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闹事◎
见孙正昏厥过去,孙芳娘和郁金都很紧张。
郁离看了眼,当即拉着他的手,将最后一丝异能渡给他。
刚才她只给郁大姑渡了一些,原本是想给自己留一点的,免得异能消耗完又累又饿的,这会儿倒是方便救人。
异能消耗完,很快一股疲惫感袭来,肚子也饿得厉害。
郁离面上不显,朝慌张的两个姑娘道:“行了,我们先送他们去县城的医馆。”
听到这话,两人仿佛有了主心骨,赶紧点头。
郁离对孙芳娘道:“你去收拾些衣物。”
孙芳娘先是茫然地看她,然后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慌忙应一声,赶紧回房去收拾。
郁金也是个聪明的,听到她姐的话,瞬间就明白了。
她问道:“大姐,你想让他们去县城躲债?”
孙大田可是还欠着赌坊的钱呢,若是不还,赌坊要砍掉他的手。
要郁金说,赌坊要砍就砍,没人会为他着急。
怕只怕赌坊只是为了威胁孙大田还钱,最后受苦的还不是孙大田的妻儿?
有些赌鬼为了还赌债,卖妻卖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赌坊可不是什么善茬,砍孙大田的手有什么用?他们要的是实际的好处,例如钱,或者孙大田的女儿,一个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可是非常值钱的。
就算他们现在解决了孙大田,只要他还欠着赌坊的钱,郁大姑母子几个的处境仍是不好。
不管如何,这五十两的赌债是不可能帮他还的。
不说郁离对孙家没啥感情,就算是郁金跟着来这里前,也没想过要给他们借钱。
如果郁大姑母子几个离开村子,躲去县城里,赌坊的人肯定想不到。
而且,赌坊的人并不认识孙大田的妻女儿子,也不用担心他们在县城会被赌坊的人认出来。
郁离淡淡地嗯一声,弯腰将地上昏死过去的孙大田提起来,拖进房里。
郁金扶着昏迷的孙正,看她姐拖着孙大田进房,撇了撇嘴。
要不是怕她们走后,有邻居担心,会来孙家查看情况,发现孙大田躺在那儿报官,她们还真不愿意理他,让他在地上躺着。
一会儿后,郁离出来,抱着昏迷不醒的郁大姑。
孙芳娘也拿着一个包袱,匆匆忙忙地出来。
郁金朝孙芳娘说:“你身上有伤,正哥儿还是我来背吧。”
孙芳娘有些犹豫,不过看孙正难看的脸色,也不再迟疑,帮忙将他放到郁金背上。
郁金从小干活,力气本来就不小,加上孙正的年纪小,实在太瘦了,也没多重,能将人背得起来。
三人一起离开孙家。
离开时,孙芳娘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家,将院门重新锁上,这样就算有邻居担心,应该也不会特地过来看。
三人来到河埠头那边,王艄公已经等在那里。
月色朦胧,河面泛着粼粼波光,船上挂着一盏灯笼,能让人看清楚船的位置。
见她们过来,王艄公松了口气,说道:“你们快上船。”他在这里等了两刻多钟,要不是相信郁离郁金的为人,都以为她们不坐船了。
发现她们还背着人时,他吃了一惊,忙问这是怎么了?
“他们受伤了。”郁离说道,“麻烦你送我们去县城。”
王艄公一听,便知她是想送他们去县城的医馆,一边撑着船往县城而去,一边询问他们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郁金的脸色沉沉的,“伤得很重,他们都昏迷了一天。”
她故意说得很严重。
其实如果没有郁离给他们渡的一丝生命异能,他们的情况确实十分严重,后果不堪设想。
王艄公不禁叹气,觉得那孙大田真是造孽。
不用问也知道,这母子俩肯定是孙大田打的,这次也太严重了,将妻子和儿子打成这样,简直是畜生。
船上的气氛很压抑,众人都没说话。
王艄公知道人命关天,加快了速度,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县城。
下船时,郁离多付王艄公一些钱,感谢他这大晚上的还愿意等她们,送她们过来。
王艄公问道:“你们啥时候回去?要不要我送你们回村?”
