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幼年相识相熟,裴忌深知楚帝对楚云歌的看重宝贝,所以当初无法理解小小的楚云歌为何想逃离宫中,但今日他那般后怕时,楚帝却还能冷静让楚云歌死马当活马医。
要知道那时候谢罔择已经断气了,若非奇迹,根本不可能再活过来,他已经想到了那么多,楚帝想不到吗?为什么还要让楚云歌试?
那时候楚帝也不相信楚云歌能创造奇迹吧?
那怎么还能让楚云歌推到最前面。
他直觉楚帝和楚云歌这对至亲兄妹有点问题。
楚云歌还不知道,裴忌恣肆潇洒,豪气万丈,却也最为通透,常人无法察觉的,他能看到,还有敏锐的直觉。
楚云歌回到马车,看到谢罔择在,没有意外,也没有寒暄,直接敲了一下车窗,直接回府。
谢罔择满眼的复杂,仿佛给狗看了。
眼看着楚云歌又开始看窗外了,都没看他,谢罔择终于主动出声。
“方才多谢殿下救我。”
楚云歌头也不回:“谢公子没有误会是本公主故意占你便宜,猥亵尸体就好。”
谢罔择脸都一僵:“当然不会,我是真心道谢,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他这话一说,楚云歌就来劲了,她回头:
“你要真感谢,就抵消一些对本公主的恨,总归这次确实是给本公主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是,所以我万分惭愧……”
“倒也不用万分惭愧,而且,怎么会无以为报呢?”
楚云歌感觉马车停了一下,又很快动了,她耐心开导:“你随便做个什么承诺,或者给我好处,金银财宝随便都行,甚至面首也可。”
研究证明,讨要报酬感谢就是要越快越好,趁热打铁,不然随着时间推移,感谢的心也会逐渐降低,甚至最后都忘了。
谢罔择难得认救命之恩,她必然要抓住机会。
谢罔择:“……”
他满腔情绪一滞,瞬间憋屈,也不想理楚云歌了,特别是听到面首一词。
公主府那么多面首,她还不满足?
金银财宝他不缺,但他不想给了,她要金银财宝做什么?贪图享乐买面首?
想都别想。
谢罔择理了理衣衫上的褶皱:“殿下,我赢了,我可以回国了。”
楚云歌呵了一声,她就知道说什么无以为报,其实就是要耍赖。
什么好处都不想给,只会张嘴说两句,她说明了,他就转移话题。
楚云歌懒得搭理。
谢罔择看楚云歌不理他,都气笑了,但没松口。
她公主府产业多,他管不了,但休想用他的钱买面首。
“殿下,我说了我赢了,我可以回国了。”
“那你回呗。”只要你能回。
谢罔择挑眉:“我赢了代表公主要跟着我一起走。”
楚云歌呵呵:“带本公主回陈国,然后报复本公主?本公主可不傻,不去。”
谢罔择垂眸,轻描淡写:“殿下不跟我走,我也无法回国,毕竟我的毒还没解。”
楚云歌:“……”这是威胁。
但看看谢罔择垂眸伤神的模样,她又觉得怪怪的,或者他是在暗示她?
“你现在什么意思?想圆房解毒?”
谢罔择睫毛一颤抬头,盯着她的眼:“我若说是,不知殿下可愿?”
声音有点低哑,却带着说不出魅惑。
楚云歌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你不会想今晚就在……马车上解毒吧?”
要不要这么狂野?
谢罔择意味不明盯着她。
楚云歌:“……”不至于吧?谢罔择没这么疯吧?他是纯爱男,怎么可能碰她?
但是她又想到,谢罔择可是最后上位成为皇帝的人,如果不够狠,如果不是不择手段,又怎么可能成功上位。
上次谢罔择就动她了,若非裴忌来,可能他都直接要忍辱负重解毒了。
脱离书本滤镜,古代男人的纯爱,大多并不影响他们娶妻生子,毕竟子嗣传承是大业。
不喜欢归不喜欢,传宗接代还是要的,谢罔择睡一下能解毒,有什么不可以?
