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收敛点。”宋明鸿瞥了他一眼。
康斌脸色一正：“你放心, 这件事都是我办的，不会交给别人。”
这么多年康斌确实没出过差错，宋明鸿也正是信任他才会跟他合作。
“过年前我肯定把钱送来, 你等着吧。”康斌斗志昂扬地离开了。
宋明鸿跟着一块出门, 他要去找姜宝珠，家里两个娃就是顺带的。
路上, 生产队社员看到宋明鸿, 立刻了然地为他指明方向：“明鸿又找你家宝珠？我看到他们从知青院转到学校那边了，挺多人在那边的, 热闹得很, 我也要过去。”
宋明鸿点点头, 跟着一块去学校，走近时，便听到里面传出阵阵热闹欢笑声，听到有人拉手风琴, 还有很多人一起唱歌, 大的小的都有，二娃声音奶呼呼的, 他一听就听出来了，然后是宝珠同志和大娃同志的笑声，这两人肯定没有在正经唱歌，光顾着在哈哈笑了。
宋明鸿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先一步踏入温暖的教室，拿眼一扫，精准地发现姜宝珠同志，以及她怀里手足舞蹈的二娃，和坐在她身边笑着的大娃，母子三人脸上挂着同款的灿烂笑容。
宋明鸿走到她身后时，姜宝珠立刻发现并回头了，她笑盈盈地仰头看他：“你来啦，没位置给你坐，不过你可以抱着大娃一块加入。”
宋明鸿倒是想抱着姜宝珠，不过也 只能想想，这么多人在这里，完全没有他发挥的机会，只能退而求其次抱着大娃，大娃舒舒服服地坐在他爸腿上，跟二娃是一个待遇啦。
中途加入不少人并不耽误下一个节目表演，不如说大河村人都习惯这么模式，不论是观众还是要表演的人，全都一样。
“现在到我讲故事啦，想唱歌的等下一个节目哈。”手风琴演奏结束后，讲故事的人站起来，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听他讲故事。
姜宝珠揉揉笑得快有点僵的脸，然后极其自然地接过宋明鸿给她剥好壳的瓜子，有人喂就是好，都不用她自己动手。
大娃二娃伸手也要瓜子，被宋明鸿一人塞块奶糖，成功哄住了。
吃完瓜子，姜宝珠头歪到宋明鸿那边，小声问他：“康斌回去了啊？”
宋明鸿一手拢住大娃防止他跌下去，一手扶住宝珠的腰：“嗯，说是过年前再来，你等着收钱。”
姜宝珠顿时喜笑颜开：“好哦，辛苦咱家顶梁柱明鸿同志啦，你最厉害了。”甜言蜜语张口便来。
宋明鸿听得身心舒畅，甘愿被哄。
大娃二娃小兄妹俩吃着奶糖，聚精会神听着故事，完全不知道身后爸妈的各种小动作。
故事讲了什么，姜宝珠宋明鸿一点也没听入耳。
但最后皆大欢喜没错了。
“……除了这些菜，你们还想吃点啥？”王主任拿着小本本，上面写着她和宋会计商量好的年夜饭菜色，今年非常特殊，姜宝珠宋明鸿考上大学，宋家没搞什么流水宴，除了那天大方送喜糖外没有任何动作，但王主任宋会计还是想庆祝下的，加之大房三房都有一份工作，未来可期，全都是值得庆祝的喜事，年夜饭便想敞开荷包做了，让大家能敞开肚子吃顿好的。
姜宝珠看着小本本，眼睛冒光：“饺子，红烧肉，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排骨炖土豆，铁锅炖大鹅，红烧鲤鱼，烤鸭……哇，年夜饭准备这么丰富吗？全是硬菜。”
宋会计一脸肯定地点头：“必须的，咱家不缺这点钱，虽然凑齐这些食材要麻烦些，不过多走几趟，跟人换换就成。”
姜宝珠宋明鸿是不缺钱的，大房三房不能说不缺钱，但拿出钱准备这顿年夜饭完全没问题，宋大嫂宋三嫂没有半点心疼钱的，甚至还跟王主任说看能不能多添几个菜啥的，再丰盛点更好，至于宋二哥宋二嫂一家今年依然是在部队过年，年货寄了不少回家。
二娃这群小娃娃也有提议，这个说想吃炸肉，那个说想吃猪油渣，还有说想吃炸鱼……
“怎么全都是炸的？”姜宝珠看着一个个脸蛋顶着两团红的娃娃，哭笑不得道。
宋明鸿：“炸的闻着吃着都香。”
姜宝珠：“被他们说得想吃刚出锅的猪油渣了。”
宋明鸿转头：“王主任，不用等明天了，今天先吃猪油渣菜。”
王主任嘴角一抽，看着眼巴巴的姜宝珠还有一群小娃娃，还有一群眼神飘忽的大人，好了，大家都想尝尝刚出锅的猪油渣：“想吃就去烧火。”
