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今日,鹿闻笙再次开口请求。
楚云歌本来挥手,可卿尘忽然道:“不如让他试试。”
卿尘犹豫了一下开口。
“其实我发病前一夜还遇到过鹿闻笙。”
“你遇到过他?什么时候遇到的,在哪里?你之前怎么没说?”
卿尘发病前吃了什么,做了什么已经复盘过很多次,就为了找到病因。
但卿尘没说过遇到鹿闻笙。
卿尘垂下眼眸说了日期:“亥时,在公主寝殿外。”
楚云歌察觉到卿尘说话语气表情不太对,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片刻后反应过来了。
那好像是她和李观棋……
所以那晚卿尘去找她了,最后偶遇了鹿闻笙。
卿尘没说,是不好意思吧?
楚云歌沉默了片刻:“所以你那晚遇到鹿闻笙后,第二天发病的。”
这就有些蹊跷。
“那不如就让他试试吧。”
鹿闻笙没要卿尘的命,大概是想通过他的病做什么。
就看他能不能治好了。
商定了,只是楚云歌还提前让池好好池饱饱以及几个大夫候着看着。
鹿闻笙得到允许,似乎没察觉到气氛的异样,诊脉观察,仔细询问,还和其他大夫讨论起来。
这一刻的鹿闻笙,就是个大夫,还是个医术很好的大夫。
看几个大夫的神情就知道。
最后鹿闻笙也没得出结论,只说症状说不上来的奇怪,得再仔细想想。
第二天,鹿闻笙欣喜若狂,说自己有个猜想,最后找到了罪魁祸首。
卿尘是被一中特殊的蚂蚁叮咬了,只是伤口很小,基本被忽略了。
经过鹿闻笙一番处理,对症下药,第二天卿尘就好了。
“太好了。”鹿闻笙很高兴的样子。
“是挺好。”楚云歌也笑,随后一挥手,鹿闻笙被拿下。
鹿闻笙的脸被狼狈按在地上,他脸上满是茫然不解。
“殿下,为何抓我,我不是帮着看好了卿尘大师吗?”
“是啊,所以要抓你。”
楚云歌呵了一声:“你看好卿尘,恰好就是你动手脚的证据。”
第169章 既然六根不净,他就不压抑自己了
楚云歌不信有那么巧的事。
“那么多大夫都看了,找不到病因,你一看就好了,恰好卿尘病前还见过你。”
鹿闻笙脸上闪过震惊。
“所以殿下这都是你的猜测。”
他喊冤:“一切都是巧合,我到底是出生神医谷的人,我们神医谷见过的疑难杂症多了,我治不好才是奇怪的吧?”
“殿下你若有证据,我心服口服,可现在都是你猜测。”
“你算什么东西,还要证据。”
楚云歌冷笑:“你全身上下,从头到尾全是疑点证据。”
“本来我也愿意找找证据,奈何你动了卿尘。”
卿尘看着生气的楚云歌,嘴角忍不住微微一勾。
这三日,她每天都来看他,关心他,身体确实不舒服,可又是最幸福的三天。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人喜欢用苦肉计了。
因为他其实都想再病几天。
鹿闻笙看到了卿尘的笑,忽然不挣扎了,收起了脸上的无辜愤怒和不解。
“殿下说得没错,是我算计了卿尘大师。”
“但殿下,我动卿尘大师,是想见你。”
鹿闻笙直勾勾看着楚云歌:“你一直不见我,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依然被压在地上,可浑身却不见狼狈,甚至还笑了起来。
“办法还不错,卿尘大师一生病,你就来了。”
“这两日,只要守株待兔,我都能见到殿下,我很开心。”
他看向楚云歌的眼神带着赞赏:“只是没想到殿下这么干脆果断,殿下每次都让人出乎预料,也让我越发移不开目光。”
楚云歌确定了:“原来你也是疯子。”
疯子见疯子,没什么道理可讲。
只能说,鹿闻笙这些发言太典了,并没什么创新。
鹿闻笙笑了:“也?殿下是将我归为同类吗?既然如此,疯子就疯子吧,疯子也不错。”
楚云歌:“……”
“殿下怎么这个表情?和我同类不好吗?我最近看公主行事,真是喜欢得紧,可惜殿下总是提防我,都不让我见到人。”
鹿闻笙眼底都是不解:“我也一直很好奇,殿下是从哪里看出我表里不一的?我到底哪里露了馅?”
楚云歌表示,因为她看了太多电视剧。
鹿闻笙叹息:“我也不明白,殿下为何这般排斥戒备,明明我们两人比起和卿尘大师这样的,应该更有共同话题才对。”
卿尘看着鹿闻笙,低头忽然笑了笑:
“不知是你眼瞎心盲还是有人说了瞎话,居然让你产生这样的错觉。”
“但从鹿神医这句话里,就可以看出你和殿下完全不是同一类人,你所说的共同话题,更不可能存在。”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和殿下说同类,殿下从不会害人达到目的。
实在恶心。
其余的话,卿尘没说,但他的眼神却明明白白。
那是比鄙夷和所谓的‘看不起’更伤人的存在。
宛如看一坨——
鹿闻笙脸上的笑容终于撑不住了。
“我和殿下说话,你一个和尚插什么嘴?”
“一个和尚,还跟着争风吃醋起来了,也太可笑了。”
卿尘手一紧:“休得胡言。”
“胡言?我看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吧。”
“大名鼎鼎的卿尘大师,原来不过一个六根不净的东西。”
鹿闻笙毫不客气:“有本事你就还俗,披着大师的皮,坐着小妾面首的事,还满脸不屑,你个秃驴高傲什么?”
楚云歌:“!!”
这战斗力强得很,秃驴都出来了。
卿尘不是他对手,还是得她上。
看她不拔光他的头发。
楚云歌撸起袖子就要开口,卿尘却拉住了她。
看到鹿闻笙眼底的得意,楚云歌眼底的担忧,卿尘心中的愤怒心焦心虚一滞。
他忽然想,他为何要因为一个陌生的甚至害过他的人,让她担心。
本末倒置了。
他收起愤怒,在鹿闻笙意外的眼神中开口:
“我如何,轮不到你批判。”
“你没资格。”
不管他和殿下如何,他对殿下如何,他是不是和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是他自己的事。
别人的人生是人生,他的人生也是人生。
他不该再为他人的目光言语动摇。
他应该想想自己。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的人生。
他不该只看到他人的痛苦,他也该看看自己。
渡人先渡己。
他忽然彻底明白了这一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直紧紧束缚他的枷锁,忽然松了些许。
他不再看鹿闻笙,反而伸出手摸了一下头:“居然说秃驴,多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