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惜儿本来也想瞧瞧的,可她又看见了不远处的杂耍。
几个身材健硕的男人在那边抡着大水缸玩,惹得看客们连连叫好。
还有吐火的,耍剑的,五花八门,好不热闹。
“巧儿,这也太多人了。他们都是爬山上来的?”叶惜儿看着这上面也有卖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的,好奇地问道。
“是啊。”
“嫂子,我们要去上香求签吗?”魏香巧拉着叶惜儿手,生怕被挤掉了。
“当然要去,来都来了。”
两人在外面逗留了半晌,左看看右看看,把所有的稀奇玩意都瞧完了才进了寺庙厚重的大门。
拿着刚才在外面买的香直奔大殿。
上了香求了签,叶惜儿还惦记着魏子骞之前说过的北山有个后园子。
那里漂亮得紧,尤其是梅花开得最艳。
她拉着魏香巧就往扶台庙的后山去了。
往这边来的人不多,相比较前面,这里清静许多。
越往后走,环境越清幽,空气越冷冽,草木香和泥土的湿气越重。
叶惜儿有种走进了森林里的寂静和空旷感。
为了看到梅林,两人一路往深处走去。
终于在穿过了那片遮天蔽日的树丛时,眼前隐约看到了一点点红在前方层次不一的散落分布着。
她们欢喜地往那边跑了过去,渐渐在地上看到了掉落在泥土里的散碎梅花瓣。
再抬眼时,两人都惊喜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在她们站立的这片土地前方有超大一片梅花林,全部都摇曳生姿地盛放着艳丽的花朵,一样望过去竟望不到梅林的边际。
叶惜儿使劲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含着沁人心脾的梅花香,冷冷的,幽幽的。
“巧儿,好美啊。”
“是啊,真好看。”
叶惜儿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这么美却没什么人过来观赏的原因了。
要到这边来,还要走上一段山路,那片幽深昏暗的林子就挡住了很多人前来的脚步。
果然,美景是不易得的。
叶惜儿和魏香巧穿梭在这片人烟稀少的梅林中,嬉嬉笑笑地追逐,开心地像七八岁的小姑娘。
时不时地摘掉两支梅花枝丫,上面的梅花朵朵红到人的心坎里去,看着就喜人。
当两人手上都捧着一大束梅花时,都还没从梅林的这头走到那头。
魏香巧喊着累了,大冬天的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脸蛋红扑扑的泛着润泽。
“嫂子,歇歇吧。”
叶惜儿还想去看看这梅花林尽头在哪,尽头的那边又是什么。
“巧儿,你在这里歇息,我再过去看看,等我回来找你。”
“嫂子,别去了,这都没人了,你一个人....”
魏香巧不想让她一个人去那么深的地方。
叶惜儿却不想放过这古代的自然风光,她来都来了,不看个仔细岂不可惜?下次再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巧儿,没事,你就在这等着,我去去就来。”
叶惜儿捧着花就往林子的那边去了,这边虽没有人影,整片梅林显得安静又寂寥,她一个人却不害怕。
耳边只听得见自己脚步的沙沙声,仿佛天地间除了梅花就只剩下她一人。
她一直沿着一条笔直的路往前走,隐隐有些探险的刺激和激动。
半晌,视野里逐渐出现了梅林的边缘地带。
就快到了!
叶惜儿加快脚步往前跑去,很快到了整片梅林的尽头处。
她穿过了梅林,到了一片平坦的地势。
抬眼望去,眼前的风景让她兴奋地差点惊叫出声。
她所站之处是一个很高的悬崖峭壁,俯瞰下去,山下的景色一览无余。
下面缥缈的云海包裹着成峦叠嶂的山海,这些云雾就在自己脚下,有的丝丝缠绕,有的轻薄如纱,随着风轻轻晃动。
叶惜儿站在悬崖边平坦的石地上眺望出去,一眼就可以看到很远很远......
她的鹅黄色发带如同脚下的云雾般随着梅花香味的风轻轻晃动,缎带尾巴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她细嫩的脸颊上。
叶惜儿看着眼前的风景,她突然有些想念爸妈,还有喜欢把她气得牙痒痒却总是护着她的老弟。
这里没有人护着她,没有人把她当宝。
她再也不是叶家的那个金疙瘩了,也没有人纵容她在家称王称霸,拿她当眼珠子疼了......