姜宝珠拉着宋明鸿就要去烧火，但宋大嫂宋三嫂动作最快，齐声说：“我去！”
然后是二娃这群小娃娃唰唰唰往灶房飞奔：“我去烧火！”
猪油渣成功把所有人的魂都勾走了。
王主任笑骂：“一个个的，一说好吃的，比谁都跑得快。”
宋会计哈哈一笑：“那我去切肥肉。”
王主任：“……”
姜宝珠拉着宋明鸿，淡定地重新坐下：“家里人多就是好，轮不到咱干活。”
宋明鸿：“今天养精蓄锐，明天活多，咱再干不迟。”
夫妻俩就这样光明正大偷懒了，毕竟天冷时烧火这活实在太受欢迎啦，轮都轮不到他俩烧火。
“大娃，记得往火灶里塞点番薯哦。”姜宝珠想起这点，立刻扬声提醒。
大娃：“知道啦。”
新鲜滚烫的猪油渣很快出锅，往上面撒点盐，吃着又香又酥，很快大家嘴上都是油汪汪的，姜宝珠还夹出一小碗，往猪油渣上面撒点白糖，唔，跟放盐是另一种味道，但都好吃，小孩们是来者不拒，更喜欢吃撒糖的，甜滋滋嘛。
王主任看着一个个吃得头也不抬，无奈笑道：“等你们吃猪油渣过瘾，都没猪油渣炒菜了。”
姜宝珠笑眯眯说：“可以再炸点，要是肥肉不够再去买。”
“算了，难得一次，由着你们吃吧。”王主任也高兴，她也吃得满嘴油汪汪嘞。
现在过年还是挺简单化的，因为王主任宋会计是生产队干部，所以家里人手一本□□，除夕这天一大早拿着对着画像说了会儿话，例行完毕，各干各的，吃过早饭，一家齐心协力换上新对联，对联是宋会计手写的，特别附和时代特色，鞭炮是不能放的，不过这不妨碍大河村生产大队的热闹，小孩们揣着空荡荡的口袋，在村子里一家家去拜年，顺便装花生糖果。
宋家也不例外，除了准备小孩上门的零嘴，还开始准备年夜饭，连姜宝珠宋明鸿被分到的活也不少。
“出门之前先给你们发红包，来来来，拿着哦，别被爸爸妈妈哄走。”姜宝珠跟往年一样，说着对小孩来说非常靠谱的话。
宋大嫂宋三嫂看着她们的四弟妹，嘴角抽了下，想说点什么，但孩子们都在，一句话都不好说了。
姜宝珠笑呵呵跟她们说：“大嫂三嫂，我给的红包都是一毛，随便他们买糖吃好了，或者他们自己攒着，想怎么花怎么花。”
宋大嫂很想说“一毛也很多啊”，但对着姜宝珠的笑脸，无奈点头：“也对，不过，四弟妹，其实你给一分钱就行了……”
“嗨呀，大嫂，过年嘛，一年也只给这么一回。”姜宝珠摆手，没放在心上。
宋三嫂倒是开心，大房四房都是两个娃，她家三个，怎么都是她占便宜。
没人在意宋三嫂这点小心思，今天除夕，值得所有人开开心心过。
家里一群娃确实乐翻天了，收到红包后捂得紧紧的，小脑袋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要买什么，也不知道商量出了什么，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斗志高昂揣着空兜出门拜年去。
除了家里娃的红包，姜宝珠还包了不少红包备用，这些红包是发给她几个朋友家娃的，大娃二娃会收到她们的红包，她这边也不能落下。
“你们家准备得这么丰盛啊，这么多菜，一张桌子都摆不下吧。”黄珊珊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姜宝珠问她：“你们家呢？”
黄珊珊耸耸肩：“差不多是老样子，你看我闲得很，好一点的是我那位大嫂自从我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干活可勤快了，特别爱表现，不过我都是拉着宋毛干完我们那份活，免得以后被人家挟恩图报。”
姜宝珠好奇：“你公婆还让你多教教你侄子侄女学习？”
黄珊珊：“没错，但他们就跟宋毛差不多，我咋教他们？倒是我那两个侄女可以教一教，但我能教的也少，咱们大队小学挺好的，要是他们愿意学，那些学习资料我能帮忙的肯定给他们准备，我公婆还偷偷问我，你跟你家那位有没有给你们家孩子私下准备学习资料，我说你们不强拉着孩子学习，他们只能闭上嘴。”
姜宝珠眨眨眼：“可能不止你公婆两个怀疑我和明鸿偷偷鸡娃。”
黄珊珊已经习惯姜宝珠一些奇怪又形象的话语，并不奇怪道：“还有人怀疑你们面上装懒，实际上背地里偷偷学习之类的。”
