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许堇已经被这话弄得六神无主了,“那要怎么办!”
这个年岁的少女,多少还对夫君有期盼,哪怕不能夫妻相爱,也指望举案齐眉。可是对着一个心捂不热,永远对她冷眼相待的夫君。这简直无异于酷刑。
“我也只是这么一说,毕竟我虽然和景约相处的日子多,但是他性情孤僻,除却那几个臣僚和叔伯之外,和我的交情并不是很深,所以我对他的了解未必准确。”
说着,晏南镜听到低低的啜泣,想来是许堇被齐玹那话给吓哭了。
那边齐玹的声量压低下来,隔着层层的树木,听得不甚真切,但是从那呢喃里头,依然能猜出应该是安慰的话语。
晏南镜都要冷笑了,这男人安慰女人,靠近过去,柔声软语。接下来恐怕就要动手动脚了。
她狠狠瞪向齐昀,脸上挂着讥讽的笑,往齐玹许堇那边看了一眼。若是刚才对着齐玹的话语毫不在意,那么现在呢?
她才和他双目对上,被他一扯,整个人完全的落入到他的怀中。他的衣袍上熏上浅淡的一层柏子香。香味薄薄的一层浮在衣襟上,方才她都完全没有察觉到。
她愣怔了下,而就这片刻的疏忽,已经让他将她整个完全紧紧压在身前。
隔着层层的袍服,她听到其下的心跳咚咚咚如同擂鼓一般轰鸣。那声响透过了耳膜,一路传到心底,连带着她的心也要跟着他跳动的频率一样鼓噪起来。
她惊慌失措的要挣扎,然而她的那点力气哪里比得过他这个年少就上沙场厮杀的。他的那两条手臂如同铁钳一般,牢牢的从两边将她完全的锁住。所有的挣扎全都被那双手臂压制住。
他双目定定的钉住她,等着她咬牙切齿的抬头,齐昀俯首下去,额头贴住她的。滚烫的气息和肌肤的质感霎时间一同传来。
那热力几乎要完全沁透了肌理完全到她的躯体里。
齐昀缓缓用额头蹭她的,内里全都是眷念。
呼出的热气在彼此的面庞上翻涌,她挣扎着要跑,被他强硬的留下。
齐玹温柔的劝说声,穿透了层层的枝叶,依稀传了过来。
他双手强制着留下她,不准她逃离开半分,但是他面上却像个孩童,依赖的蹭着她的额间。
也像是寻到了主人的猛兽,放任自己的思念和依赖如同藤蔓疯长。
晏南镜被他的怀抱快要弄得喘不过气来了,他抱得太紧了,她狠狠的对准了他的脚又是几下狠狠地踩下去。
她用尽全身力气,然而他不为所动。
那边的话语依然在继续,她开始还能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渐渐地她听不懂那边到底在说什么了。传来的字句随着林子里起风树叶的沙沙声响混在一起,再也分不出这里头到底说的是什么。
她被他环绕住,周身要被他的气息给全数淹没了。
她记着不能发出动静,惊动到那边的两个人。只能无声的和他对抗。
终于那边低低的哭声像是被劝住了,窸窸窣窣的离开。
等到那衣物的窸窣声远离,她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想要借着这点让两人更远一些。
“中郎将不想些办法吗?”
她看向那两人离开的方向,“玹公子看起来,恐怕是用心不良。就算中郎将对许女郎没有什么情谊,但是到底已经纳采问名,名分已经定下。不管如何,都不能看着她被人如此诓骗吧?”
齐昀笑了,“你想我去管么?让他们看见我们这样?”
原本制在她两边的手,贴在了她的背上,手掌缓缓用力,将她完全的压在身前。
“知善想么?到时候恐怕不管是说什么,恐怕都百口莫辩。”
他说罢笑了笑,然而下刻她一脚下去。这次比刚才更加不留情面,直接重重踩在了大脚趾上,这次应该是她脚上力气够大,终于他不再是之前那种风淡云轻,毫无撼动。唇齿里溢出闷哼,连着眉眼都皱在一起。
终于桎梏在身上的力道有所减轻,她马上抓住这个就会,就要脱离他的掌控。她抽身而去的前一刻,又被他伸手抓住。
他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笔,手上的劲道让她吃痛。
“你不去找齐玹的麻烦,在这儿对我纠缠不清的做什么?”她忍不住吸了口凉气,随即抬眼对他怒视道。
那声吸气声让他不自觉的将受伤的力道松开,但是又握紧。
“明明就是知善先叫我来的,为什么问我为什么不去找齐玹。我为何又要去找齐玹?”
晏南镜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要不是你送我那几箱子金子还有锦帛,闹得我日夜都不得安宁,我怎么会来找你!我叫你去找齐玹是好心,你刚才没看到吗,他对你未婚的妻子就没有按好心,你不去找他算账,只晓得摁着我不放是什么道理!”
“他们俩的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齐昀满面奇怪反问。
晏南镜被他这句问得几乎气急,“你真的是个疯子是不是?就算你不喜欢她,她也已经和你绑在一块了,若是被人知道,你以为你脸上真的好看?”
那个齐玹根本就是不安好心!
她只差把这话给说出来。但是他根本无动于衷。
“知善管这些做什么?”
他说着,手上用力,“我这几日想了又想,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什么能这么快抽身,明明前日还不是这样的,下刻就能和我说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我不这么说,我还能如何?”晏南镜左右是挣脱不开了,干脆也不继续浪费体力,干脆抬头望着他,唇角噙笑,“难道你指望我哭天喊地,然后纠缠不放不成?”
