
“那你是想嫁过去,给他做......”
“妾。”
柳眉丝毫不避讳,接下了小叶媒婆的未尽之语。
“柳姑娘,何必呢,人家都有妻子了。”
“他是有妻子,不仅有正妻,还有几房妾室,我都知道。”
“你与赵二公子认识?”
“算不得相识,有过一面之缘。”
“那你为何非嫁他不可?”
“他是我能高攀的公子里最富贵的人家了。”
“......”
叶惜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拒绝了这单上门生意。
“抱歉柳姑娘,这单活我接不了,你另找人帮你走这一趟吧。”
“为何?”柳眉没想到她会直接拒绝。
“我做媒的特色就是只为你找姻缘里的正缘,正缘只能是基于夫妻关系之上的。”
“妾室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
“其他任何有别于正式配偶关系的,我都没法接。”
柳眉的脸色有些许变化。
原本她是没觉得上赶着为人做妾有什么不对。
时下的那些达官显贵们哪家的老爷公子不是三妻四妾?
嫁入富贵人家做妾,比做贫民之家的正头娘子过得舒坦。
但从这位小叶媒婆的话语里,好似做妾是一件什么不受待见的事。
哪有媒婆还挑生意做的?
“柳姑娘,你的意愿很坚决吗?一定要去府城做妾?”
柳眉咬咬唇,想着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坚定地点点了头。
“那我就送送柳姑娘吧。”
叶惜儿起身,她也不强求,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与活法。
只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姑娘。
有些野心无可厚非,可何至于拿自己一生的自由去交换。
那后宅里的妾室是那么好做的?
叶惜儿站在门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扣着门板,张了张唇,到底还是叫住了她。
“柳姑娘......”
柳眉回头看过去。
叶惜儿问她。
“你愿意让我给你找一个相伴一生的伴侣吗?”
“你们做正经夫妻,柴米油盐,三餐四季,自己的孩儿可以管你叫娘。”
不知为何,这两句话让柳眉的眼泪顷刻间流了下来。
她意识到自己眼角湿润,立马转过头去掩饰般的拭去。
“叶姑娘......”
她不再叫她小叶媒婆,而是喊了她的姓。
“我......我......想去过富贵日子。”
“我说的媒,即便不能立马让你过上大富大贵的日子,也能平稳中上升,过着小康小安的日子。”
“一生祥和喜乐,踏实顺心。”
“你还可以有个疼你一辈子的相公,不必与其他女子去争抢那一份施舍般的感情。”
“这样的日子,你愿意吗?”
“请你相信我。”
叶惜儿最后一次劝说,就当给她一次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她知道,古代女子的婚姻尤其重要。
眼睁睁看着一个姑娘即将行差踏错,她又怎么能不多问一次。
明明有不一样的人生可以选择。
好半晌,柳眉再次转过身来,眼里已经没有了泪眼。
她像刚见面时的那般展颜一笑,杏眼里是明亮的色彩,墩身行礼:“那就劳烦叶姑娘费心了。”
叶惜儿见她答应了,不再执着去府城做妾,心里也挺高兴。
“你放心,你的事我定会放在心上。”
送走了柳姑娘,叶惜儿又回去牵上她的坐骑。
一人一驴。
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
叶惜儿骑着毛驴,走在官道上,手里拿着一个柳树枝,摇摇晃晃十分悠闲。
毛驴嘚嘚嘚匀速往前走。
叶惜儿就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和毛驴说话。
“皮蛋,还是咱们这片土地的风景好啊,你看这大好河山,你看这田间山林。”
“青山绿水,风光无限啊!”
叶惜儿拖长了音调,挥舞着柳树条,坐着毛驴豪情万丈。
谁料这只驴突然加了速度,叶惜儿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
她好不容易坐稳了,抚着乱跳的心脏,骂道:“死皮蛋,加速不知道通知一声?!”
“有没有点职业道德?有没有职业素养?不是给你上了培训课了?”
“把我摔了,你的下场也不会太好!”
“......”
叶惜儿第一次自己骑着毛驴出差,就出了一个路程很远的差。
一人一驴走走停停,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今日目的地。
此时已近正午。
叶惜儿站在大河村的村口,没有急着进去。
她取下挂在驮鞍上的花布包,拿出自己准备的干粮。
出差人的必带物品,水和干粮。
叶惜儿在出城前买了两个大包子,一张芝麻饼。
她掏出包子,一摸,已经凉了。
叶惜儿苦巴着脸,惨兮兮地把冷掉的包子放在嘴里啃。
她挑了村外的一颗大树下坐着,一边艰难吞咽自己的冷包子,一边给毛驴扔土豆。
“皮蛋,你看你,吃得比我还好。”
“这土豆多新鲜,又脆又甜,我这包子又冷又腥。”
叶惜儿说得都想抹眼泪了,荒山野岭,风餐露宿。
谁也没告诉她,做媒婆还要吃这么多苦啊!
她啥时候像个流浪儿一般独自坐在土路边啃过冷包子了?
真是时移世易啊,今不如昔啊!
如今的境遇大不如从前啊!
叶惜儿啃完了包子,又啃了半张饼。
还好芝麻饼冷了也是香的。
她下次再也不买包子了!
冷掉的包子还不如馒头呢。
她下次要对自己好点,买些暄软香甜的糕点带在身上。
还要买肉干,果脯,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