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盘精致,全都用了叶惜儿买回来的白瓷盘子,简约素雅,在灯光下显得莹润晶亮。
这是叶惜儿穿过来吃过的最豪华的一顿饭。
外面逐渐有爆竹声传来,平日里静谧的石榴巷好像点燃了年味,孩童的嬉闹欢笑声不知从哪户人家穿透了院墙。
叶惜儿头一次与叶氏家族之外的人一起过年,一起吃年夜饭。
是她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几个人。
叶惜儿啃着一块猪蹄,辛苦了一天,当然得好好享用这顿丰盛的年夜饭。
猪蹄是香辣味的,十分入味,软烂细嫩,很是合她的胃口。
魏子骞买了一小坛子酒,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魏香巧以往过年宴席的时候也喝过酒,习以为常的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仔细感受了一下,味道不如在魏府喝的香醇。
爆竹声声,烟花四起,万家灯火。
几人一起举杯,在食物的香气四溢混杂着香火味中说着祝福语。
魏母首先说话,她笑着一一看过几人,说道:“厄运已去,来年定会福泰安康!”
叶惜儿带头鼓掌,脸上喜气洋洋,迫不及待发言:“好运好财好身体,冲冲冲!”
魏香巧展颜一笑,笑容清丽,柔声接道:“希望娘亲,哥哥嫂子新年万事如意,事事顺遂。”
轮到了魏子骞,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他手指松松捏着酒杯,唇畔漾着笑,眼里揉进了碎光,轻抬手腕:“岁岁年年,长乐未央。”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叶惜儿见他喝了,也把自己那杯豪情万丈般一口干了。
“咳咳咳......”
微辣的液体滑进咽喉,刺激地叶惜儿脸颊瞬间浮现了一层薄红。
她痛苦地伸了伸舌头,红唇微张,唇瓣上闪动着水莹莹的光泽。
叶惜儿吸着气,大意了!
这不是饮料,她简直太高估自己了。
一杯酒下去,桃花眼里好似含了江南水乡的烟雨。
朦胧,缠绵,摄人心魄。
叶惜儿眨眨眼睛,啃了块蒜香排骨压压惊。
“嫂子,你不会喝酒啊?”
桌上几人见她的反应如此大,都好笑地看着她。
魏香巧满眼好奇地问出了声,她终于知道嫂子的一个薄弱之处了。
“会,当然会,只是这酒,不好喝。”
叶惜儿推了推杯子,把酒杯推远了些。
她怎么可能不会喝酒,肯定是古代的酒不合她胃口。
强词夺理的耍赖,是叶惜儿的强项。
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没再打趣,只是不再给她倒酒。
今年的除夕不仅是叶惜儿在异世的第一个新年,也是魏家人变故后的第一个新年。
同样也是魏父缺席的头一年。
不过,叶惜儿迷蒙着眼睛瞧了瞧三人的神色,他们好像都有默契似的没有提起这些伤心事。
都挂着笑容热闹地吃吃喝喝,互相用公筷夹菜品评,说着轻松的趣事。
宴席过半,叶惜儿不知怎的,脑子越发晕乎乎,拿着筷子的手都险些拿不稳。
听着外面传来‘砰砰砰’的爆竹炸裂声。
视线更加晃荡模糊。
她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身上好热。
叶惜儿豁然站了起来,强打起精神。
不行!不能困!还没看烟花,还没守岁。
几人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魏子骞开口问道:“怎么了?”
叶惜儿指了指外面,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放烟花......”
魏香巧看看嫂子,又看看他哥,狐疑道:“哥,嫂子不会是喝了方才那杯酒,醉了吧?”
魏母看着她脸上绯红,摇摇晃晃,也觉不对劲:“你把她扶回屋里去,打些热水擦擦脸。”
“那你们继续吃。”魏子骞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想要往外面走的女子。
“烟花呢,放烟花......”
