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府内有内鬼,所以才这么轻易的被武王得知了这封信的所在。这人我之前也见过,跟了贤王十几年了,贤王也很信任,若不是这次我发现他有异动,还真的不会猜到他居然是武王的人。”
“怪不得。”
简若宁这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卫衡等的就是这一刻,贤王想要用这封信来扳倒武王就一定会用到这封信,所以不管这封信原来藏在哪里都要从那个地方转移到贤王府。
而在这之中,武王只要知道消息,也一定会有所行动,不管他是怎么做,都是朝着这封信去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武王是螳螂,卫衡就是黄雀。
只要这封信在移动,那卫衡就有可乘之机。
“你没有被发现吧?”
卫衡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是在武王的人已经将这封信拿到手之后,才从武王的人手里抢来的这封信。所以贤王的人却并不知道这封信不在武王手里,而在我手里,至于武王那里,他们以为是江湖客。”
“江湖客?”
“对,朝廷以外,还是有能人的,只是不为人所知,我装成江湖客,只是以为是奇珍异宝便偷来了信,然后看到信上的内容,直接将信烧了,当然,我烧的是假的。”
“这样不会被怀疑吗?”
“我是当着他们的面烧的,还特地准备了一小截做出来的残片,应该是能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的,当时看上去他们应该是信了的,你放心。”
“那就好。”简若宁放心了,卫衡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他说没有被发现,那就应该不会被发现,这一点,简若宁还是相信他的。
“对了,大哥他究竟是因为看到了什么,被人灭口的呢?总要有个原因吧。”
简若宁在想,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才能让他们对卫衍痛下杀手呢?要知道,卫衍是王府世子,就算是靖王不得盛宠,可皇家的人死了,难道就是悄无声息的吗?总得清查一下的吧。
所以简若宁觉得,如果没有必要,就算卫衍只是在哪里当一个花瓶,就在那里摆着,也是不妨碍到谁的。
就害怕卫衍的忠诚和热血,反而挡了谁的路,以致招来杀身之祸。
卫衡对于这个问题,想了不止一次,这十年之间,一直都有在调查,不过就算是查了这么多年,他不在西北,也很难摸到事情的真相。
所以上次他才会去西北上阵杀敌,同时也是调查一些事情。
“武王在西北大权独揽,最有可能的就是我哥哥发现了武王暗中做的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被害,但是几年前我去西北的时候,同时也发现了那边还有太子的人,太子横征暴敛,西北有好几家矿场,只怕都是太子的。”
“私自采矿可是重罪。”
盐铁官营,不管是什么矿,那都是不能自己去采的,这样子的事情如果被皇上发现了,问罪是少不了的。
“这是太子,那武王究竟是做了什么呢?”
说到这里,卫衡叹了口气:“我愁的也正是这个,太子的事情,是他倒台了之后才付出水面的,可是武王在西北如今还有不少人手,虽然我有诸多猜测,觉得武王在倒卖军粮,可实在是拿不出证据。”
毕竟干得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武王小心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但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要拿到账本才做数,可账本这种东西也不是能轻易拿到的。
所以简若宁只能安慰道:“总是有机会的。”
而后,简若宁又反问道:“那之后该怎么办呢?你要将这证据交上去,让皇上彻查此事吗?”
“不,此时交上去,会暴露你我不说,还可能一无所获。”
“暴露你我这我倒是能够明白,毕竟信在咱们这里,但是一无所获又是怎么说?”
依照简若宁的目光来看,皇上是一个重视亲情的人,他对太后是百依百顺,早请安晚问安的,衣食住行样样尽心。
对几个孩子,也并不严格,在皇家,甚至能说是慈父了。
端看他对太子的举动就能看出这一点,起初太子贪污,皇上虽然生气失望,处理了胡鸿羲,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追查下去,只是将太子禁足,给了太子喘息的机会。
而后太子给皇上戴绿帽子,连孩子都搞出来了,皇上也仅仅是将太子贬为庶人,却还留着太子的这条命。
说实在的,简若宁当初知道太子的所做所为之后,一直以为太子会被处死。
搞自己父亲的小妾,还弄出孩子,这就算是在普通人家,那也都是极其不尊重长辈的行为。如果是长辈将这个人赐给你了,那倒是无所谓,可是在这个女子还是长辈的人的时候就这么弄,实在是令简若宁有些想不到。
更何况荣妃还是天子的女人,君威不可侵犯,太子这样做,实在是很不合适了。
“皇上看起来并不是一个昏君啊?况且,你哥哥也是他的亲孙子啊,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卫衡摇摇头,道:“事情不是这么算的,皇上重视亲情,这自然是好,可是对于武王也会心软啊。我哥哥是他的亲孙子,但是武王和贤王也是他的亲儿子啊,更何况,我父亲靖王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儿子,孰轻孰重,却还不一定呢。”
听见这个,简若宁也明白了,皇家的相处模式实在是和是其他普通家庭不一样,以至于简若宁都没有第一时间认识到,原来这是一家人,毕竟一家人可不会互相残害。
“况且,目前武王和贤王势力大,人手多,就看他们之前的样子,只怕大半个朝廷都是他们的了人,这些证据那步相当于说是送上门的吗?到时候只要说是丢了,你又能拿他们怎么办呢?”
