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蕾尔暗暗给自己找补。

　　然而发现这个问题后, 普蕾尔又有了新的纠结——要不要给141小队说蝙蝠侠的真实身份呢？

　　不说吧，感觉怪怪的。但是告诉他们吧, 又确实觉得有那么一捏捏不尊重蝙蝠侠本人。

　　基根意识到了普蕾尔的情绪，他放下手里的手柄，侧头看着她。

　　最后还是普蕾尔自己想通了。

　　她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假设蝙蝠侠知道了守卫的真实身份，他会告诉正义联盟的其他人吗？答案很明显，他或许不会积极地展示这一消息，但也绝对不会帮守卫遮掩。

　　她相信自己的朋友们。

　　于是五秒之后，客厅里响起一声巨大的动静。

　　普蕾尔真切地吓了一跳。

　　在小队里，包括柯尼格在内，基根往往是最安静的那个，没想到能这么毫无预兆地搞出如此大的音量。

　　“你还好吗？”普蕾尔关心。

　　“不太好。”基根后靠，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口，神色安详。

　　“别嘎啊。”普蕾尔伸手晃了晃他。

　　“所以你是告诉我，那个布鲁斯·韦恩，就是隔三岔五霸屏热搜和娱乐版块的二傻子富N代，其实是蝙蝠侠？”基根因为心情过于动荡，措辞也相当…直白。

　　“呃，对？”普蕾尔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激烈，她反而开始困惑了，“这么难以接受吗？”

　　“你不理解……这样，震惊程度和你告诉我罗伯特·卡戴珊是夜魔侠、Doja Cat是猫女、莱昂纳多是蜘蛛侠（注一）没什么区别。”基根相当直白地展示了自己的惊讶程度。

　　“好的，我明白了。”第一个比喻就震惊地直戳灵魂，普蕾尔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关系了。

　　人们宁愿相信韦恩老爷包养了蝙蝠侠！也不会猜测这俩其实是一个人是有很合理原因的！

　　你说马O其实是中国钢铁侠的可能性都更大一些！毕竟橙色软件发起人确实是爱好众多！

　　不过震惊归震惊，基根还是艰难地消化了这一消息，丝毫没有怀疑过普蕾尔。

　　“所以……你要和蝙蝠侠约会了。”基根坐起身。

　　普蕾尔欲言又止，止欲又言，最后艰难地点了头。

　　嘶，分明是一个人，怎么基根说的话听起来这么恐怖啊？

　　-

　　时间还是到了晚上。

　　普蕾尔换上了一件丝绒质感的正红色的吊带长裙，裙子没有任何装饰，只在她左腿正上的位置打了开衩，浅金的长发松松地在脑后挽了个发髻，两绺碎发从脸侧垂下，再搭配黑色的绑带细跟鞋和金色的项链手环。

　　一点不夸张，这套搭配加全妆搞好之后，普蕾尔在屋子里照镜子的时候看着都想亲自己一口。

　　漂亮衣服谁不喜欢？尤其她现在这么好看！

　　普蕾尔在屋子里欣赏了好大一会自己的美貌，被基根提醒时间之后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来自韦恩老爷的豪车早就在门口等待着，她不太懂车的牌子，但看得到车前头那个代表着价格的小金人。

　　布鲁斯本人并没有来门口接人，普蕾尔不太在意这个，甚至在内心猜测着对方是不是已经看到来自守卫的消息，此刻正在加班加点地查缄默了？

　　赶紧把这个奇怪的家伙抓起来！靠在后座椅背上，普蕾尔看着窗外的景色变化，没有往市中心走，反而越来越接近海边。

　　“天啊。”捧着玫瑰站在目的地的布鲁西宝贝看着从车上下来的红裙美人，非常完美地露出了让人感到愉快又不会很夸张的惊讶来表达自己的惊叹，“亲爱的，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你也是。”普蕾尔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和布鲁斯·韦恩约会的好处，不知道是不是她身份定位的缘故，但此刻对方确实用的是那种毫无目的、纯粹欣赏的目光表达自己的惊艳，而非让人不适的凝视。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情变得更加美妙，有种终于能找到同好欣赏自己美丽的快乐。

