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闻着空气里浓浓的香气,干活儿的动作越发麻利了,甚至从杂物棚摸出一把斧头后,还不惜跑到老远的山坡上,又拖回来一堆刚砍的树。
等到夜色来临,周潜的院子里开了昂贵的灯之后,院子一侧的柴垛已经堆出了整整一面墙。
周潜不由乐了:“正琢磨着没柴,准备买点儿煤呢。”
“买什么煤呀!”大伙儿说他:“买个煤炉子做饭温温吞吞都没劲儿,再说了,你是那种耐心等煤烧起来的性格吗?”
“现在啥都缺,就是不缺树,柴禾可劲儿烧!”
周潜心说怕是冬天以前他这屋子都用不到这些柴火了,刚好到时候每天拎一筐到怀榆家里去。
而怀榆从厨房探出头来,紧张的看了看头顶的灯——电费贵呢!
于是赶紧说道:“快来端菜吧!”
这话一出口,大伙儿迅速站了起来,乌泱泱一大群人都要往厨房里挤,惊的怀榆后退两步:
“不用那么多人啊!”
总共也才那么几个菜——
干烧鲤鱼,土豆红烧肉,凉拌黄瓜,清炒小白菜,青椒灌肉,豇豆炖茄子,老黄瓜山药炖排骨……
还有蒸红薯和大盆米饭,以及没吃完的盐水花生和西红柿。
满满当当,用的全是大盆,一张门板放的尤其紧张,最后红薯和米饭都只能放到一旁的地上。
周潜甚至都不用多说什么,只吆喝一声:“来!放开了吃!”
一大群人便如猪拱食一般,提着筷子就杀了个七进七出!第一目标不约而同,全是红烧肉。
这红烧肉炖的时候都已经快要香掉他们的大牙,如今吃起来,真的要香掉他们的大牙了!
大厨的手艺暂且不说,只说这肉,吃起来变异值绝对不超过13啊!
天老爷……这是他们买的那大块儿猪肉吗?
而怀榆听着大家含含糊糊的吹捧,此刻眼睛笑的如月牙儿一般,这才矜持的伸出小指头比划一下:
“我有一点独门的,提升口感的小技巧。”
本来她没想用的,但是做饭的时候看大伙儿谁都没闲着,一会儿去收拾柴火,一会儿又收拾院子……
真好啊!
周潜有那么些好朋友。
于是她手一松,就成这样啦!
不过大伙儿倒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因为当初那变异值18的野猪肉,也是大厨使出浑身解数,重重掩盖,这才叫他们吃得下去的。
如今么,大概是差不多的厨师技巧吧。
那还说什么呢?
眼看着红烧肉大盆都快见底儿了,大伙儿再瞅瞅那一盆清炒小白菜,直接把盆子掀了进去,用清爽的小白菜蘸着浓稠的夹杂着绵软土豆的汤汁,再配上一口米饭——
真香!
默契的把这一盆肉分的盆底儿像舔过一样,大伙儿的第二目标才终于转向一旁的干烧鲤鱼。
这鲤鱼做的时候大伙儿看了,是在身上改了花刀,然后下油锅里煎的,本来以为同样变异值不低,会有水产特有的泥腥味,谁知如今吃着,竟然一点不比红烧肉差啊!
还很鲜嫩!
得,这还有什么可琢磨的,一群人筷子使的像闪电,一人捞了一条进自己的碗。
然而盆子里还剩了那么几条,分又不够分,让又不甘心,大伙儿吃着碗里看着盆里,俨然面临着世界最顶级的数学难题。
而下一刻,周潜慢悠悠将盆子拖到自己面前:
“哎!要不还是我兄弟好呢,知道我重伤未愈,死里逃生,是买鱼又是买肉的给我补身体……”
他拖着长长的腔:“盛情难却啊!”
第207章 古怪的梦
今晚是真的很开心。
周潜的朋友们为人粗犷,可心却是热诚又直接。
虽然吃红烧肉时大家抢的厉害,可慢吞吞将带刺的鲤鱼吃掉后,接下来在吃东西时,大伙儿就斯文许多。
到最后实在吃不下了,还找了几个塑料袋将蒸红薯和盐水花生都打包回去。
周潜见状不由无奈:“得得得!要打包都打吧!剩菜和西红柿要不要?”
