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也不知该怎么说了,抿了抿唇,柔声道:“小蝶,不一定的,每个人的需求一样。”
“就像我要给你说媒的那户人家,那男子已经病了很久了,大夫断言已经是无药可救,命不久矣。”
“他和他的母亲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能够活下去。如果你嫁进去,他的病情慢慢好转了,他们家人只会把你当做是福星。”
“那万一他的病情不会好转,我嫁过去,他就咽气了,我就是扫把星了。”
叶惜儿一噎,这人的脑子还是挺清晰的嘛。
“我保证,他不会死的。他不仅不会死,还会和你过上好日子。”
“再说了,你只是被坏人骗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有什么沉重的包袱。”
叶惜儿从来没有这样苦口婆心过,她觉得这个职业真繁琐。
不仅要不断跑来跑去的上人家的门,还要兼顾客户的心里疏导,还要去游说客户家人的同意,同时还会增加帮忙赶走渣男的业务。
她说了这么多话,实在是想歇歇。
“今日就先这样,你回去吧,外面冷。有消息了我再来找你。”叶惜儿拍了拍她的肩膀,与她道别。
跟卢小蝶分开后,叶惜儿哪儿也没去,直接回了魏家。
她现在就想躺着,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
自己出来赚钱后,才知道这钱真不是那么好赚的。
她以前看她爸妈,还以为赚钱很容易呢。
随便一个项目就能有大把银钱进账。
——
魏子骞昨日回来的晚,没发现屋里有一双崭新的鞋子。
今日回来时天还没黑,进屋就看见屋里摆放着一双男人的新鞋。
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他的尺码。
魏子骞转头看了眼在梳妆台前描眉的女人,心里有个猜测,却又不敢肯定。
“这是你给我买的鞋?”
叶惜儿拿着新买的眉笔,仔细地对着镜子画眉,头也没回:“是啊,我买的,你的鞋子也太旧了。”
随即想到,这人又不喜欢她,她还给他买鞋,简直就是真善美的化身。
画好了眉,叶惜儿把玉镯戴在左手腕上,举着手左瞧右瞧,心情很是愉悦。
自己选的就是好看。
她一定要努力赚钱,争取把那个一百五十两的玉镯给拿下!
魏子骞穿上鞋子试了试,大小合适,柔软舒适。
他天天搬货走路多,穿上这个走路会舒服许多。
魏子骞盯着脚上的鞋,觉得比他之前任何一双魏府绣娘定制的鞋都好看。
“你....怎的想起来给我买鞋了?”他状似不经意般问道。
“我给娘和巧儿都买了首饰,又不是单独给你买的。”叶惜儿想起买这些东西的银子是从哪里来的就想笑。
“诶,我跟你说,你知道买东西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吗?”她眼里隐藏不住的是嘚瑟之意。
“你看,我这玉镯,十两银子呢。”叶惜儿把手上的镯子给他看。
“哪来的?”
“说来你可能不信,大街上捡的。”这不就相当于是在大街上捡的钱吗?
“捡的?在哪?”
“我和巧儿出去买鱼的时候,碰到了两个姑娘,她们欺负巧儿。”
“我一看,这可不行,上去三两句话就给她们唬住了,最后不仅道了歉还赔了钱呢。这不就是白得的银子嘛,简直比我出去说媒容易多了。”
叶惜儿感叹,顺带把自己夸了一番。
“我看以后谁还上赶着给我们送银子花。当我们魏家是吃素的?谁都能来踩两脚?”叶惜儿扬扬下巴,表情傲娇。
魏子骞脱鞋的手一顿,眼睫轻颤,抬眼去看她,嘴里重复她的话:“我们......魏家?”
叶惜儿瞥他一眼,不满道:“怎么?不承认我是魏家人?”
“哼,不管你承不承认,我现在都是魏家的人,这里就是我的家!”