简若宁虽然也活了许多年,但是这些事情还是第一次经历,自然是有些陌生,但是一听卫衡的这些话,倒是也明白了,有些时候,掺杂着血缘、权利,事情反而变的十分复杂。
“那咱们难道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自然是有办法的,要打击一个人,自然要往他的最痛处着手,武王和贤王不是想要登上皇位吗?那我还偏偏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了。等他们互相争斗,两败俱伤,皇上不再信任的时候,要为我哥哥、讨回公道,就容易的多了。”
简若宁感叹道:“只怕,这一条路,不容易。”
争夺皇位不容易,可是要阻挡他人争夺皇位更不容易,尤其还是一下子阻挡两个的情况。
卫衡当然知道不容易,可是他现在能替哥哥做的,也就只有报仇了,这根刺,已经在他的心里扎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机会能够拔掉了,他怎么能放弃呢?
这一天晚上,卫衡一直都没有睡着,还是简若宁起床之后,看到卫衡眼下的乌青才明白他没睡好。
吃早饭的时候,简若宁看卫衡这个样子,觉得不行,于是劝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要如何为你哥哥报仇呢?养好身体,身体才是报仇的本钱啊?”
卫衡听见这话,无奈的笑了一下,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急不得,要从长计议,但是当他知道哥哥当初是怎么样被人所害的时候,他就是忍不住去想,要是哥哥知道自己是被自己人害了的,他当初该有多难受啊。
“我都知道,只是总是忍不住的去想。”
“你哥哥若是还在,看到你因为他的事情这样子,估计也是难受的吧,你就当是为了他少难受一点,别想了。”
这句话倒是对卫衡有点作用,卫衡总算开始认真吃起了早饭。
之后的日子,卫衡自然是更加投入的去搜集贤王和武王的事情,等待着机会,希望有一天能够将其扳倒。
“武王知道知道把柄丢了,况且”
“贤王丢了把柄,似乎很是可惜,还约我过去,说了好一番话。”
贤王自然是装作很可惜的对卫衡说什么,没能替他家讨回公道,卫衡只装作不知道把柄是什么,糊弄过去。
“而他之后,似乎是打算干起老本行,打算修书。”
“这到说不定真的能讨皇上开心。”
这个时候的修书可是好差事,那是能名垂青史的。一般开了科举,前三名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那都是要扔到翰林院先修一修书的。
而皇上年老,自然喜欢向后世彰显他的德政,所以修书这件事,办好了的话,说不定还真的能在是皇上那里拉到不少的印象分。
而之后的贤王真的拉起了自己以前的那一套班子开始修书。这一套书贤王并没有根据以前的书一样,只讲述当今皇上的英明事迹。
贤王想要修一套大昭的地图志,里面详细地介绍了大昭诸多州县的情况。详细描述了大昭的人文风情,地理景观。可以说贤王为了这一套书,那是宵衣旰食,几乎将所有的精力时间都用在了这上面。
简若宁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觉得贤王果真不愧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
古来帝王都希望什么?那当然在治下的版图不断扩大了。
而修地图志,将整个大昭的版图都摆在皇上跟前,那基本上可以说戳到帝王心里最喜欢那处了。
所以简若宁觉得人还是要弄自己擅长的东西,这样才能扬长避短,像是贤王之前那样,纯粹扬短避长,没有发挥自己的优势。
不过皇上率先听到的却不是贤王要修书这件事,而是贤王一家,包括尚在襁褓的婴儿,都去了清云观为太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祈福仪式。
为了表示心诚,清云观门口那一百零八级的台阶,贤王携全家是跪着上去的,而后供奉上了自己亲手抄写的经文,期盼着太后身体康健。
这件事情传到皇上耳朵中,那就是贤王至纯至孝,十分感动。再加上容贵妃不是放出来了,不知道是谁给她出的注意,容贵妃基本上是一天三次的往太后的慈宁宫里去,问候太后。
当然了,为了不打扰太后的清净,起初容贵妃是不怎么见太后的面的,都是左手一根百年老山参,右手一个燕盏的送。
只怕是这段时间,容贵妃的钱包没少出血,而等到之后,容贵妃就开始询问太会身边的孙嬷嬷以及静安公主,太后的病情怎么样了之类的话。
孙嬷嬷和静安公主一个是下人,一个是小辈,自然都得听容贵妃的话,时不时的见一见容贵妃,和她交流一下太后目前的情况。
容贵妃去的次数之多,让静安公主都有些烦躁了,她实在是不想这样子被问,偏生容贵妃是她的长辈,算是她的庶母,她还不能不听,只能呆在那里由着容贵妃问一些静安公主觉得是在作秀的话。
最后,太后好不容易有好转,静安公主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回公主府休息上个一两天,她都要是约华安郡主,简若宁以及静成公主一起吐槽一下容贵妃。
“我真是没见过容贵妃这样子对太后娘娘的,她这样子,突然之间的关心,那不就是不安好心吗?”
