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能这么说,这我手里出去的人,若是都去那些犄角旮旯的小地方了,那弟弟过来之后,倘若是想着出去,难道也跟着去这些犄角旮旯的小地方?”
靖王妃一想倒也是,她其实也不是不能给卫徛运作一个七品官,但是这终究对卫徛的前途不好,还是得走正路子于名声才有益,旁人才看的起。
卫衡提到的事情,的确是个麻烦,但是就因为这个就推拒,也的确是有点不够有说服力。
却没想到,卫衡接着说道:“这朝廷用人,都是按日子的,不能随便调动,百官的调任也都是看吏部的,没有那么轻易的。王妃若是不懂,也可再找人问问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靖王妃不死心,既然亲兵不行,那武举呢?“那武举的消息呢?”
“能放出来的,招考的公告上都写着了,再没别的了。”
靖王妃一听要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再争取一下。
然后就听卫衡说:“不过我那里倒是知道一个人,专门教人武举的,不管是《武经总要》还是别的,字字详熟,对于武举考的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等项目也都有研究。
若是您舍得卫徛受苦,倒也可以送到他那里去,只消一两个月,就能见到改变,只是这人十分严厉,只怕王妃不舍得送弟弟过去。”
听到这句话,靖王妃实在是有些心动,这武举虽然不如文举也就是科考要紧,可若是真的能考出来,那也是很不错的。
卫衡最早不就是考了这个,一路顺风顺水的,再凭借着常家那点香火情,就那么上去了。若真的能出成绩,靖王妃倒是觉得自己也是舍得的。
最关键其实是卫徛能不能忍下去,毕竟从小干什么都有人跟着,这自己去干,靖王妃还是有些不舍。
卫衡自己自然是知道的,卫徛那两下子也不过是花拳绣腿,平日里看着还成,真刀真枪的拼杀,就不行了。
若是他肯跟着师父好好连,刻苦上一两年,也不是不能有前途,武举也不要求那么高,就得名次,也是可以的,但是至少这次,是不太可能了。可若是贪玩,只想着享受,也不好好练习,那只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最后,卫衡看了看靖王妃,道:“王妃平日里要是有事,尽可以让小厮去找我,不用特意让若宁来传话,必究就像是王妃说的那样,咱们是家人,不至于这么生分。”
这话一出,靖王妃之前找简若宁说话让她转达这件事事情似乎也就不太对劲了。
若说是靖王妃和简若宁以及卫衡生分,可她求人办事却偏偏求到他们夫妻俩手上,并且话里话外是卫徛是弟弟,他们夫妻俩不能不管,自相矛盾。
若说是靖王妃不和简若宁以及卫衡生分,她到也没必要让简若宁转述了,所以奇怪。
明知道卫衡说的是场面话,可这话靖王妃都不知道怎么回,只好沉默,专心思考卫徛的事情。
离武举还有一个月,她要不要试一试呢?
第142章 下毒
最终,靖王妃还是决定要让卫徛去上课了,有资源就应该用起来,也不拘是谁的资源。
可卫徛听了之后却很生气,直接在正院闹了起来。
“我不去,凭什么要我去,难道我就比不过他吗?”
靖王妃看着自己儿子,也知道他在生气什么,不就是卫衡之前是自己的通过的武举,没有依靠旁人,所以他也不想用这等取巧的法子。
可靖王妃觉得自己是好心,为着他的前途考虑,所以还忍下来了,好声好气的劝道:“你自己争气自然是好的,可咱们既然有迅捷的法子,为什么不用呢?你难道不想再考的好一些吗?”
可谁知卫徛听完了之后反倒是更加生气了:“娘说这话,是不是还是觉得我不如他,不能靠自己的实力拿一个名次回来?只能靠着别人才能有更好的名次?”
靖王妃有些无奈:“娘不是这意思,娘自然是相信你的,可这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常家那位,不也在府里,听说也在那边上着课呢,你就当是去看看对手的情况,到时候也好应对啊。”
说到这份上,卫徛才算是勉强答应了:“仅此一次,下次,我定然要靠自己的实力,为娘挣来面子。”
听见这话,靖王妃很是欣慰,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孝顺长辈了,这很好。
卫衡听见靖王妃那边的答复也没有惊讶,毕竟这种事情,是他们占了便宜去,靖王妃又怎么会放过呢?
