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些不妥......”
“这个镇长之女是明面上的凶手,背后的谋划者却是另有其人。”
房间里的烛火徐徐燃烧,被窗户缝隙溜进来的一丝夜风吹得摇曳跳动,墙上的火焰影子随之晃动了一下。
叶惜儿听到这句话,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谋划?另有其人?
难道想害她性命的还不止一人?
她到底得罪了谁?
要这般费劲心思地除掉她!
歹毒,真歹毒!
“背后之人是谁?”
叶惜儿心中的愤怒值拉到最高,想要她这条命?那她就看看,谁玩得过谁!
她叶家的女人还从没有怕过事!
叶惜儿目光炯炯地盯着男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
可等了老半天,眼睛都酸了,男人还没有开口的意思。
沉默,空气中漂浮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你什么意思?怎么不说话?”
关键时刻发什么楞呢?这不是掉链子吗?
叶惜儿眸光微转,眼睛乌黑明亮,若有所思道:“这个人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魏子骞竟有些不敢直视这双眼睛,又默了片刻,才轻轻吐出了三个字:“江倩语。”
这个名字说出了口,似乎胸中顺畅了,又补了一句:“锦宁县江家小姐江倩语。”
叶惜儿反应了一瞬,这个江什么语的不就是之前跑到她面前找她茬的高傲江小姐吗?
也是那个青梅竹马加前未婚妻的江小姐。
好家伙,她真得直呼一声好家伙!
她又怎么惹到这位高贵的江小姐了?至于要置她于死地吗?
叶惜儿脑子一片雾气的回过了神,什么也没说,只拿眼睛瞧着他。
须臾,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对付她,你有意见吗?”
“你要如何做?”
“你别管我怎么做,你只说你会不会阻止。”
“生死之仇,必报之。我定不会阻拦与你。”
不知为何,叶惜儿心里悄然松了一口气。
虽说他的态度决定不了她要报这个仇的决心,但有他这句话,她心里还是松快了许多。
“你不是喜欢她吗?”叶惜儿瞄着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试探地问道。
魏子骞闻言,先是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才挑起狭长眼尾反问她:“谁告诉你,我心悦她的?”
“那你与她订亲?”
“那是江家来求亲,父亲定下的。”
“哦。”
叶惜儿好似不太在意一般,挪开眼神哦了一声。
本不想再问,却是忍不住再次问道。
“那你不顾青梅竹马的情谊?”
“她一个女子,不会骑马射箭,不会打马球斗蛐蛐,更不会掷骰子逛花楼,我能与她有什么情谊?”
“哦。”
叶惜儿再次不在意的哦了一声。
原来是不能与你臭味相投,做不成狐朋狗友。
“江家在锦宁县是大户,百年家族,扎根颇深,且与县令关系紧密,恐难以对付。”
魏子骞眉心蹙起,这也是他自得到消息后一直在思索的事。
动江倩语不难,难的是她背后的江家。
动了江倩语,江家必然不会无动于衷。
现今的魏家,犹如海中飘零的一叶小舟,已然没有那个实力与之交手。
就算是以往繁花似锦,鼎盛时期的首富魏家,也因着人丁单薄,无家族支撑的缘由,与其余几家勉力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见他面色沉沉,神情凝重,她倒像个没事人似的躺下准备睡觉了,摆了摆手慢悠悠道:“来日方长,报仇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放宽心,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今日时辰不早了,先睡觉,有什么想法,明日再说。”
对于这个问题,叶惜儿倒不是很担心。
不管仇人地位多么高,别说什么强龙地头蛇,就是皇亲国戚来了,她都得去把这个夺人性命的仇报了!
夜风乍起,将烛火吹灭,窗外将圆未圆的明月如水一般清亮,冲洗着冷寂的冬夜。
小院在一片暗色里归于沉静。
——
翌日,一家人吃过早饭,住在隔壁镇的大姐一家就要启程归家了。
一番你来我往依依惜别的道别声中,把大姐一家四口送出了家门。
柳媒婆在门口驻足,直到看不见马车的影子了才转身进院。
回了堂屋就见小女儿和女婿还悠哉地坐在圈椅里稳稳当当的喝茶吃瓜果。
见两人那架势,没有一点要走的打算。
她满头不解,奇怪道:“你们今日这是不打算动身了?”
“不走啊,我再玩两日,魏子骞要走。”
叶惜儿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笑嘻嘻地冲着柳媒婆解释。
魏子骞刚想说他也不走,被叶惜儿不经意的飞了一眼,不得不歇了心思。
早上起床时,就着这个走不走的问题,两人已经争论过一番了。
他执意要留下,叶惜儿执意要让他先回锦宁县。
魏子骞知道她在这里要做什么,怎么可能还走的放心。
“走吧,我送你去马车行找辆马车。”
叶惜儿起身,示意魏子骞跟她出门。
看着女婿不情不愿跟着女儿出门的背影,柳媒婆搞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莫不是小夫妻吵架了?
死丫头才不愿意回婆家的?
两人并肩走在街道上,魏子骞欲再次提出想要留下的意愿。
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平日里看着大大咧咧,随性懒散的人竟有这般倔强执拗的时候。
“此事非同小可,须从长计议,不可鲁莽行事。”
“我会想法子帮你得偿所愿,你莫要为了达到目的,把自己搭了进去。”
魏子骞心里实在担忧她沉不住气会乱来,更怕她一个人撞上去,仇人未伤分毫,自己倒是撞的头破血流。
第060章 稀罕
叶惜儿见他那张妖艳薄情的脸说着婆婆妈妈的话。
明明风流纨绔的风格才更适合他的气质, 此刻偏偏一脸严肃正经。
心里有点想笑,又有点......开心?
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 看着他的眼睛,笑着道:“你放心的回去, 我保证,我只是想摸摸情况, 不会有什么动作。”
“等我回去,与你仔细商量过对策后再行事。”
叶惜儿抬了抬下巴, 眉眼傲气:“我可不是那等不动脑子喊打喊杀的莽撞之人, 那是下下策。”
杀人多恐怖, 多粗俗,不可取。
诛心才是她的拿手好戏!
魏子骞眼睫未颤,视线停留在女子白嫩娇艳的面庞上。
冬日的日光不如夏季灼日那般热烈骄横,却细腻清冷,洒在人的身上, 软酥酥的。
眼前这个看着自信明媚, 张扬傲然的女子, 在此刻好似与这日光融为了一体,怎么看怎么软乎乎的。
让人稀罕地不行。
魏子骞心中似被猫爪了一般痒意难消。
最终在她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里晃动了心神,鬼使神差地坐上了回锦宁县的马车。
直到马车已经走出了镇门口,他才觉察出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明明昨日还觉心绪沉郁。
今日就这样被哄骗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