土豆什么的实在太占肚子了,豇豆炖茄子和青椒灌肉愣没吃几口!
这话一说,大伙儿立刻欢天喜地:
“要啊!要不咱半夜拉练一回,这东西拉练回来当夜宵?”
放到明早倒不至于坏,但还轮不轮得到他们吃那就不一定了。大伙儿摸摸鼓鼓的肚子,而后齐齐点头。
落(胃)袋为安!
而西红柿本来是当做餐前餐后的水果的,结果一个个吃的恨不得扶墙出了,哪还有空间装这玩意儿啊?
于是又有人美滋滋的上前,将西红柿利索的揣进袋子了。
但他们说到做到,吃饱喝足消了消食,然后又利索的锅碗瓢盆一通刷洗,门板都擦的干干净净重新装了回去。
院子里吃的什么花生壳和食物残渣,也都收拾的干干净净。
怀榆见状,不由更高兴了,临走时还依依不舍地送别:
“你们不出任务了一定要过来找周潜哥哥玩哦,我还给你们做饭。”
“好好好!”
大家回答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来之前,大家把传说中的怀榆当妹子。
来之后,大家把她敬若神厨,此刻连回答都那么诚恳:
“下回等我们找到上供的东西,顺带再带点儿菜来——小榆妹妹,你还要别的什么吗?”
……
怀榆想起今晚的快乐,躺在床上时脸上都不由带出笑来。
这份开心实在太过真实又持久,让她觉得,哪怕今夜再梦见吴越那个晦气东西,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窗外月影朦胧,蔷薇花摇摆着枝头,淡淡香气弥漫开来。
然而在她的梦里,四周却是一片荒芜。
干枯黄色的土地不知是什么野草死去,脚踩上去带着踏着柔软土层的感觉。
四周如同被掩埋在层层冰雪之下,一片寒冷,脚底感受到的细微温度仿佛正在逐渐消失。
而在这边枯黄土地的中心处,一棵褐色的、带着沉沉死气的遒劲枝干,如怪物一般向天空张扬着狰狞的枝条。
上头隐约可见零星的衣服碎片,和土地上早已枯朽的灰白骨头。
在这树的前方,又仿佛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那里。
这是哪里?
怀榆的内心一片茫然,心脏怦怦跳动,仿佛被什么东西牵扯着。
而她环顾四周,分明能看到远处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意。
然而自己脚下这大片的地方却都是同样无边的枯黄色,仿佛冬日里被风雪呼啸过的的牧场,见不到一根嫩芽。
这是哪里?
她的心焦急起来,仿佛意识到这是什么很重要的地方,然而眼前的场景却越来越陌生,四面八方都仿佛有人在轻轻呢喃:
“冷……”
“很冷……”
下意识的,她朝着前方隐约的人影跑去。
然而就在此刻,地面枯黄的土地却仿佛生出一张大口来,她脚下一空,整个人便在极致的下坠感中狠狠一抽搐,而后自睡梦中醒来。
梦里,孤独、恐惧、又冰冷的感觉仿佛还萦绕在她的身中,让她不由自主又将被子拉高了一点,狠狠搂住。
而四周一片黑漆漆的。
怀榆躺在床上发着呆,隐约闻到了熟悉的花香。
她梦里出现的又是什么场景呢?而且好像似曾相识……
但很快,沉沉的困意在此席卷,怀榆忍不住重新闭上眼睛。
而似梦非梦的期间,眼前的场景又倏忽转换,换成了同样乌漆麻黑的地方。
不,不能说是乌漆抹黑。
因为眼前好像是个屋子,从建筑的缝隙里有淡淡的月光洒进来,就好像她屋子里洒落的一样。
在梦境中多待一会儿后,似乎是习惯了这样黑暗的环境,她隐约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了一张桌子的轮廓——
略微有些眼熟。
怀榆默默记下这件事,随后又突然想起来——
这不是周潜的屋子么?!
两人离这么近,这有什么好梦的?总不能梦里见到人还要去跑10公里吧?
噫!
怀榆在深夜中打了个喷嚏:太恐怖了。
……
第二天,她把自己的梦讲给周潜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