不过用上课,换靖王妃不再向她打听消息,卫衡觉得还是划算的。左不过,就是李海多教一个人罢了。且依着卫徛的样子,说不定李海不用劳动多久,就可以轻松了。
卫徛第二天就去北校场上课去了,等他到的时候,辰时已经快过了,常子晋正拿着大石头练习负重,衣服已经几乎湿透了,应该是清晨就已经来这里练了一个多时辰了。
李海站在校场上看了看日头,再看了看身旁带了三四个人的卫徛,面露不悦。
卫徛看着李海,身高八尺,身形魁梧,一大把胡子,心下就有些不满意,这样的人,就是个武夫,怎么能教他身为武将的本领呢?
李海也知道今天来的人是个富家公子,但是没想到卫徛第一天就这幅样子,不过既然来了,李海也不能不管,出言提醒道:
“这里早上卯时点卯。”
卫徛点头应了,开始跟着李海上课,只是他本不情愿过来,自然学的不认真,手不够高,腿的位置也没有摆正。
李海瞧着他的样子,纠正了一番,可惜卫徛坚持不下去,没一会儿动作就又变形了。李海出言提醒:“手应该这样摆,像常子晋一样,他的动作才是对的。”
卫徛听见了,却只是微微的改了下,并没有达到李海要求的标准。
李海看着,继续纠正他的动作,可是卫徛这时却直接不做了,道:“李校尉,这种基础的动作有什么用吗?武举就在眼前,校尉这样练,是不是太慢了点呢?”
李海看着卫徛:“这些基础的动作都做不好,何谈其他?”
说罢,又看了看旁边的常子晋,点了点头,开始之后的训练。卫徛看着,心里有些不痛快,这都是一样的,他怎么没看出来常子晋比他好在哪里?
就算是李海这么说了,卫徛也并没有认真起来,动作还是做不到位。并且时不时的就要休息一下,说自己练习好了,又或者是说自己累了,然后坐在一旁小厮搬来的躺椅上,等着丫鬟给他倒茶,喂点心。
李海见卫徛第一天就这个态度,也不多要求他了,只要大概差不多,也就不说他了。
下午是练习马术,李海只说了要求,就没再看着,卫徛练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王府了,倒是常子晋在马场里练了好些时辰,直到天色黯淡才回的王府。
晚上的时候,常子晋还在院子里看书,主要就是武举要求的兵法、谋略、天文地理之类的。
而当天晚上,卫徛约了赵王六子卫嘉言去醉仙楼吃酒,直到半夜才回来。第二天定然是没赶上李海要求的卯时的,于是卫徛直接就没去。
就这样过了大概十余日,简若宁在院子里逗旺财,然后顺带听听府里最新鲜发生的事情。
云知一早就打听好了,绘声绘色的说道:“世子妃可知,昨日王妃生了大气,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简若宁一听来了兴趣,凑近耳朵,仔细听云知讲。
“还不是徛哥儿,咱们世子找的路子,王妃也是想让他去练练,可徛哥儿成日里跑出去喝酒,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王妃自然生气,听说换了徛哥儿身边好几个小厮呢。”
简若宁听着也觉得靖王妃生气是应该的,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路子,儿子不当一回事,自然难受。
只是她倒是觉得这回重新认识了卫徛,原先看他模样气质,还以为是翩翩贵公子,实际上居然如此娇生惯养,一点苦都受不了。
等简若宁开始收拾库房里的那些皮子,准备提前拿出来备着的时候,又听说了卫徛的事情。
“上次王妃生了大气,裁了徛哥儿身边不少的小厮,可也没管多久,只几天后,徛哥儿就又不怎么去了,听说是觉得那边太严格,也没几天了,不去了也无妨。”
“王妃没说什么吗?”
“王妃自然是不愿意,可卫徛是她唯一的儿子,如今长大了,儿大不由娘,他若是硬挺着不去,王妃还能强压着他去吗?”
本来简若宁这卫徛这样子做,难道就不害怕传出什么不孝的名声吗?
可是后来又一想,这若是传出不孝的名声,卫徛的前途就几乎断送了,靖王妃还是爱自己的儿子的,自然不会让外边出现这样的传言。
就这样,没过几天,武举到了,靖王妃日日在家里祈祷着,希望儿子能一举中第,这样,也不枉自己生养他这么多年了。
而江夫人则是比较平淡,还在和简若宁一起绣花。简若宁有些好奇江夫人为什么这么淡定,就问了出来。
对此,江夫人笑了笑,道:“这武举,他已经准备了十几年了,还用担心什么呢?”
