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想到,这青石村里还隐藏了这么可怕的人。
要是知道绝对不会来这里。
回想刚才葛彭两人的反应,朱衙役忍不住猜测这两人是不是以前被她打过?
因为他们跪得非常利落,还将他一起拉着跪下。
男人跪天跪地跪父母,哪能跪一个年轻的小姑娘?
他一直是这么想的,看到这两人就这么跪下,他还震惊得不行,哪知道下一刻他们就拉着他跪下。
这对朱衙役的冲击不小。
葛彭两人听到这话,神色一顿。
虽然今天三人是难兄难弟,但他们没想过告诉他们,不然会扯出崔管事受伤一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暴露的危险。
要不然,他们辛苦将崔衙役弄哑,岂不是白废功夫。
葛衙役说:“以前我们不小心得罪她,被她打过,所以……”
这话说得含糊,让人可以随便脑补,朱衙役自以为明白了,左右不过是他们见郁家女长得漂亮,可能做了什么,犯到她手里。
这事不光彩,怪不得两人都不太愿意说。
经过这次的一顿暴打,葛衙役和彭衙役都觉得,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去做什么欺压百姓、或者是吓唬人的事。
以后谁敢让他们去吓唬小姑娘,他们绝对会打死他!
他们终于作了决定,以后洗心革面,安安分分地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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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门外三个不速之客,郁离重新回到院子,正要继续练体术,便见周氏过来。
“离娘。”
周氏站在屋檐下,翘首以待,见她回来了,赶紧询问刚才的事。
郁离道:“没什么事,是县城来的人,特地来找我的,我和他们说了会儿话,他们就离开了。”
周氏狐疑地看她,“真的没事?”
“没事!”
再三确认没事后,周氏总算松口气。
她的嘴巴动了动,轻声说道:“离娘,如果以后遇到坏人,你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郁离点头,“这是当然。”
虽不知她为何说这种话,不过郁离素来是个听话的。
她保证道:“娘你放心吧,我的力气很大的,如果有坏人,我一定会保护你们!”
婆婆会做很多好吃的,还会刺绣,她实在舍不得离开婆婆,肯定不会让坏人欺负她的。还有傅燕回兄妹俩,傅闻宵,这些都是婆婆的家人,她自然也会保护他们。
周氏抿嘴一笑,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都轻松几分。
她笑道:“不用不用,保护好你自己就行。”
这些日子,每天看郁离在院子里练体术,虽然她看不懂,却也明白这儿媳妇似乎并不简单,这样她就放心了。
和周氏说了会儿话,眼看时间不早,明天还要早起去县城,郁离索性不再练了,拿了衣服去洗漱,然后回房歇息。
傅闻宵坐在屋子里等她,见她洗了头,拿巾帕给她擦拭头发。
他一边擦一边问:“离娘,刚才发生什么事?”
郁离便将先前的事和他说了说,她怕吓到柔弱的婆婆,所以没和她说,不过对傅闻宵便没什么顾虑。
这人虽然看着身体弱得不行,性子可不柔弱,而且接受能力还挺强的。
看他对她的异常行为接受良好就知道了,晚上被她下意识掐脖子惊醒时,还能不动声色地躺在那里,可见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强。
不用担心会吓到他。
傅闻宵听完后,神色淡淡的。
只是当他开口时,听到他语气里的冷意,便知他是生气的。
“这事你要怎么处理?”他问道。
郁离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地说:“他们这么想让我跪着道歉,那就让他们跪着道歉吧。”
傅闻宵:“……”
郁离道:“等过了中秋,我就去找他们。”
来而不往非礼也,人都找麻烦找到家里了,肯定不能放过他们,总得让他们知道她的厉害,才不会总想着搞什么小动作。
她从来不惧别人的报复,有能力就来,没能力就憋着,道理非常简单。
傅闻宵沉默了下,然后低低地笑起来。
在她抬眸看过来时,他继续给她擦头发,温声道:“挺好的,就这么办罢。”
有人欺负她,他很生气。
但若是她去欺负那些人——那不是他们该得的吗?
