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们最后在哪里找到人的?”
孟笙笙胡说八道,“厕所?”
“不是!我们是在三楼的苗宝柱家找到的人!”???
“这人和苗宝柱有关系?”
“没啥关系,就是这男人跑的时候,三楼就苗宝柱家门开着,苗宝柱家里还没人,这男人也就躲进去了。”
孟笙笙越听越迷糊,这偷东西的男人是谁?是厂里的职工吗?为啥他和苗宝柱家没关系还要进苗宝柱家?苗宝柱又是谁?为什么苗宝柱家没人晚上门还开着?难道是苗宝柱和这个男人合谋偷东西?
“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啊。”
罗玲继续跟孟笙笙掰扯。
“这人不是苗宝柱的谁,苗宝柱也根本不认识这男人。站在林佳蕊家窗子面前准备偷东西的男人叫李刚。”
孟笙笙差点笑出声,不过这时候肯定没人懂她“我爸是李刚”这个梗。
“他不是咱们厂的人,是厂里人的亲戚,暂时借住在厂里。现在李刚他叔叔李建设都快没脸在厂里混了,李建设老婆要把李刚赶走,李建设妈死活不同意,两口子天天打架呢。
我以前也听见过两口子闹矛盾,这李刚跟着他家奶奶一起住到了他叔叔李建设家,他奶奶,也就是李建设他妈,还想让李建设给李刚在厂里找个工作,不过一直没找到,李建设妈又死活不让李刚回去,所以就一直住李建设家里。”
“谁知道这李刚是个这种货色啊,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想摸进人家屋里偷东西。”
孟笙笙听了一会儿罗玲吐槽李刚和李刚奇葩奶奶的事,接着才又说起了苗宝柱的事。
“苗宝柱这人也可怜,他那天晚上值夜班,原本他老婆应该在家的,谁知道,我们抓到李刚的时候,苗宝柱老婆吴桂兰根本就没在家里,反而在二楼钱黑娃家给找到了。”
那这可刺激了。
“钱黑娃的老婆那天刚好也不在家,抱着孩子回娘家喝喜酒去了,谁知道这苗宝柱老婆就这样和钱黑娃给搞上了。”
“你不知道,我们当时为了找到那小偷,堵着筒子楼里的人家,挨家挨户的搜的,一家一家的找,谁知道不仅找到了李刚,还发现了这么个事啊。”
“这么楼上楼下的住着,钱黑娃三更半夜的,就把相好叫到了家里,看那熟练的模样,想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闹起来的时候,我都看到吴桂兰那女人衣服都没穿好,那女人还想偷偷溜回去,不过整栋楼的人都闹起来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人跑了。”
“那两人衣衫不整的,就差在床上抓到人了,钱黑娃那男人还死活不认,说这女人就是趁乱跑到他床上的,黑灯瞎火的,他以为是他老婆回来了,所以才让人进了被窝……”
“说这话谁信呢,真连自己老婆都不认识了?爽也爽过了,还把罪过都往女人身上推,真不是个男人。”
这事经过一天一夜的发酵,整个厂子的人都知道了。
孟笙笙也知道了偷人的女人是谁,女人名叫吴桂兰,她妈在解放前是窑/子里的女人。解放后吴桂兰她妈也从良了,在妇联的安排下,给自己找了个扫大街的工作,还嫁了个烧锅炉的瘸腿男人,生了个女儿,就是吴桂兰。
吴桂兰妈以前可是窑/子里的当红窑姐,身段当然不错,吴桂兰像她妈,长的妖妖娆娆的,身段也好,经人介绍,嫁给了厂里的保卫科的职工,苗宝柱。
钱黑娃是运输科的职工,每个月经常跑外勤,一个月也没在家几天,所以这两人什么时候搭上的,还真没人知道。
孟笙笙虽然没住在厂里筒子楼,都听说了吴桂兰是怎么骂苗宝柱的。
说他窝窝囊囊根本不像个男人,白长了那么大个个子,没想到晚上上/床了根本就不行,她那么好的身段,白白的就这么独守空闺,浪费了。还说她那么年轻,不想守寡,还想要个孩子,这个苗宝柱占着肥地根本就不下种……
这下子,好些人看苗宝柱的目光就不对劲了,也不知道吴桂兰是不是说的真的,这苗宝柱是不是真的不行。
苗宝柱气不过,当时还嘴就说吴桂兰像她那个窑’子里出来的妈,就是一浪‘货,一天都离不了男人……
反正什么脏骂什么,孟笙笙听着别人转述的话都直皱眉。
据说两人在小会议室里骂的厉害了,吴桂兰气不过,跑出了会议室,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衣服趴了,还大声嚷嚷,“……苗宝柱你个软蛋,老娘今天还明摆着告诉你,我就是和钱黑娃睡了,我不止和他睡,我还和筒子楼里的其他男人睡了,怎么着吧,老娘就是偷人了,你满足不了我,我就是外头有人了,你拿我怎么办?”