简若宁一想也是,一个是临阵磨枪,一个是常备不懈,自然是不一样的。
第一场结束,常子晋就得了好几个甲,卫徛同时参加,最好的才只是甲,剩下的都是乙。虽然其实也不差了,但是终究是差这一等。
常子晋自然是眉开眼笑的,江夫人也很开心,自己儿子这十几年的指望,终于成真了。
卫徛就没那么开心了,一回王府,就阴沉着脸,进了屋子也不和人说话。还是和他时常厮混着的卫嘉言约他一起出去吃酒,才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回来之后,卫徛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伺候着的人也长舒了一口气,可没多久,他就又高兴不起来了。
等到最终考试的前一天晚上,简若宁到江夫人这里陪着她说说话。
“若是子晋这次有出息,那我就在京城置一间宅子,暂且住下,也就不用再打扰了。”
“这是什么话,这王府,舅母想住多久住多久,旁人谁还敢说什么不成?”
江夫人听见这话就知道简若宁误会,解释道:“不是因为这个,衡二出息,我是知道的,也很欣慰,不过在京城中重新置办宅子,却不是因为这个。”
“那舅母是因为什么?”
“这子晋若是有出息,能留在京城,我和你舅舅打算在京城给子晋找个人家,这在王府住着已经很不好意思了,难道还要在王府成亲不成?还不如重新置办个宅子,也好迎新娘子进门啊。”
这话一出简若宁就懂了,先立业、再成家,这武举若是上了,那就算是有工作了,就该结婚了。
京城有宅子和京城没宅子可是有很大区别的,总不能都要娶媳妇了,还是在京城租的宅子。
就像是之前简若宓的夫家,建宁侯陈家,当初就是建宁候十分大气的在京城置办了好几进的大宅子,还答应了乐昌郡主,说是之后要住在京城,简家才答应嫁女的。
如果常子晋能留在京城,还有着宅子,不用和公婆同住,自然是更容易找人家的。就像简若宓一样,如今的日子也是过的不错的。
“那自然是好的,如果表弟能留在京城,咱们也能互相照看着。”
江夫人解释完之后,就说出了今天找简若宁真正的理由:“是这个理,不过今天我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牙人,又或者是宅子的消息,我们这刚来京城没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公道的牙人,还得托你打听打听。”
“这事简单,等我回一趟娘家打听打听,再来给舅母回话。”简若宁一口答应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简若宁一口答应,江夫人自然很高兴。
等常子晋回来了,她就更高兴了,常子晋给母亲江夫人和简若宁见了礼之后,就坐在一旁,也到晚饭的时辰了,江夫人索性直接留了简若宁一起用晚饭。
江夫人是长辈,简若宁不好推辞,也就答应了一起留下来用个便饭。大厨房送饭送的很快,就算是深秋,饭菜也没冷了下来。
常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江夫人在饭桌上直接问道:“今日怎么样?”
可能是有简若宁在这里,常子晋没有说很多,只是说道:“一切都好,都很顺利,只待明日考完,就算是完了。”
“那就好,饭到了,吃饭吧,今天可是累着了,得多吃点补补。”说着江夫人就给常子晋夹了一个排骨。
简若宁等江夫人动筷子了之后,也就开吃了,第一筷子就是这个香辣排骨,可吃到嘴里,简若宁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道菜她也喜欢吃,所以才第一个吃,可就算是有着辣味的遮掩,简若宁还是发现这道菜味道有点不对劲儿。
于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江夫人看简若宁这个样子,很是惊讶,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恶心吗?”
简若宁摇了摇头:“先别吃这菜,我觉得味道不太对。”
“味道不对吗?”江夫人放下了筷子,有些不知所措。常子晋倒是看着这排骨,脸色有些不好。
而简若宁又尝了好几个,觉得这菜的辣味和普通的辣椒有些不大一样,倒是像之前自己学过的泻药的辛辣味。
这人能够在靖王府内下毒,定然是王府内的人。
只是简若宁不明白,江夫人和常子晋来京城并不久,统共也不过才几个月而已。在这府内应该也没有仇人,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害他们呢?还是在如今这十分关键的时刻?
常子晋明天就要进行最后的考教了如果在这个时候他吃坏了肚子,那明天必然不能好好发挥,说不定本来能考武状元的,现下连个武进士都捞不到。
哪怕是武举还可以再考,可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浪费精力,而且如果常子晋这一次不能够得到名次的话,等下一次武举的时候,就算常子晋一举成了武进士,他也耽误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