　　况且对方也是真的很帅。

　　显然同样也跟着仔细搭配了一番的布鲁西宝贝穿着合体的西装，他身材本就优秀，肩宽腰细又腿长匀称。

　　深黑色的衬衫打着丝绸质感的同色领带，靠着不同的质感划分开了层次，外套是几乎和黑色没有区别的深蓝，只有在灯光下才能看到一点点让人想要怀疑眼睛的蓝色折射，堪称毫无死角的美人。

　　“所以，我猜这是我们今晚的去处？”普蕾尔微微抬起头，仰视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很难隐藏。”布鲁斯露出笑容，侧身对着她微微架起胳膊，“这对你来说是个惊喜吗？”

　　“当然，我还从来没有坐过飞艇。”普蕾尔自然地伸手揽住布鲁斯的臂弯，二人并肩前行，“这是哥谭的特色吗？”

　　“至少就我所知，全美也很难找到同款了。”布鲁斯侧头说话。

　　所谓飞艇在现代社会甚至比飞机更难见到，这种如同变异版超大号热气球的飞行设备因为其高昂的造价和缓慢的速度以及曾经造成的巨大损失而遗憾退出市场。

　　而某种意义上好像将时间停滞在上个世纪的哥谭却依旧保留着数量众多的飞艇。

　　目前这种大家伙基本用作观赏和旅游业，少数也会被官方征用作为监测设备使用。

　　布鲁斯带着普蕾尔登上了飞艇。

　　和女士初次约会，尤其是带着对方来到较为隔绝的环境中时，最好不要营造只有两个人的状态，或许有人会觉得浪漫，但更有可能让对方产生恐慌。

　　布鲁斯被标准的英伦绅士阿尔弗雷德养育长大，这样的小细节刻进骨子里。

　　所以他没有选择包场，只是定下了最好的位置。

　　普蕾尔倒没想这么多，她穿越之前对世界的迟钝源自祖国妈妈的超绝保护，穿越之后对世界的迟钝源自对自己战斗力的信任。

　　况且她旁边还有一个蝙蝠侠，在联系到出门前刚刷到的互联网信息，有人炫耀自己看到了超人救火。

　　普蕾尔觉得自己安全得可怕，甚至有点跃跃欲试，有点想知道在哥谭喊超人能不能真的把人喊来，或者能不能看到蝙蝠侠对超人发脾气。

　　当然了，小孩子都知道没事不能打报警电话，她虽然好奇，但也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

　　布鲁斯不知道身边人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让人瞳孔地震的事情，他带着人一块来到预定的座位前，给对方拉开椅子，可谓是体贴备至。

　　“真贴心，谢谢。”普蕾尔坐下，自然地转头看向一边的落地玻璃，“哇哦。”

　　她发出了惊叹。

　　“很漂亮吧。”布鲁斯坐下后也转头看过去。

　　还没有起飞的飞艇也已经有着一定的高度视角了，从他们的位置往外看，正好能够看到正对面的海面和港口。

　　夜晚的港口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阴影中还有巨大的游轮或货轮行驶，和后方哥谭的夜景相衬托，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确实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景色。

　　“非常漂亮，我已经开始期待飞起来后的景色了。”普蕾尔弯了弯眼睛。

　　片刻之后，飞艇非常平稳地开始提升高度，同时侍者也开始上菜。

　　“所以，我有点好奇，拉斐特集团是想要来哥谭发展吗？”布鲁斯晃了晃手里的酒杯。

　　“当然不是，哥谭是个非常…神秘的地方，但是我觉得这里的发展空间已经基本被占据了，我一个外地人还是不要挑战得好。”普蕾尔摇摇头，“但韦恩集团想要拓展的倾向却很明显。”

　　“就像你说的，这里的发展空间有限，或许韦恩集团可以在其他地方找到突破口呢。”布鲁斯没有否认。

　　“听起来你有一些计划。”普蕾尔放下叉子，支着头，眯起了眼睛。

　　“关于这个……你看我，不自觉就说起了公事，抱歉。”布鲁斯打住了话题，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像是要找补一样，“昨天应该是你第一次来到哥谭？第一次就遇到了这么惊恐的事情，一定很吓人。”