呜呜呜......
叶惜儿想到这里就想哭,这里的人只会嫌弃她!
柳媒婆不仅会骂她还会追着她打,莫名其妙的就嫁了人有了相公,该死的魏子骞还看不上她,要与她和离。
她恋爱都还没谈呢,怎么就结了婚又要离婚了?!
呜呜呜.....不公平......
人生太苦了......
叶惜儿一边哭,一边分神寻思,对着这么美的青山绿水,使劲痛哭两下就赶紧回去,那个该死的魏子骞的亲妹妹还在那边等着她呢。
念头刚落,第一滴眼泪才堪堪涌出眼眶,叶惜儿突然被一股大力从后面推了一下。
后背突如其来的力道使得她站立不稳,捧着的梅花花束从手里滑落,一下子砸落在地,花瓣四分五裂的从枝丫上散落。
头上戴着的花环也掉了下来。
不过瞬间,她整个人被这股力量推地踉跄一下,毫无抵抗地朝前面的悬崖直直栽了出去。
——
锦宁县,春南楼。
丝竹声声,琵琶婉转。
温暖如春的雅室内,坐着两名公子。
一个锦衣华服,举杯自酌,搭在膝盖上的手随着琴娘弹奏的韵律轻轻摇晃。
一个眉眼精致似妖孽,肌肤透着冷感的白,唇色却艳得像是染了胭脂,此时他坐姿惫懒,眼睫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阿骞,这么久没约你出来了,今日好不容易逮着你陪我饮酒,怎的状态不太对劲?”
“怎么,有心事?”
王恒轻笑着看着从走进这楼里就神思不属的魏子骞。
“人在这坐着,魂儿却不知飞到哪了。”他喝了一口美酒,不满地评价道。
“说吧,家里出事了?”
见那人还是垂目沉默不语,王恒挥了挥手,在一边弹琴的女子立刻停止了琴音悄然退了出去。
布置华丽的雅间内没了琴乐之声,顿时清静了下来。
“阿骞,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怎的变成闷葫芦了?”
魏子骞抬起眼帘斜睨了他一眼,依旧没吭声。
王恒提起酒壶给他倒了一杯酒,戏谑道:“是不是没邀你去落月在的添香楼你不高兴了?”
魏子骞懒懒地伸出长臂捞起桌上小巧玲珑的白瓷酒杯,拿在手上把玩着没喝,对王恒的话恍若未闻。
他敛着眼睫看着酒杯里透明清亮的液体,汤色纯正,无一丝杂质,散发着淡淡清香,一眼就知是上等的胭脂醉。
胭脂醉味道醇厚香甜,入口绵软细腻,使人流连往返,是达官贵人们之间最流行的一款美酒。
也是魏子骞之前最常喝的酒。
胭脂醉他已经半年多没碰了,手上这么仅仅的一小杯也需几两银子。
按理说他应该对这杯酒很怀念,可此刻却兴致缺缺,提不起一丝兴趣。
王恒见他拿起酒杯,手指转了两圈又把酒杯放下了。
“怎么,曲不听了,酒也不喝了?”
“阿骞,我知道你变了些,但也不必变得如此彻底吧。”
“要不叫两个雏.儿进来助助兴?”
王恒说着就拍了拍手掌,那边的门外迅速地进来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
一个长得小家碧玉清纯可人,走到了王恒身边。
一个明艳妖媚,身材凹凸似尤物来到了魏子骞这边。
两人正准备坐下来服侍,被王恒出声制止了:“唉,错了,你们两人换换,我们阿骞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妖精,他喜欢温柔小意的小白花。”
两女子听了掩唇娇笑着换了位置。
尤其是香杏,娇羞地看了一眼魏子骞,挨着他坐下了。
她本想去给他倒酒,发现酒杯里满着,转而去摘了一颗葡萄。
素手纤纤捏着圆润的紫红色葡萄,小指微翘着靠近魏子骞,想往他嘴里送去。
“公子.....”
她的身体还没接近,男人就往一边撤了撤,眉头微蹙,显然是心里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