“容贵妃一天问我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陪着她真的是太累了。像是什么太后娘娘昨天睡的好吗?太后娘娘今天早上吃了多少东西之类的话,昨天问过了,今天还要问,都是那几个问题,我真的是听都听烦了。”
就光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静安公主就根简若宁他们吐槽了一整天。请问您听着也是觉得容贵妃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一些令人无语了,就算他是真的想要关心太后娘娘这样子难道不是在打扰他们吗?
“她对孙嬷嬷也是这个样子,甚至对我的态度还好一些,对孙嬷嬷的态度那完全就是质问。语气态度真的是让我听了就生气。
而且本来我们两个是轮换着伺候太后的,但是容贵妃一天来三次,来一次恨不得拉着我跟孙默默的手说上一两个时辰,我们两个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她的问题又都是这些,每天都是那么说,我都听烦了。”
简若宁看这静安公主这无比烦躁的样子,也觉得容贵妃这样子做有些不对。能让静安公主浪费仅有的休息时间发牢骚,容贵妃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华安郡主和静成公主在一旁听了之后,也觉得容贵妃这样的做真的是很不妥当的。不过虽然简若宁他们是这么想的,但是皇上似乎却并不是这么想的。这样子做还是换来了容贵妃想要的结果。
果然能当上贵妃,容贵妃也不是只会惹皇上生气,她还是有两把刷子,十分了解皇上这个人的,之前的事情只是马失前蹄。
容贵妃一天三次的关心,让皇上感觉容贵妃这是在替自己尽孝。况且皇上每天早晚也会来太后的慈宁宫,关怀太后的病情,时不时也都能碰到容贵妃,在旁边拉着静安公主在详细的询问。
看到自己的女人这么关心自己的母亲,皇上很是满意,毕竟是陪伴了皇上几十年的老人了,皇上对于容贵妃还是有感情的,这份旧情虽然算不得什么,可在有的时候却也是能发挥作用的。
就像是之前容贵妃被皇上斥责,但是现在皇上好像完全想不起来之前那件事情一样,对容贵妃的态度回到了原来的样子。
对此静安公主自然是又跟简若宁她们抱怨这件事,对此大吐苦水,但是简若宁想到的却是皇上果真是一个心软的人,容易原谅他人的错误。
对于一些小事,不是特别严重的事情,也就是小惩大诫,并不会有什么真正的惩罚。皇上念旧情,注重夫妻之间的情分,自然也注重父子之间的情分。
难怪卫衡说这件事情不是捅到皇上跟前就能解决的事情。
不仅仅是因为武王和贤王是皇上的儿子,更因为卫衍已经去了好几年了,可是王和贤王娶荣就在跟前,一个是已经死去的孙子,一个是正在眼前的儿子,像皇上这样心软重情的人,估计是会选择正在眼前的儿子的。
而到那个时候,后果就会是,不仅不能将是贤王和武王就地正法,让他们获得应该有的惩罚,反而可能因为皇上的心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就像是之前第一次对太子那样,只是叱责,禁足,实际上的太子,一块油皮都没破。
皇上又开始到容贵妃的宫里去,自然也就从容贵妃嘴里听到了不少有关于贤王的消息。容贵妃和贤王所做的都是为太后祈福,祈祷太后安康。
甚至贤王所做的事情还比容贵妃所做的事情要更加的多一些。皇上对于贤王全家出动的这一个情为十分的赞同,觉得这是家庭和谐的象征,这也是贤王对于祖母的孝顺。
更巧的是,自此之后,太后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好,吃的多了,也就开始长肉了,人看着精神头也就足了起来。
皇上觉得这全部都是容贵妃和贤王的功劳,是他们十分关心太后,真心为太后祈福,才让太后的病好的这么快。
对此,静安公主都要哭出来了:
“我在慈宁宫里夜以继日的照顾着祖母,累的腰都瘦了两寸,孙嬷嬷也快六十的人了,这次差点要了半条命去,父皇却完全看不见,明明照顾祖母几个月的人是我和孙嬷嬷,凭什么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就全成了他们的功劳,父皇偏心。”
华安郡主怎么劝,静成公主怎么说好话,简若宁怎么安慰,静安公主都还止不住哭。
可哪怕是静安公主在公主府里再怎么委屈,皇上都还是觉得这次太后病好的这么快,是贤王和容贵妃的功劳。
就这样,才过了一个多月,简若宁就从静安公主口中得知皇上又将凤印给了容贵妃,让容贵妃来打理六宫。
这下子,因为赈灾导致贤王落后的那一点,也因此全部被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