她挣扎两下,男人的手劲太大,没挣脱开。
“谁拽本小姐,不想活了吗?放开!”叶惜儿柳眉倒竖,脸上浮现出三分怒意,回头想看清楚是何人如此大胆。
她慢慢转了转身子,歪着头打量身后的人。
男人比她高出许多,离得又近,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凸起锋利的喉结和精致流畅的下颚线条。
叶惜儿眯了眯眸子,视线寸寸上移,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狐媚子脸。
迷离的双眼亮了亮,雾气散开几分,笑得像花楼里的恩客:“哪儿来的男妖精!嘿嘿......”
她第一时间掏了掏手机,想拍到群里发给姐妹们看看。
找了半晌,掏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翘着指尖在上面摁了几下,放在耳边,语气难掩兴奋:“梁可筱!”
“这里有极品,快来!”
“喂,你怎么不说话......又在哪儿鬼混呢!”
扶着女人歪歪斜斜的身体走出了堂屋,见她拿着个荷包放在耳朵边,笑得一脸异常,在骤然亮起的烟花下灿烂得有些渗人。
魏子骞:“......”又在发什么疯?
魏香巧见了这一幕,憋着笑,肩膀有些抖动,最终忍不住哈哈哈笑了出来。
笑声从堂屋里传了出去,落在了魏子骞的耳里。
魏母也觉有趣,跟着笑出了声,直笑得眼角泛出了泪星子。
终于把人弄到了西厢房,扶着她躺在床上,蹲下来替她脱鞋。
那人还不安分,踢踏着双腿要坐起来。
魏子骞无法,任由她折腾,他转身就出门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投了热巾子敷在女人脸上。
男人站在床边,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拿着巾帕按在女人绯红的脸颊上。
女子的脸巴掌大,被大掌完全覆盖住,动弹不得。
热气随之传来,熏得她灵台清明了一丝。
叶惜儿晃了晃脑袋,嘴里呜呜地挣扎了起来,心里恼怒不已。
谁在谋害她!
这古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前有人推她坠崖,后有人想让她窒息而亡。
怒从心中起,抬手一挥,嫩白小手传来一阵痛感。
同一时间,空气中‘啪’的一声脆响,是实打实巴掌扇到脸上的声音。
时间流速好似静止了,揉搓在脸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掌心嫩肉的疼痛让她再次清醒了一分。
叶惜儿揭开贴在脸上的湿热巾帕,热气消失,重见光明。
入目的是一张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脸。
男人俊脸没有一丝表情,左脸却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红痕在冷白肤色下很是刺眼。
屋内气氛霎时间沉寂了下来。
望着那双黑湛湛又平静的眸子,叶惜儿缩了缩脖子,昏沉的脑子一个激灵,醒了一半。
想到自己做了什么,莫名有些怂,干巴巴嘀咕道:“原来是便宜相公......”
她冲他绽放出无懈可击的笑容,烛火晃着湿润的眼,水波潋滟,讨好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相公,我以为又有人谋杀我。”
叶惜儿像只作揖的小狗,腆着脸,伸出嫩白的爪子试图去抓男人的手。
抓了个空也不气馁,反而得寸进尺的攀住对方的腰身站了起来。
她踮着脚整个人凑近了些,樱唇微张,声调绵软,用甜的能掐出甘蔗水的嗓音认错道:“相公,我错了,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叶惜儿宛如一只从深山里出来,刚刚化形的桃花精,媚眼如丝,手臂缠着男人的脖颈,柔软身躯贴在对方坚实的胸膛。
白玉般细嫩的手指摸上男人左边脸颊,轻轻慢慢的来回抚摸,眼里溢满心疼之色:“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靠得更近了些,撅着玫瑰般鲜艳的红唇往男人脸上凑。
眼看着那张明艳的脸近在咫尺,桃花眼内勾外翘,直直向他而来,香甜气息几乎喷洒在脸上,勾人又魅惑。
魏子骞原本因为挨了一巴掌而压着的眉眼险些绷不住,慌忙向后微微撤了撤身子。
抬起手臂将不要命的女人扯开了些。
“叶惜儿,你到底醉没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