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我的药。”
不等她回答,齐昀仰着头继续问她,“知善想要知道我之前喝了什么酒吗?”
热气从躯体深处径直往上冲,烧得脸上滚烫。
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听出他话语下的旖旎。有些慌张的回头过去,“你喝醉了,我去拿水给你喝。”
她说着就把他推开,齐昀竟然乖乖的顺着她的力道松开双手,放她去倒水。
晏南镜在漆卮里注入温水,才回头就被那股米酒的气息包裹。
齐昀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后面的,她一回头,他就已经俯首下来。清甜的酒水渡入她的唇里。
他气息火热,连着整个人都是滚烫的,像是有火在他躯体里燃烧。
他竟然把合卺剩下来的酒全都喂给她了。
晏南镜仓促之下,本能的将渡入口里的酒水一口口吞了下去。
酒水吞入腹中,齐昀扣住她的后脑勺,五指张开重重的碾在发丝上。她气息不稳,只觉得他烫的厉害,她不由得想起外面中庭里的庭燎,庭燎的火烧的很大,他的火也很旺。哪怕隔着层层衣裳,她都能感受到面前这具年轻男人躯体上的炙热。
他很生疏,完全不谙此道。但是却足够的凶猛,手掌牢牢钳制在她的后脑上,不让她有半点偏离。
神魂在激烈的纠缠里似乎也要被他吸取出来,混乱里,她牙齿慌乱的磕破了他的唇,那股似曾相识的腥甜弥漫开来。
血腥的味道让齐昀动作蹲了下,紧接着手掌更加用力的制住她。她脖颈长长的扬起来,将他所有的激烈全都承受下来。
这种激烈比真正的交融更加叫她心惊肉跳,她重力在他的肩上胸口捶打。才让他勉强放开,两人深深呼吸,晏南镜面上涨红,大口大口的喘息,抬眼去看齐昀。齐昀此刻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正好他垂眼下来,目光和她对上。他不由得一哂,又低头对着她狠命的纠缠下去。
晏南镜神识几乎都要模糊不清了,啃噬着拥抱着,跌跌撞撞一路入了内寝。
都已经成婚了,走到这一步,是理所当然。她也从来没有打算逃避过,也逃避不开。
他急躁又温情,手掌抚在她的后脑上,怕她倒下去的时候,会伤到自己。
鼻尖亲昵的蹭着她的,“知善。”
晏南镜顾着吸气,来缓和一下方才那几乎要命的窒息。
她抬眼起来,疑惑的觑他。
“你——”
齐昀犹疑着开口,那个字卡在了嗓子里,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他在她疑惑的注视里自嘲一笑,她到底爱不爱,他早已经知道了。甚至连她自己也从未遮掩过。
得陇望蜀,便是说他了。
他知道不能急功近利,但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能免俗,想要听到她亲口说一些话语。
“罢了。”
他自嘲一笑,不等她询问。就再次俯身下来,这次他把她一同拉下了万丈波涛里。
繁复的丝绦结带,需要专门的用具才能解开,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这个了,径直从礼服的间隙进去,隔着中单贴在侧腰上。
滚烫的火焰隔着中单径直烧到了肌理上。
她倒吸了几口凉气,忍不住瑟缩。内里的手掌用力将她给扳了过来,不让她逃走。
“不要走,也不要逃。”
晏南镜望着他,莞尔“你说我走,我逃。可是我真的要走了,你就不是现如今的这幅可怜模样了。”
指间缓缓滑过他的眼角脸颊。
对,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只是他装出来,用来挽留她的手段。当发现这手段不管用的时候,就是另外一番强硬姿态了。她已经领教过,所以对他这番,只能是在美色上的欣赏。
齐昀闻言,牵唇笑了。
自己最不堪的模样,都已经展露在她面前了。
他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亲密无间的辗转厮磨。
她叹了口气,抬手抱住他的脖颈。这举动让他一愣,而后他完全的沉了下来。
在一片暖色的烛火里,她完全坦诚,露出层层织物下最原本真实模样,紧接着又贴上了滚烫的肌理。
齐昀有瞬间的瑟缩,而又径直往前。他生涩的一路游览而下,托住她的脚踝,深入幽谷,她惊呼手指紧紧的抓住他的头发。
他像是那些西域沙漠里的旅人,大口吞咽幽谷里淌出的泉水。
晏南镜颤抖咬紧牙关,所有的清醒和神志全都被打入了水底,她茫然无措,惊叫将要出口的瞬间,他猛地叩击。
所有的一切在橘色的光影里碎成了细小的流萤,向四周散开。
头顶承尘上的缱绻缠绕的茱萸,也成了那流萤里的光,在无尽的晃动里,将下面的两人尽数包裹。
深处被重重叩击,激发出了另样的激流,促使着她去追逐更多更汹涌的乐趣。
她不再满足于他的努力,用呢喃用轻语,还另外将他环绕起来。纤细的手足,藤蔓将他密密的缠绕住。
恍惚里,是她翻过来,湿热的唇滑过他的唇角还有脖颈,他躺在那儿,无声的翕张嘴唇。像是被抛上岸的鱼。
她手在他的肩头上,艰难的自给自足。却被他卷了过去,压在越发汹涌的浪涛里。
他额头低着她,明明是寒冬,却滚烫得吓人。将她在这个天里也生生逼出了满身的汗。
浪头扑头而来,径直将她完全淹没。
晏南镜幽幽转醒的时候,外面都已经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她朦胧里听到外面有细小的动静。那动静让她不满的厉害,忍不住蹙眉。整个人都往深处躲去。一双臂膀直接环抱过来,将那些微小的动静尽数格挡在外,她重新获得了宁静,沉沉得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睁开眼,晏南镜望着头顶,好会的不知所措。
身旁躺着齐昀。齐昀比她先醒来,这会儿正撑着头好整以暇的看她。
两人身上已经是换过了。不是坦诚相见。
饶是如此,他这般含笑的睨她,晏南镜不可自制的就想到昨晚上的事。说实在的,昨晚上她除了一开始的慌乱之外,其余时候她也没怎么矜持过,坦然的去追寻本能的快乐。
齐昀中单没有规矩合好,落下来一截,露出里头的挠抓痕迹。
这简直就是她昨晚上的光辉痕迹。
她张了张嘴,也不说什么了,径直拉下他的脖子,“你这是故意给我看的?”