作者有话说:
今天第一更
第 70 章
◎喝醉就跑◎
中秋这日,县城比以往都要热闹。
大清早,衙役们就在街上巡逻,以防有人趁节日闹事。
这种特殊的日子,要是发生什么事,闹到县令那里,让县令大人过不了节,只怕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每到逢年过节,大家都绷紧了神经,宁愿累一些。
衙役们也很少会在这种时候请假,除非病得实在起不来。
是以葛衙役三人就算身体难受得厉害,也不敢随意请假,要不然,这一请就是三人,肯定会在上峰那里留下坏印象,日后有什么事也不会叫他们,让他们成为边缘人物。
甚至要是恰逢今日遇到点什么事,上峰说不定会迁怒他们。
昨晚葛衙役三人快到半夜时才回到县城。
若是平常时候,这么点路,走慢点也就两个时辰都能到了,可当时他们刚被暴打一顿,浑身酸疼,甚至都走不了路,三人是互相挽扶着回来的,甭提有多可怜。
也幸好有月光照明,能让他们看清楚路,不然以他们这样的状态,能不能顺利摸回县城还是未知。
回到县城,三人实在难受得厉害,连夜去敲开医馆的门。
大夫看到他们的惨样时,大吃一惊,连忙问他们是不是去追捕什么凶恶之徒了,不然咋被打成这样?
看朱衙役,这上半身的衣服都被撕裂了,只有几块布挂在那里,露出来的胸膛有纵横交错的伤痕,一看就是受到了毒打。
三人有苦难言,只能厚脸皮地表示,他们在城外遇到“凶恶之徒”。
这让大夫很是害怕,看来城外挺不安全的,他得叮嘱家人,让他们最近不要随便出城,省得遇到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那可是连衙役都敢打的恶徒,寻常百姓若是遇到他们,可没好下场。
处理好身上的伤,三人各自回家,怀着某种复杂后怕的心情,疲惫地沉沉入睡。
翌日天还没亮,他们就被家人叫起。
他们的家人都知道逢年过节时,他们这些衙役会很忙,早早地将他们叫起,以免他们睡过头,耽搁了时间。
昨晚他们的家人很早就睡了,半夜时约莫听到三人回来的声音。
对此他们都已经习惯,毕竟有时候忙起来,三人也会在大半夜回来,或者去某些地方玩,整宿不归都是有的。
反正县城是他们的地盘,也不用为他们担心什么。
是以三人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受伤的事。
等他们从房里出来,就着微暿的天色,看到他们脸上、脖子上红肿的痕迹,都吓了一跳,忙不迭他们这是怎么了。
三人不想和他们透露昨晚的事,继续以在城外遇到“恶徒”敷衍。
面对家人时还好,等他们来到县衙,面对那些看热闹的同僚,这才是难熬的。
“你们这是做了啥?咋被打成这样?”
“这是被鞭子打的吗?什么人如此胆大妄为,居然敢打官府的人?”
“你们这是一起被打了?你们三个加起来都没能打过?”
“……”
三人一律都以遇到恶徒作答。
就连他们的上峰县尉也特地询问了一句,毕竟官府的衙役被人打了,还打得这么惨,肯定要过问一下情况的。
面对上峰县尉的询问,他们自然要说得详细一些。
“……我们昨晚约好去附近的乡下寻友,哪知道回来时,在半途遇到几个从山里出来的匪寇,他们见到我们,二话不说就动手,因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实在不敌……”
这也是三人昨晚想好的借口,反正他们是不敢将郁离扯进来的。
回到县城,朱衙役终于缓过来,确实想要报复郁离,觉得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难不成真能和官府对上?
葛衙役两人闻言,赶紧将他摁下。
他们和他说了郁离曾经的威胁,这事关男人的尊严以及家族子嗣传承大事,一桩桩都戳到男人的软肋,让男人不敢不重视。
“你不会真想你们朱家断子绝孙吧?最好不要抱着侥幸,否则你家所有男丁若是都被……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葛衙役很严肃地说。
彭衙役同样严肃道:“你不会以为她做不出来吧?”
朱衙役也迟疑了,想到郁离打他们跟打孙子似的,看着似乎还没怎么用力,终于决定按下报复的心思。
他也不敢拿自家传宗接代的事去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