好些男人被惊呆了,看着吴桂兰身上白花花的肉都舍不得挪眼睛。
还是被家里女人揪着耳朵给硬拉走的。
晚上王川泽来接人的时候,孟笙笙还和王川泽八卦苗宝柱和李桂兰的事。
晚上学习俄语学晚了,天都黑了,孟笙笙想着反正每人看见,挽着王川泽胳膊,“你说钱黑娃他媳妇儿回来了会不会和他离婚?”
王川泽笑了笑,语气肯定道,“不会。”
孟笙笙不理解,这都出轨了,还是在家里床上被捉奸,这都能忍?不恶心啊。
“这时候两口子的利益是一致的,那啥黑娃现在就是厂里的司机,油水足得很,他媳妇儿要是和他闹离婚,厂里可不会容许他再占着油水这么足的岗位。要是离了,姓钱的媳妇儿没工作,孩子也还小,都不知道怎么养活孩子。所以,两口子维持原样是对双方最好的结果。”
孟笙笙叹了口气,这时候的女人确实还是弱势。
“不止姓钱的两口子,就是苗宝柱和吴桂兰,两人离婚也不会容易。”
孟笙笙愣了,“为什么?”
她觉得这两人肯定过不下去了,离婚是必然。
“这姓苗的离婚倒是容易,他老婆肯定不愿意,过惯了好日子,谁想又回到一穷二白的日子?离了想另外再找一个工人爱人,可没那么容易。”
第二天,孟笙笙上班的时候,听说吴桂兰被苗宝柱打进医院了,但是厂里做妇女工作的去问她怎么办,她第一句话就是不离婚。
而钱黑娃则因为个人作风问题,从司机调岗了,调到了厂里干苦力去了,不仅工资少了一大截,而且还很累,连房子都要被厂里收回去。
钱黑娃还没说啥,钱黑娃媳妇儿先不干了,跑到厂里领导办公室闹去了。
说啥她男人没偷人,是那女人自己跑到她男人床上去的,她相信她男人肯定没干坏事,她家男人那天晚上给女人留门是因为她提前说了可能要回来……
为了保住工作和房子,真是不管不顾了,两口子装聋作哑的,当做啥也没发生过,一样过日子。
第49章 第49章
罗玲的妈妈在八三一厂内干妇女工作,这两家的事后续厂里的妇女工作组也有跟进,有了罗玲这么一个线人,孟笙笙也跟着知道了后续。
罗玲唉声叹气,“吴桂兰和我妈提了,原本其实她也没想出轨,她也就想要个孩子,但是她都嫁给了苗宝柱七八年了,肚子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所以才急了。”
孟笙笙是真的不能认同这时候某些人的想法。
“苗宝柱这两口子是八三一厂家属楼建起来那一阵子结婚的吧,那就有很大可能是为了房子结婚的。那这就是他们两口子的问题!结婚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没结的时候就要考虑好,怎么就能因为房子而把陪自己后半辈子的另一半当儿戏呢?好吧,现在都已经结婚了,也变不了了。
当初为了房子而结婚,现在就应该包容自己的另一半,没有孩子,两口子可以一起想办法,去医院,找医生,怎么不能解决。就算实在生不了,还能收养孤儿,实在是想要自己亲生的孩子,咱们现在是不能离婚吗?离婚再嫁又不是办不到,不离婚,还想干坏事,哪有那么好的事?”