楚云歌想罢,身体忍不住往后一仰。
她现在都觉得谢罔择亲她很奇怪,更不要说真亲密接触。
更重要的是,如果真解了毒,依照谢罔择之前的尿性,没了如愿以偿的制约,天知道他会怎么报复。
谢罔择就看到楚云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慢慢退后,眼底对他满是防备。
“你可别乱来,解毒之事从长计议。”
谢罔择没说话,解毒确实是可以从长计议,但他要回陈国。
而且今晚就回,最快速度回,立刻就回。
他知道不能回公主府,回去了有护卫有燕峰,根本无法逃脱燕峰的跟踪。
所以已经最快速度安排下去,将杜若打晕放到另一辆马车上,又准备了其他差不多的马车,不同方向驶出去,车夫方才已经换了。
马车早已改了路线,没有回城,而是往反方向,直接出城。
他们已经踏上了回陈国的路。
他不可能杀了她冒险,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杀了她可能根本走不出去,涉嫌的事和人的太多,所以在他决定走的时候,就决定带她一起走。
至于裴忌他们,不行就跟着他去陈国,一路解毒。
他早已做出了决定,也没想过在马车上解毒,这一路他需要的是警惕专注,不可能做这等事。
可刚才不知为何,他故意模棱两可,想听她的回答。
她的回答反应,他不满意。
“想从长计议,你就乖一点。”别再故意说一些话刺激他。
谢罔择的省略语言习惯,令楚云歌无语。
楚云歌:“……警告威胁我可以,但是别用乖一点这字眼。”
乖一点什么,太娇妻文学了,她受不了一点。
“谢罔择,你的计划让我意外,但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有自己的底牌。”
谢罔择皱眉刚要说什么,马车停了。
第45章 这衣裳怎么一撕就碎?
“怎么回事?”
谢罔择出声询问,没人回答,等了片刻,外面依然静悄悄的。
出事了。
“我出去看看,委屈殿下……趴下。”
谢罔择低声说着回身,就看到楚云歌早已趴下了。
他表情一瞬间无语,楚云歌根本没看他,只专注想怎么防身。
他拿出匕首,慢慢挑开车帘。
车帘外没有人,倒是不远处响起车夫的喊声,听着很奇怪,但谢罔择没动,这可能是调虎离山计。
楚云歌在哪,他就在哪。
观察四周没发现任何人任何异常,谢罔择脸色冰冷:“装神弄鬼。”
谢罔择才掀开车帘出去,耳朵一动,一歪头,一支箭从耳边穿过,穿透车帘。
“殿下!”谢罔择面色一变,从马车下拿出早已藏好的弓箭,一边反击射箭一边确认:“没受伤吧?”
“没有。”
“躲好,藏在座椅下。”
“等你说,我早被射死了。”楚云歌早已滚进去,还将小桌子拿过来挡住。
谢罔择又憋了一下,但她护卫都是被他调开,顿时闭嘴。
他心中憋了一口气,他一定会保护好她。
琴棋书画骑射武艺,谢罔择都不差,不然也没有胆子敢如此带着楚云歌低调出行。
一番奋战,十几个来历不明的刺客都未能近身便被他解决,身后的马车他护得牢牢的。
谢罔择只是手臂有一处擦伤。
正当他松口气时,前方又忽然出现了一队人马。
比之前更多,且这次毫不遮掩,身手更好,明显是战场上的打法,且不是楚国也不是陈国的打法……
再仔细看看他们的容貌,谢罔择面色一变,赵国的人怎么会出现?
事情出现了变故,谢罔择下手越发狠厉,可惜他到底势单力薄,且这一番奋战后,眼前忽然一阵阵发黑。
“不好。”谢罔择看向了手臂,那箭上下了毒……
谢罔择倒下去前,忽然狠狠向马刺了一刀:“走!”
他走不了,但楚云歌必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