姜宝珠哈哈大笑：“我有这个装懒的精力，还不如躺一躺呢。”
“一过完年，你们一家四口就准备去首都？”黄珊珊问。
姜宝珠点头：“对啊，这么多年我带着明鸿只回家一次，大娃二娃还没亲眼见过他们姥姥姥爷呢。”
刚结婚时姜宝珠宋明鸿很潇洒的，那一次他们除了去首都看姜爸姜妈和姜大姐一家，还去了西北那边，在姜大哥和宋二哥两人那边都转了一圈，最后南下去姜二哥部队看他，这算是夫妻两人婚后度蜜月吧，说走就走，过得别提多爽啦。
但自打有了大娃，又接着有了二娃后，两人老老实实在大河村生产队待着，工作和养崽两不误，过完年去首都，到时正好把两娃往幼稚园和小学一塞，两人开展大学新生活，继续潇潇洒洒。
姜宝珠想想都觉得挺美，还有很重要的一点，首都捡漏的机会更多，首都正是她可以大展拳脚的好地方啊，嘿嘿~
保持着这样的好心情到傍晚，越想越美的姜宝珠吃着丰盛的年夜饭，觉得更加美滋滋了，咸鱼的日子就该过成这样才对！
爱人和两娃还有热坑头，好吃的，还有好玩的。
“困了？那我们睡觉吧。”宋明鸿放下手里的五子棋，低声问道。
姜宝珠眨眨眼，又晃晃脑袋，同样小小声的：“我跟大娃二娃说好一起守岁的，他俩是小孩睡着了没事，我好歹是大人，要守约。”
没错，早上姜宝珠和大娃二娃约好晚上一块守岁，结果大娃二娃小兄妹俩生物钟很准，之前到他们睡觉的时间点，强撑着玩五子棋，结果没玩一会儿小脑袋就一点一点的，努力把眼睛睁大还是很困，姜宝珠只能劝两娃睡觉，她和宋明鸿帮他们一块守岁好了，然后两娃才真的愿意去睡觉，这会儿两小孩正在坑上呼呼大睡。
姜宝珠放下手里的五子棋，打了个呵欠：“好困，莫非是吃太饱了？”
宋明鸿笑着捏捏她的手心：“是你困了，不然我给你开箱数金子？这样你总不会困了。”
姜宝珠拉着他的手咬一口，勉强清醒一下下：“数金子不行，数钱也不行。”
虽然钱再多她也不嫌少，但这几年她数钱数金子次数太多，这种方式能给她的刺激少了一些些，她现在可是大河村妥妥的第一富婆，地位无可撼动那种。
“如果天上突然下起金砖雨，我一定会精神抖擞。”
宋明鸿抬起被咬的那只手，摸摸她的脸儿：“真下起金砖雨，全生产队都不用睡觉了。”
姜宝珠蹭蹭他手心，把五子棋推开，一把扑在他怀里，抱着他贴贴，闭着眼睛：“现在几点了，到十一点了么？”
“刚十一点出头，还有快一个小时，”宋明鸿看了下手表，低头，额头跟她的贴上，“或者你可以选先睡一会儿，快到点我叫醒你。”
姜宝珠摇头：“不能让你一个人守岁，我陪你，你念书给我听。”
宋明鸿一笑：“好，只要你听着我念书不会更想睡觉。”
姜宝珠：“……算了，还是我念书给你听。”
幸好大娃二娃睡觉质量好，爸妈在身边念书也不会吵醒他们，姜宝珠念了大概半小时，精神了一些，又拉着宋明鸿玩五子棋，最后成功守岁。
“好耶，到点了，”姜宝珠欢喜地抱着宋明鸿，亲亲他，“新年快乐，明鸿同志，新的一年又到了，我们今年会比去年过得更好更快乐。”
宋明鸿望着她，眼里盛满喜欢和笑意：“会的，新年快乐，宝珠同志。”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一起凑到大娃二娃身边，分别伸手轻轻摸摸两娃的头，同时跟他们说新年快乐，虽然两娃睡得很香，听不见，但没关系，明天一早他们还会再说一遍。
夫妻俩说完后，把两娃放在一边，抱着亲一下后，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相拥而眠。
第109章 番外一
“宝珠, 你们家也太会享受了。”黄珊珊捧着冰凉凉的西瓜啃，一脸慰叹。
姜宝珠跟黄珊珊是同款啃西瓜动作，西瓜在水井里冰镇过, 大口大口啃起来真的太爽了，她舒服地微微眯眼：“日子享受着过才叫过日子。”
咸鱼就是要享受才对嘛。
宋金凤和马香兰两人啃西瓜动作也很是豪放, 全都放开了拘束。
宋金凤说：“之前我来过一次拜访宝珠，当时就觉得宝珠明鸿他们买下这处四合院太对了, 房子多院子宽敞，大娃二娃两个孩子想怎么活动都行, 现在人都想住进筒子楼，但我还是更喜欢带院子的房子，筒子楼住起来还是觉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