罗玲说道,“谁说不是呢,我妈这两天因为这些事,天天的往医院跑,做吴桂兰的思想工作,问她到底想怎么办,可是她死活不愿离婚,就愿意和苗宝柱这么耗着。”
孟笙笙撇嘴,“那这事的主动权到苗宝柱头上了。”
这两口子孟笙笙她都看不上,就是烂锅配烂盖的一对儿。
“苗宝柱不想和吴桂兰过了,就要离,一个不想离,一个就要离,还有的扯。”
以为还要相互拉扯好多天,没想到转眼吴桂兰就同意离婚了。
罗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家问她妈,她妈还真知道。
“不离还能怎么办?苗宝柱都威胁要去革委会举报吴桂兰搞破鞋了,再不离,吴桂兰得被拉到街上剃阴阳头游街了。”
这事其实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八三一厂的厂内领导不是最近起来的那些政治投机者一类的人,虽然分大小派别,也有争斗,但是厂里大领导是个清正、有远见、有手腕的人,绝大多数中层领导也都是拎得清的,不会利用这时候的某些东西害人。
厂内矛盾都是尽量厂内解决,没闹到外面去过,毕竟谁都知道,真要让省内的革委会来解决,那情况就严重了,也会给八三一厂开个坏头。
当初这场运动刚开始的时候,也有人在厂里写大字报举报,还没两天,那第一个写大字报举报的人也被人举报了,结果两家人一家被抄家,父母孩子断绝关系,涉事的人直接关进了牢里,因为受不了那个屈辱,找了个歪脖子树吊死了,另外一家子被发配到了西北种树吃沙子去了,没个十几二十年回不来。
最后谁都没落着好,厂里还专门因为这事关起门来开了一场大会,把吊死在树上的一家子拍了照,放大给了所有人看,给了厂里人一个狠狠的震慑。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被吓到了,没人再敢跳起来闹事。
毕竟他们也是人,没人知道他们要是主动举报闹事,会不会有人在暗地里盯着他们也写大字报报复,是人就会犯错,没人是圣人,要想别人不害你,就只能自己不存害人的心。
整个八三一厂就安静了,以后再没人把厂里的事闹起来,再大的事也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所以吴桂兰和钱黑娃的事,在厂内闹得凶,还真没传到革委会去。
现在苗宝柱利用这事威胁吴桂兰,那就是铁了心了要和这女人离婚了。
没两天,就传出来苗宝柱另外再娶了一个带了孩子的女人。
这事孟笙笙不意外,毕竟苗宝柱当初那样坚决要离婚,肯定是不想要吴桂兰了,不知道他的身体不能生孩子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八三一厂工人的身份是实打实的,不一定能再娶到一个有工作的黄花大闺女,但是娶乡下的姑娘是一定能娶到的。
但是在听说吴桂兰又嫁人之后,那孟笙笙是真意外了。
罗玲带着孟笙笙排队吃午饭,到处找她认识的那打饭的熟人,终于打到肉了,罗玲高兴的带着孟笙笙坐下吃午饭。
“我妈那儿新来的那女人厉害,就是她撮合成功了吴桂兰和咱们厂里的一个中年男人,好像叫啥牛禄喜,就是咱们厂里一烧锅炉的,这牛禄喜也不是个东西,明明在村里老家有老婆了,不知道怎么的两口子就离婚了,家里的孩子还是他前头那个老婆帮着带呢。”
“妇联那边新来人了?”
罗玲说道,“咱们厂里管妇女工作的是范主任,那天吴桂兰在医院都要闹得跳楼自杀了,被一个路过的女人劝下来了,那女人叫啥芳的,对了,好像就叫文芳。
后来那文芳还真给吴桂兰拉上线又嫁了人,范主任从头到尾听文芳在那儿劝人,再一打听,听说那文芳是咱厂里车间一线工作的,就觉得文芳是个干妇女工作的好苗子,直接就给招过去了。”
孟笙笙在这里听着八卦,根本不知道罗玲嘴里的文芳,其实还是她一个熟人。
可能这次吴桂兰和钱黑娃的事不止给了孟笙笙一个震撼,也给了厂里干妇女工作的一个不小的震撼。
在这天学习完外语之后,所有人留下还要开个会。
开的什么会呢?妇女工作会。
礼堂上头坐着的就是范主任,旁边坐着的几个就是厂里干妇女工作的。
孟笙笙盯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上打量到下,接着又从下打量到上。
罗玲挨着孟笙笙坐,看着上头坐着的自家的老妈,“难怪我妈今天一大早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穿,原来是因为今天要露脸开会啊,笙笙,唉,你看啥呢?”
孟笙笙还在盯着上头的女人看,想要辨认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
“你是不是在看文芳?怎么样?这女人长的好看吧,当时我瞧着这女人,也觉得她长的好看。”
孟笙笙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怀着满腔疑惑回了家。
“怎么了?我老婆怎么今天人回来了,魂没跟着回来?这是落在路上了?”
孟笙笙拿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你肯定不知道我在我们厂里看到了谁。”
王川泽盯着孟笙笙瞧了三秒,肯定的回答,“大河村的人。”
孟笙笙一脸的没意思,“你就不能装作不知道来哄哄我?”
王川泽笑了,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一边动手,一边淡淡的道,“好啊,听你的,下次就哄你。”
孟笙笙脸颊红了,赶紧把人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大声的宣布,“我饿了!”
王川泽笑出了声,“好好好,饿了咱们就吃。”
晚上孟笙笙躺在床上,缠着被子,看着王川泽在浴室里洗澡透出来隐隐约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