“不用了。”郁离说道,“王叔你先回去歇息吧,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忙完。”
王艄公想想也是。
和王艄公道别,她们直接往回春堂而去。
快到三更,县城的百姓大多都已经歇息,晚上医馆自然是不开门的。
回春堂也关了门。
郁离让孙芳娘去敲门,嘭嘭嘭的声音硬是将屋子里的人敲出来。
开门的是医馆里的一个药徒,看到门口的几人,便知道是来求医的,忙让她们进来,然后去将在医馆后院歇息的许大夫叫醒。
回春堂除了许大夫外,还有其他的坐堂大夫,不过那些坐堂大夫都比较年轻,医术不如许大夫,平时都是由许大夫带着的,跟许大夫学习,更像是许大夫的弟子。
许大夫醉心医术,他并不和家人住在一起,大多时候都是在医馆后院歇息,晚上并不回家。
许大夫披着衣服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一眼就认出郁离,有些愕然。
“傅娘子,你咋来了?难不成是傅郎君……”
“不是。”郁离打断他,“是我大姑和表弟,他们被人打伤了,麻烦你给他们看看。”
许大夫见她移开身子,露出躺在医馆特地摆在角落里给病患歇息的竹床上。
母子俩并排躺在那儿,就着灯光可以看出他们的脸色很糟糕。
许大夫没再问什么,查看母子俩的情况。
检查完后,许大夫便去开药,让药徒去抓药,顺便去后院煎药。
他对几人道:“他们的情况很严重,外伤还好,就怕有内伤,等药煎好后,先给他们灌碗汤药,至于他们什么时候醒来,只能看他们自己。现下时间晚了,先让他们在医馆里歇息一晚,别随便挪动他们。”
医馆平时是不留病人过夜的,但现在两个病患的情况比较严重,都没清醒,而且这大半夜的,她们从乡下赶过来,要是这么将人赶出去,也实在太不讲情面。
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医馆自然会通融。
孙芳娘满脸感激,“多谢大夫。”
许大夫看到她青青紫紫的脸,叹了口气,说道:“姑娘脸上的伤也处理一下罢。”好好的一个小姑娘,被人打成这样,真是畜生。
“不、不用……”
孙芳娘正要拒绝,郁离便说:“那就麻烦大夫了。”
许大夫去药柜那边拿了一瓶回春堂自制的膏药递给郁金,说道:“小姑娘帮她抹一抹,抹在她身上受伤的地方。”他又看孙芳娘的脖子一眼,“还有脖子也抹一抹罢。”
虽然不认识孙芳娘母子几个,但看他们这副凄惨的模样,约莫能猜测出几分。
他看得太多生老病死之事,然而每当看到这些,还是不由叹息。
等许大夫去后院看药徒煎药,屋里只有几人。
孙芳娘身上受伤的地方都被抹了药,一股清凉覆盖伤口的火辣,让她感觉舒服不少,继而一阵疲惫袭来。
只是看到竹床上昏迷不醒的母亲和弟弟,她只能振作起来。
孙芳娘看向郁离和郁金,心里十分感激她们,说道:“离娘、金娘,今天真是谢谢你们!”
今晚发生的事情,就像做梦一样。
她从来没想过,那么可怕的孙大田居然会被打倒,甚至还被正哥儿打断了腿……
从小她和弟弟就在孙大田的暴力中长大,对他的惧怕已经刻入骨子里,根本不敢反抗,因为每次反抗伴随而来的是更加可怕的暴力。
当人被打怕时,是不敢反抗的。
他们只能忍耐着,对孙大田的畏惧一日深过一日,最后甚至开始麻木地承受这一切。
直到今天,郁离轻松地将孙大田打倒,掐着他的脖子举起来,那么壮硕的男人,就像条死狗一样,没有平时的趾高气扬,没有那可怕的拳头和暴力,仿佛不堪一击。
原来孙大田也会被打倒的啊……
勇气在心里蔓延,她终于能鼓起勇气去反抗。
郁金摆了摆手,问道:“芳娘表姐,现下你们不能回村,以后住哪?”
她皱着眉头,想着怎么安排他们。
既然都插手了,就不能放着不管,她们和大姑的关系还算不错,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不理。
前阵子她说想在县城租房子,然而这段时间实在忙,再加上又赶上秋收,决定等秋收过后再去县城租房子,哪知道会先遇到这些事。
看来租房是必须的了。
可以租个大点的房子,让大姑他们先住着,如果芳娘愿意的话,她还可以请芳娘帮忙干活。
她有很多生意想做,明显感觉到人手不够,若芳娘愿意……
孙芳娘有些茫然,尔后想到什么,说道:“我们可以先去小姨家借住一段时间。”
“你说的是小姑?”郁金愣了愣,“也可以吧。”然后又问,“你知道小姑家在哪里吗?”
郁离姐妹几个是不知道郁小姑住哪里的。
主要也是两个姑姑和娘家的关系不好,很少回娘家,自己有什么事也不会求娘家,也没想过让娘家人登门。
她们姐妹以前没来过县城,并不知道小姑住在哪里。虽说这段时间在县城做生意,然而每天忙忙碌碌,也没什么时间去拜访住在县城的小姑。
“我知道!”孙芳娘想到什么,眼里流出眼泪,“我以前来过县城,娘带我和正哥儿去小姨家……”
那时候小姨还说,如果他们母子几个实在过不下去,可以去找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