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没说要害他,是你非要把他往井里丢!”
冰凉的手铐上了身,葛明突然找回了些许神志。
他回想着父亲在家里谈生意的情况,拼尽力气冲着一旁的刘家人喊道:“别抓我!我爸有钱!我爸有钱!”
这句话不出口还好,一出口,本来就精神濒临崩溃的刘家两个老太太顿时炸了锅。
刘奶奶和刘姥姥冲上来一人给了葛明一巴掌,刘姥姥更是咬上葛明的手臂,一副要咬死他的样子。
“我闺女没了,你害我外孙,我杀了你再给你赔命!”
老人头发花白,看着眼前这个愚蠢又恶毒的孩子,心里想的是,万一今天晚来一会儿,万一今天没有发现外孙……
光是想想,她都恨不得杀了葛明的全家!
警察们赶紧七手八脚的上去把咬人的老太太扯开,葛明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咬,刘姥姥差点咬下他一块肉。
他嗷嗷叫着,嘴里依旧不干不净:“我叫我爸杀了你!”
此话一出,叫周围人都忍不住为之心惊。
这还是一个初中二年级的学生能说出的话吗?
残害同学,被人发现也毫无愧疚之心。
这样的人还是人吗?还是说只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刘爷爷站在旁边,拳头攥的死紧,硬生生按捺住自己想要上去打死对方的冲动。
“警察同志,现在情况很明了了,这个恶魔明显是杀人未遂。”
刘老师站在父亲身边,刚才他先去看了看孩子,发现除了惊吓好在没有多少伤口,于是也附和着父亲的话:“这就是个杀人犯!”
他都不敢想,如果没有人给自己通风报信,如果自己没有叫父母来帮忙,如果一切都不可挽回,事情究竟会坏到什么田地去。
“我们要求把他羁押!告他杀人!”
警察皱着眉,看了一眼听到这话已经吓的不敢动弹的葛明。
“对方是未成年人……但未成年人也不能蓄意谋害同学。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葛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的闯了大祸,开始口不择言:“我爸葛长峻!我爸有钱!咱们和解!多少钱我都给!”
刘姥爷呸了一口:“拿着你的臭钱下地狱去吧!”
警察一挥手,让把所有涉案的人都带走。
为首的队长留在最后,良久才问了老爷子一句话:“刘叔,真要这样吗?”
刘爷爷是他爸当年的战友,这次孩子丢了对方直接找到自己,让带队来。
他一头雾水的来,到了现在要是还看不出来这是老爷子做的局就傻了。
只是队长还是忍不住问这么一句。
要知道对方是未成年人,闹到最后,鉴于没有出现现实的伤亡,很可能不会从重判罚。
从那个嚣张的孩子嘴里知道,对方的父亲好像也来头不小。
真的至于闹到这么大吗?
刘爷爷苦涩的笑了一下,指着身后的机井:“从我知道他们试图这么干,我就来过好几次。”
“昨天我在这里待了一下午。”
他朝着那口机井往里看,黑洞洞的机井,直径只有不到四十厘米。别说是成人了,就是一个中等身材的小孩在里面都难说能待上半天。
爬上来更不可能,要是有人掉下去,能做的唯一救援方式就是从旁边挖开地面,然后凿开机井的侧壁,这中间还不能保证孩子的安全。
“我给了他机会,可直到最后,他都要把我的孙子往里扔。”
“你看他犹豫过一秒吗?”
那就是个恶魔。
队长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叹息一声。
……
葛明的事情发了。
在桃城,这样恶性的事件还是第一次出现。
刘家人咬定不会私了,非要葛明去少管所待上几年不可。
葛长峻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前一黑。
黄桂花更是嚎了一嗓子就晕过去。
葛家大乱。
消息很快传开,很快中学小学都知道了葛明的大名。
简锋从工友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还以为是假的,问了好几次才确认了对方就是自己的亲侄子葛明。
他回到家就想着给葛长峻打电话问问情况,还是王梦梅给拦了下来。
“打什么打?不准打!”
简锋告饶:“毕竟不是小事,该问问长峻情况怎么样。”
借钱的事是弄得他不快,但是那是他弟弟啊,更遑论这是孩子的事,不是小事。
王梦梅按下他:“不准去!”
简锋:“小梅你……”
王梦梅:“你没听人家说葛明干了什么事吗?”
简锋不吭声。
王梦梅:“不是我势利眼不愿意上前,你要是说你弟今天破产,我一定好好跟你一块上门去问候。但是这是什么事,这是杀人未遂!”
王梦梅光是想想都觉得后背发毛:“葛明才多大啊,十二三岁的孩子能干出这样的事。简直是耸人听闻。”
从小葛明就很调皮,纵然两家来往不多,但是每年过年,葛明都要惹简梨不开心。小时候还推过简梨,给简梨留了疤。
可王梦梅怎么也想不到,葛明居然敢杀人。
还是同样未成年人的同学,只不过就是因为对方的家长是他的老师,说了他几句而已!
几句而已!
王梦梅:“你也不用去问,他现在进去了反而是好事。小小年纪就这样,不改将来也是迟早坐班房。”
王梦梅心里也害怕,老师说几句这孩子都记仇。那他们呢?
只不过是隔着一层的二伯,万一那句话说了不合适,这孩子难道不会记在简梨身上?
王梦梅越想越害怕,拦着简锋不许去。
简锋只好等了好几天,在事情稍稍平息的时候打电话给小妹葛雅琴问情况。
葛雅琴在电话那头说的清楚明白。
刘家人不愿意和解,不管多少钱,就是一句。
“不和解,要求对方坐牢。”
葛长峻快要疯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名声已经坏了,再要送进去,未来就真的废了!
葛长峻去找刘老师哀求,准备了好些贵重东西上门去慰问,人家愣是关着门不叫他进去。
刘老师隔着防盗门,眼神冷淡:“东西都拿回去吧,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葛长峻软硬兼施,对方愣是什么都不吃。
葛明被关在看守所,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他对着来探望的奶奶和妈妈一个劲的吼:“为什么还不放我出去!给他们钱啊!叫他们撤诉!”
在葛明不大的脑瓜仁里,他完全不知道民事责任之外还有公诉。
他犯了刑法,老天爷都救不了他。
黄桂花一个劲的哭,周围的人却没几个理解她。
连她的老伴都说是她惯坏了葛明。
黄桂花委屈的很,可也只能默默扛起这口锅。
葛长峻最后没办法,想着用些非常规的手段去跟刘家人“谈谈”。
可还没开头呢,刘家那个老爷子就带着自己的军功章举着牌子去市政府门口静坐去了。
葛长峻要疯。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给葛明弄进看守所不算完。
眼看着记者也闻风而动,报社也开始报道“富二代霸凌同学,试图把对方丢进井里”“富二代父亲涉黑,企图以武力逼迫受害人家属和解”这样的文章。
葛长峻不敢动了。
刘家人却还不罢休。
刘家姥姥和姥爷早年是本地大学的老师,现在人退了,但桃李满天下。
葛长峻偃旗息鼓没半个月,就发现自己的工地也开始频繁被人检查……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简梨看到报纸上的报道,心满意足。
她的重生至少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嗯,很划算。
殊不知,她并不是只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
几年后的华罗庚杯,桃城出现了一位金奖得主,如果简梨上辈子有关注的话,她将会知道,这位金奖得主,上辈子其实并没有出现在参赛名单里。
不过无所谓了。
简梨望着窗外的艳阳天,虽然寒冷,但她的心却是难得的暖。
“走啊夏柳,我请你去喝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