什么都已经做过了,再疏远就只会显得可笑。反正彼此癫狂的样子都见过了,没必要再拿捏着腔调。
齐昀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身上。
胸口的挠痕新鲜,这样的痕迹他后背都是。破皮流血不在话下。
他笑了,“昨晚还好?”
晏南镜忍不住脸上一红,拉起被衿埋进去,连着整张脸都被埋了大半。
“你混蛋。”
昨晚上从开始到结束,两人全都是同谋。她从没想过成婚之后,还能只做名义夫妻,何况他虽然生疏,但是表现也颇为出色。
就是她下手没轻没重。
这个她坚决不会承认的,干脆把所有都推到他头上。
齐昀一股脑全都认下来,“是我不好。”
他如此干净利落认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好看了看外面。
“什么时辰了?”
她问。
“将近巳时了。”
晏南镜扑腾着坐起来。
“没事。”齐昀拉住她,“新婚头一日起晚了没事。父母也不会责怪。”
“何况昨日宾客不少,父亲光是应付那些道贺的臣僚,就要花不少精力。恐怕父亲自己都起不来。”
长辈们对新妇存着几分的宽容。婚礼冗长繁琐,十分累人,几乎是通宵达旦。不仅仅是新婚夫妇,就连参与婚礼的长辈们也是疲劳不堪。年岁大了,精力不济,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大清早起来,等着新妇来问候。
她原本紧绷的躯体顿时放松下来,脑子里糊涂了,她想起的是当初嫁崔倓的时候,褚夫人叮嘱她的那些话。
崔家是士族,最重这些礼仪,所以新婚第二日新妇就要捧着五谷和青枣过去拜见舅姑。齐侯家里根本不在意这些东西。齐侯自己累了,就不耐烦遵守这些古礼。
齐昀抱住她的肩膀,重新把她给带到卧榻上。仔细给她揉弄肩背和手臂。
外面有人在走动,不过应该是怕吵到内寝里的人,所以特意放轻了脚步。
“我饿了。”
她看着他。
冬日里其实很难起身,尤其被衿里都已经睡暖了,要起来简直要命。但是肚子饿也是真的饿。
齐昀拍了拍手。外面候着的人立即会意,婢女把食床抬进来,上头都是热气腾腾的膳食。
晏南镜到底不习惯直接在睡觉的卧榻上用膳,换上了皮裘,慢腾腾的用饭。
她抬头就见到齐昀坐在那边撑着额头看她。
“你看我做什么?”她暼了一眼面前热气腾腾的膳食,“待会冷了。”
“我只是在想,我也终于有我自己的亲人了。”
她张了张口,最后笑了一声,“这话说的,你又不是无父无母,就算君侯夫人他们有照顾不到你的时候,不是还有太夫人吗?”
“祖母,父亲还有母亲,还有别的孙辈孩子,也是我其他阿弟妹妹们的祖母,父亲母亲。但是你只是我一人的妻子。”
她喝汤的动作一顿,微微咳嗽了声。
“快用膳吧。待会冷透了就不好。”
齐昀这才低头下来用膳。唇边是欢欣的笑。
用膳之后更衣,晏南镜正在整理发鬓,只见着一张熟悉的样貌出现在铜镜里。
“阿元?!”晏南镜满脸惊愕回身过去,见着满脸悲喜的阿元。
“阿元怎么在这?”
她之前给了阿元丰厚的钱财,让她在邺城置办屋舍,好好过日子去。现在见着阿元在这,顿时满心的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