她的语调骤然刻薄起来,“世上男人都希望来往过的女子,一颗心圈在他身上,哪怕半点都负担不起,还是希望她死心塌地。你也是这样无耻?”
她见到他咬紧牙,正要准备再说几句难听的话,让他放手,再把金子收回去的事说一说。
男人愿意给钱,自然是因为心有愧疚,可若是火冒三丈的时候,别说愧疚了,就连半点不愉快的小事都会连本带利的翻出来。到这个时候,可能就能顺利的把金子还有锦帛那些财物给退还回去。连带着日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了。
“所以你其实从最开始的时候,就从未想过认真过?”
出乎意料,齐昀说的,是另外一句。对此完全出乎晏南镜的预料,此刻他已经逼近了,“要不然哪怕有半点真心,你都不至于待我至此。”
“你——”
她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万万没想到,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力气说了那么多的话,竟然他就来了这么一句。
他望见她满脸的错愕,突然笑了,笑容悲凉。
“果然我是说对了,是吗?”
不是全对,也是半对。
现如今这样,是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而且她一时半会的,还真的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
她挣扎的厉害,如此这般,基本上就是默认了。他拉住她的手臂,再次将她拉到怀里。紧紧的将她抱住,他头颅靠在她耳边,可以听到牙齿重重咬合的声响。
有瞬间,她以为他要生吞了她。
下刻手掌扣住她的脑后,滚热的气息还有嘴唇覆了下来。
第107章
滚烫的让她有些心惊,还没等她呵斥又或者是别的,头后扣住的手掌用力,将她整个的完全往他的方向压了过来。
他毫无章法,牙齿碰撞到她的唇,听到她的痛呼,下意识的放松力道,而后顿了顿之后,又剧烈的纠缠了过来。
鸡舌香的气味已经渡了过来,她挣扎着要挣脱,却被他桎梏住,顺着他的力道全部承受下来。
他强硬且生疏的叩开她柔软的口齿,生疏又激烈的纠缠她。
这诡异至极且陌生的感觉,混着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整个都没顶。
因为只有一只手控住她的躯体,她能挣脱出一只手来,疯狂的捶打他的后背。急了也不管其他的,五指成爪径直挠在他在外的肌肤上。
他闷哼一声,但是停顿一下之后,越发凶狠。
齐昀的手指穿过了发丝,轻轻的落在发根上。他唇齿滚热,但是指尖却是诡异的冰冷。
她柔软到了极致,即使挠下了他的皮肉,却依然柔软到不可思议,在混乱的此刻。他有了拥有她的实质感。
他满怀希翼,收获的却是绝望。绝望到了极致之后,就是冰冷,冷到理智全无,再也不管不顾。
他知道自己在强迫她,但是他已经顾不上了。既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也不介意亲手创造出些真情实感的恨意出来。
恨他讨厌他,都没有半点关系。好过从此之后,她对着他无爱无恨。
所有积压的爱恨,在这些时日的压制之后,全数的都冲破辖制喷薄而出。他享受着极致的爱与恨,在内里有被刀凌迟一般的痛快。
他喜欢这刀锋割入肌理的快意,任凭她万般挣扎,只顾着将自己完全投入名为她的湖泊里。
晏南镜喘不过气来了,像是被他亲手摁入了深水里,明明指头上已经挠的鲜血淋漓,却依然挣脱不开。
他难道不知道痛的吗?
唇齿里还有躯体上,没有什么时候能比现在这样更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
她惊恐不安,原本以为不管怎么样,他都会事事以大局为先,但是她错了,错得离谱。她高看他了,她以为所谓的感情,在他看来,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世子之位更重要。也比不上他的雄心壮志,铁马金戈。
毕竟这世上男人不都是这样吗,就连他的亲生父亲也是如此。不管多少山盟海誓,都比不上他自己。
到了如今她发现自己竟然错的离谱。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窒息,他稍稍往后推开,紧贴的唇齿松开,林间带着草木清新的空气顿时吸入鼻腔,她抓住他肩背,连连喘息。
待到她缓过来,齐昀如同蛰伏的野兽覆了上来,再次贴上她的嘴唇。
他疯了吗?
应该是疯了。
不过即使发疯,他也依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种滋味的确是不错,或许他原本就是个疯子,只是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在人前装出所有人都希翼的模样。
现如今,不过是他暴露本性了而已。
怀里的人急了,指尖从他的脖颈那儿,在原来挠出的旧伤上划过。皮肉被刮掉一层的尖锐疼痛让他越发的兴奋,甚至躯体都在细细的颤抖。
她所展露的一切都是假的时候,他还有什么好忌讳的。
晏南镜感觉到身体里的所有空气几乎都要被他吮吸走,强撑着还留有最后的力气,狠狠的直接咬在了他的嘴唇上。
这下她没有收力,当即鲜血从他的唇角流淌而出。
就是这瞬间的变故,让他的动作有了片刻的凝滞,她抓住机会,撑住他的手臂,强行将拉开些许距离。
他唇上是血,领褖露出的脖颈上,也是血乎一片。她刚才下手,是真的不留情。
“你——”
她想要破口大骂,奈何体力在之前的纠缠里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再开口嗓音都有些嘶哑。
齐昀垂眸看她,唇角带血。除了受伤之初,到了现在,她没有看到他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有半点反应。
他静静的望着她,眼底里是浓郁的,她看不懂的情绪。暗潮涌动,看着让她有些心惊。
“你要做什么?”她忍不住往后退,然而他伸手过去,把她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