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郁离,周氏又去摸了摸孩子们的脸,发现他们这次终于沉沉地睡去,不像刚才总是睡不安稳,身体动来动去的。
她松了口气,确认两个孩子睡安稳后,也跟着躺下歇息。
*
郁离回到客房,见傅闻宵坐在灯下,正在摆弄桌上的棋盘。
他刚沐浴过,穿着白色的寝衣,衣襟拢到脖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一头黑发披散,隐约能嗅闻到头发散发的清淡梅香,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将他的头发丝丝缕缕地掀起。
见夜风太大,郁离先去将窗户掩上,问道:“宵哥儿,你怎么还不睡?”
“等你。”傅闻宵抬眸看她,突然问,“离娘,饿不饿?”
郁离摸了摸肚子,刚给两个孩子输了异能,还真是挺饿的。
没等她说什么,就见他将桌上的一个食盒打开,里头是精致小巧的点心,一看就知道是出自谁的手。
她有些惊喜,“是你做的?”
傅闻宵平淡地应一声,招呼她过来坐下,让她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仍是熟悉的口味,仿佛怎么吃都不腻。
郁离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好,拿着一块点心,笑盈盈地看着他,问道:“你几时做的?怎么突然给我准备点心?”
灯光下,她的眼睛像是碎落漫天星子,美丽又神秘。
傅闻宵盯着她的眼睛,心跳有些快,说道:“下午你和燕回燕笙玩时顺便做的。”顿了下,他又说道,“先前看他们的精神很不错。”
郁离瞅着他,明白他的意思,看来他知道自己给那两个孩子输了异能。
于是她笑着问:“这是奖励我的?”
他是个讲究的,素来不喜灶房里的油烟味,很少会主动进灶房,就算是做点心,也只是偶尔为之。其实他真想做的话,不管是做饭还是点心,他都能做得很好吃。
今儿他突然给自己做点心,郁离挺惊喜的。
正好回来时饥肠辘辘,吃到他做的点心,只觉得越发的美味。
傅闻宵给她倒了一杯水,说道:“不是,只是想给你做。”
他确实不喜庖厨之事,但若是她想吃,他还是愿意进灶房的。
每次看她吃得香,做饭的人心里总会升起一股成就感,愿意为她踏入灶房,洗手作羹汤,做以前都不会想做的事。
为她破例其实也没什么。
郁离闻言,双眼因为笑意弯成月牙,凑过去亲了他一口。
她笑道:“谢谢宵哥儿,你真好。”
遇到一个愿意不断为自己打破原则的人,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她知道他对她的好,也记在心里。
傅闻宵垂眸,拈着一颗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顿。
虽然两人已经做过很多亲密的事,然而每次她主动时,仍是无法不为之悸动,继而心花怒放。
吃过点心后,肚子终于没那么饿。
她打了个哈欠,神色困盹起来。
傅闻宵将桌上的棋盘收起,拉着她去屏风那边洗漱,然后两人上床歇息。
刚躺下,他便探臂将人搂在怀里。
郁离已经习惯他的怀抱,每次都能在他怀里调整了个姿势,然后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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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日,郁离都在船舱里陪着两个孩子玩,时刻注意他们的情况,暗暗地给他们的身体输送异能。
可能是异能为他们调理了身子,也可能是小孩子的适应性比较强,等到等船快要抵达青江省那边时,他们已经没有晕船的征兆,又变得精神起来。
船上的人都以为他们只是刚出发时有些不适应,并没有多想。
只有傅闻宵清楚,郁离陪他们的这些天,花了多少心思,每晚都饿着肚子回来。
晚上睡觉时,傅闻宵将人搂在怀里,摸了摸她瘦削的背脊,轻叹道:“阿离什么时候才能养得胖一些呢?”