　　来了来了，意料之中的试探开始。普蕾尔晃了晃杯子里的白葡萄酒，抿了一口。

　　她不喜欢喝酒，也分不太出来其中的区别，也不知道是不是个人体质问题，普蕾尔喝了这么多酒，其中刺鼻的酒精味总是能够压过其他的味道。

　　“确实有点吓人，但很幸运，我的保镖们很给力。”普蕾尔懒得绕圈子，直接把话柄递了出去好让对方快点问到关键信息。

　　晚餐确实挺好吃的，一会马上要上正餐了，她更想享受美食。

　　“也是，拉斐特集团一定给你配备了可靠的自己人。”布鲁斯点点头。

　　“啊，倒也不是。”普蕾尔自然地摇摇头，“是我自己谈下来的合作对象，听说他们曾经和超级英雄团队有过合作，听起来就非常有安全感，对吧？”

　　“超级英雄？你抓住我的好奇心了。”布鲁斯上身微微前倾，表情有些细微的吃惊和好奇。

　　“是的，具体情况我倒是不特别清楚，不过据说是和复仇者联盟。”普蕾尔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毕竟在这个行业中，女性还是少数，能有个同性保镖还是更方便一些。”

　　累了，真的累了，你快点进入正题，不然她就要把话题彻底掀过去了！普蕾尔暗自咬牙。

　　“这倒是……”布鲁斯坐直，眼神似乎迷离了几秒，在回忆什么，“说到这里，我有个小小的问题。”

　　普蕾尔：“嗯？”

　　布鲁西宝贝：“在什么情况下，就是说，雇佣兵会拒绝工作请求呢？我是说，工作也不危险，而且钱还多。”

　　“呃……”普蕾尔几乎立刻就想到了自己拒绝布鲁斯的事情，她看着对方，万万没想到这人没有顺着她的问题直接问保镖的名字或者套她话，反而从这个角度切入，“你说雇佣兵，意思是公司吗？还是单干？”

　　“有什么不同吗？”

　　“一般来说，公司给出的任务，简单轻松又钱多，会拒绝的一般都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冲突了，比如家里有突发情况，或者别的什么。单干的雇佣兵那就不好说了，可能只是单纯的累了或者有利益冲突。”普蕾尔还算是详细地解释了一下。

　　“所以你是说，有可能对方只是单纯地看我不顺眼。”布鲁斯深沉开口。

　　普蕾尔是真的被逗笑了：“哈，韦恩先生……”

　　布鲁斯打断了一下：“布鲁斯。请直接叫我名字吧。”

　　“好吧，布鲁斯，相信我，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对着这样的你说出拒绝的话。”普蕾尔上下打量了一番即使普普通通坐着也格外好看的布鲁西宝贝。

　　“所以你不意外我问的这个问题是我过去的经历。”布鲁斯歪头，普蕾尔怀疑这人在卖萌。

　　她笑着摇了摇头：“好吧好吧，布鲁斯。守卫确实给我说过这件事情，你资助整个正义联盟的事情不是秘密，她只是和蝙蝠侠稍微有点…嗯，不愉快。”

　　“这可真让我伤心！”布鲁斯抗议道，“我也不喜欢那个黑漆漆的家伙，守卫小姐如果真的过来了，说不定我们在这方面还很有共同语言呢。”

　　普蕾尔没接话，她心说不愧是蝙蝠侠，演戏可真严谨。

　　蝙蝠侠知道了守卫是自己的迷妹，但布鲁斯·韦恩没有道理知道这件事情，毕竟“黑漆漆的家伙”性格在这里摆着，不会告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花花公子这种细节。

　　正当布鲁斯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动作突然顿了一下。

　　普蕾尔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她正好侧头对侍者感谢新上来的正餐。

　　香煎海鱼的表面甚至还隐约能听到滋啦作响的煎烤声，红白色的鱼肉和绿色的蔬菜丝搭配出视觉盛宴。

　　“普蕾尔……！”

　　下一秒，整个飞艇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又或者被什么东西撞上了一样，碰撞感甚至击碎了旁边的几块玻璃，夜晚海面上带着海腥味和一丝丝凉意的风灌了进来。

　　普蕾尔被布鲁斯扑倒在地上，有什么东西从他们上方掠过。

　　餐厅里的灯瞬间熄灭，慌乱的人群尖叫和哭泣同时炸响。

　　黑暗是最好的掩盖。

　　就像普蕾尔看不到布鲁斯沉下的脸色一样，布鲁斯也没看到普蕾尔冰冷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