叶惜儿知道,无论到了哪里,都得让自己有归属感,才会获得幸福感。
这是一种生存法则。
他们叶家教给小辈们的第一课就是无论身处何地,处在什么境遇,都要懂得变通和要有强大的适应能力。
尽管是穿到古代这么荒谬的事,尽管要从一个大学生转变为一个媒婆。
她叶惜儿都尽量去做了。
尽快地融入到当下的环境中,才不会觉得处处痛苦。
魏子骞听她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低头间眉眼不禁弯了弯,琥珀色的眸子里浮动着柔和的波光。
不知怎的,他喜欢听她说这样的话。
——
这日,魏子骞穿着新鞋子去码头。
牛平看见他就凑了上来,搓着双手期待地问:“哥,你跟嫂子说了没?她同意帮我说媒不?”
魏子骞一愣,这事都被他忘在脑后了。
最近回家,每天想着要面对她,都有点期待,还有点紧张,其他的事是一点儿想不起来。
“这几日她很忙,我再找个时间跟她说说你的事。”
“哥,你可别把我忘了。这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呢。”
“行了,我知道了。”魏子骞应道。
“哥,你的手变好了?抹了药膏?”
魏子骞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红肿不见了,伤口也没了。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虽多了些粗糙,看着不似以前那般光洁如玉,养尊处优了。
但恢复成这样他就觉得很好了,至少不痛不痒了。
“是啊,这段时日都在用护手膏。”
牛平笑得贼兮兮的:“是嫂子给你买的?”
魏子骞眉心微微动了动,眼角微挑,脸上的表情鲜活,又像是有了以往风流公子哥的影子。
“那是自然,哪个男子会买这些玩意儿?”他嗓音轻扬,勾着笑意。
牛平见他这副模样,有些看愣了。
这人怎的散发出一种妖精的味道?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怎的可能有这种女人才有的东西?
牛平不确定地又看了魏子骞几眼,他双眼目视着前方,好好的在走路,虽脸蛋是比他们要出挑些,但方才那股子妖精般勾人的气息好像没了。
最后牛平摇了摇头,归结为是自己眼花,一定是看错了。
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甩在脑后,继续接话道:“那看来嫂子还挺稀罕你的。”
魏子骞唇角的笑意滞了滞,睨了一眼比他矮半个头的牛平。
这小子,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他没接这话,而是反问道:“你说,若是对一个人既期待见到,又害怕见到。这是为何?”
“啊?”
“还有,她不跟你说话吧,你觉得难受。她靠你太近吧,你又觉得心慌。”
“哥,你在说什么?”他咋听不懂?
魏子骞见他满脸迷茫的样子,抿了抿唇,最终不再说话,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
江家。
江倩语刚从大哥的院子里回来,就听丫鬟禀报道:“小姐,叶姑娘没去。”
“没去?去传话的人没说清楚吗?”
她喝了一口采兰递过来的热茶,把手放在火盆上方烤着。
丫鬟竹子摇头道:“说清楚了,麻关亲自去交代的。不会有错。”
“那怎么没动静?按道理来说,那个女人是刚从镇上来的,应该不知道咱们县三水巷的情况才对。”江倩语抬头看向竹子,有些困惑道。
“是啊,她现在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媒婆,最缺的就是生意。有人找上门应该是很乐意去的。”采兰也在一旁说道。
江倩语想了一会儿,吩咐道:“这样,竹子,你再去叫麻关过来一趟。”
“顺便叫人去三水巷的那户人家通知一声,就说人不来了,把另一半银子给他们结了。”
“好的小姐。”
等竹子出去了,采兰给江倩语剥橘子,试探道:“小姐,这样做行吗?我看那个叶姑娘也不是好惹的,万一她知道了,反过来缠上咱们......”
“况且她现在毕竟是魏公子的妻子,魏公子的脾气......”
“你放心,阿骞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她一个半路来的村姑能比的?”
“至于那个姓叶的,更不可能把我怎样了。在锦宁这个地方,她还没那个能耐敢惹江家。”
江倩语把一颗橘子瓣放进嘴里,脸上挂着笑。
敢骂她的人,她怎么可能让她好过?
这种乡下人,口齿再伶俐,也就只能在嘴上逞逞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