郁离快要睡着,听到这话,张口反驳:“胖了不,除非哪天没异能。”
只要异能在,就会一直抢夺食物所转化的营养,她的身体也没办法胖起来,只会一直保持现在这模样。
其实她现在只是看着瘦,该长肉的地方也是有肉的,算是纤瘦的类型。
至少不像她刚穿越过来那会,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看着就瘆人。
傅闻宵心知是这个理,但还是心疼她。
异能确实是好东西,可若是一直让她这么瘦,他还是很难受。
“没关系的啦……”她含糊地说,“反正我的身体很健康,又不影响什么。”她只是看着瘦一点,但身体确实是健康的,那些血气方刚的大男人说不定都比不上她健康呢。
傅闻宵收紧了臂力,将她抱到怀里,吻了吻她的唇,然后拍拍她的背,哄她睡觉。
他知道她的性子,并不需要去劝什么。
只希望她能保重自己的身体,别让他太过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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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赶时间,船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等到青江省的省城时,船停泊在码头那边,他们下船,准备在城里歇息一晚,顺便补充一些物资。
补充物资之事有船上的下人去打理,不需要主子们操心,再加上还有时间,便一起去逛逛省城。
郁离对这边的河鲜面一直念念不忘。
难得又来这里,她打算去吃河鲜面,和他们一起去酒楼吃。
其实路边那些小摊子做的河鲜面更地道,更有风味,但这里有老有小,他们很少吃路边摊的东西,还是去酒楼那边,那里更卫生。
汪举人夫妻俩也来过青江省,倒是没吃过这边的河鲜面,发现能让郁离念念不忘的食物,味道果然很不错。
相识这么久,他们已经知道郁离好口腹之欲。
而且她还吃不胖,这才是让人羡慕的。
汪夫人笑道:“以前听说过这边的河鲜面,一直未尝过,没想到味道如此不错。”
这河鲜面讲究的是一个鲜字,汤鲜味美,舌头都能鲜掉。
“确实。”汪举人也给面子地夸起来。
河鲜面是这边民间盛行的一种吃食,做起来就像是大杂烩,将食材一锅烩了,在大户人家眼里,这种食物是上不得台面的,他们很少会去吃这种民间的小吃。
汪举人夫妻以前没吃过也是正常。
吃完河鲜面,他们在城里逛了逛,等天色暗下来,便去傅家的宅子歇息。
翌日,他们重新登上船,继续出发。
船上的生活很枯燥,不过如果有事情做,倒也不算无聊。
特别是当船上还有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还要跟着大人们读书学习时,事情就多起来。
虽然是在船上,傅闻宵仍是严格要求他们,读书练字都不能少,还会给他们布置功课。
不仅如此,还有郁离要求的体育课。
体育课就是练体术。
在两个孩子满五岁后,郁离就有意识地教他们练体术。
因为小孩子没定性,再加上骨头软,她便先将那套体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拆解开,先教他们最简单的动作,并且顺序是打乱的,如此倒不会让发育中的小孩子感觉到疼痛,能达到锻炼的效果。
因为每个动作都是折开来练,所以他们目前只能将身体练得结实一些,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等他们将这些拆开的动作一一练熟,年纪大一些后,便可以将所有的动作都连惯起来,届时方才能达到真正强身健体、增长力气的效果。
而且到时候他们练体术的速度也会比成年人快,效果更好,毕竟基础都打好了。
郁离是严格按照上辈子所知的程序来教。
像体术这东西,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教法,成年人有成年人的教法,还是不同的,如此也不会让小孩子感觉到疼痛,以至于将来畏惧练体术。
两个孩子的性子比较乖,而且定力很好,不管是小叔叔教他们,还是小婶婶教他们,都会认真地学。
这让汪举人夫妻很稀罕。
他们很少见到这么乖又可爱的孩子,让作长辈的很难拒绝。
汪举人经常去找傅闻宵探讨学问,见傅闻宵给两个孩子上课,便也给他们当起先生。
每次发现两个孩子表现出来的聪惠,他都欣喜不已。
他转头和傅闻宵说:“贤弟,你们家的两个孩子可真聪明,要不是我家修哥儿年纪大了,我都想和你们家结个姻亲。”
正好龙凤胎中有一个姑娘。
傅闻宵道:“汪兄,姻缘之事要看孩子自己的意愿,咱们作长辈的,最好不强求。”
就算汪举人的儿子和傅燕笙的年纪相近,他也不想给他们定什么亲。
汪举人哈哈一笑,“确实,婚姻大事,还是得让儿女自己喜欢才行,咱们可不是那种专制的家长,一定要让孩子听自己的。”
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理应由长辈作主。
但也要问过孩子的意愿,若是孩子不喜欢,最好不要强求。
当初汪举人和汪夫人也是在婚前见过面,彼此倾心,两家方才会给他们定下婚事。这么多年,他们夫妻恩爱和睦,自然也不会对孩子的婚事指手画脚。
另一边,汪夫人和周氏道:“你们家这两个孩子实在乖,小小年纪就能坐得住,将来必定不凡。”
以小见大,这两个孩子绝对会有出息。
周氏含笑道:“我也不指望他们将来有什么出息,只要他们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就好。”
汪夫人闻言,心有所感,叹道:“倒也是。”
作父母的,虽然会盼着孩子有出息,但大多数还是盼着孩子平安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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