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慧疑惑:“普兰必?”
谢白鹭却问:“说起来,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能不能变成原形?”
另一边,凌凇在解决了狼妖之后,静静站了片刻,便往谢白鹭逃走的方向走去。
前方忽然出现一个踉跄的身影,正是谢白鹭。
她看起来受了很重的伤,看到他时急切地奔了过来:“凌公子!”
凌凇微微一笑,任由她扑进自己怀里。
随着一声闷哼,怀中女子惊诧出声:“你……”
凌凇将人像丢垃圾一样丢开,盈盈一笑:“终于找上我了么?”
女子肚子是被匕首刺出的血洞,她半跪在地,不敢置信地盯着凌凇:“你怎么看出来的?怎么可能,你们这两人怎么回事,怎么全都能看出我是假的!”
这正是绝魔,他终于还是不甘心地喊出了自己的困惑和憋屈。那个女修也就算了,怎么连这个男的也能看穿他?他不服气啊!
凌凇把玩着手里染血的匕首,漫不经心笑道:“你不该变作我的,谢白鹭可是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呢。”
绝魔震惊,所以不是他被看穿啊!
妈的,原来真是他搞错了,他们在进领域之前不是在玩什么新鲜的东西,是这个男修真的想杀那女修啊!
凌凇在绝魔面前蹲下,笑得风华绝代:“我还得谢你。”
若非在这个领域里,他看到了谢白鹭有多有趣,已经杀掉她了,那以后可就再也找不到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说完后他抬手轻划,绝魔便被割了脖子。
绝魔捂着脖子倒下,满眼震惊和愤怒:不是说谢他的吗?就是这么谢的?这个疯子!
凌凇丢下绝魔的尸体,继续往前走。
又走了没一会儿,他便看到谢白鹭浑身是血地靠坐在墙边,低垂着头看起来毫无声息的模样。
凌凇蹙眉,快步走上前蹲下,抬起了谢白鹭的脸。
她的脸色苍白极了,但好在人还是温热的,尚有脉搏。
凌凇注意到她手臂和腹部都缠了布条,显然受伤不轻。
他拍了拍谢白鹭的脸。
等了数息,谢白鹭的睫毛才颤了颤,慢慢睁开双眼。
“凌凇?”她像是在辨认着面前人的样子,神情有些迷茫。
凌凇笑了笑:“还认得人呢,那就没事。”
他手指细细摩挲着谢白鹭的面颊,嗤笑一声:“那妖呢?没管你?”
谢白鹭轻咳一声,笑了:“人家凭什么管我,是我自己贴上去的,他没义务管我。”
凌凇冷下眉眼,松开了撑着谢白鹭头的手。
谢白鹭像是下意识地抓住了凌凇的手臂稳住自己,她艰难地仰头看着他笑:“我好像要死了。没想到逃了这么久,还是没能逃掉这个结局。在我死之前,能不能让我放肆一下?哈,都要死了,我也不用管你应不应了。”
说着,她另一只手扯下凌凇的衣领,凑上去咬住了他的唇。
凌凇微怔,没有躲开,而谢白鹭已顺势揽住他的腰,紧紧将他抱住。
下一刻,真慧从对面民居里悄无声息地疾步而来,一刀砍向凌凇脖子。
第20章 血腥味的吻
谢白鹭知道,要成事,总要冒一些风险,不管是过程中的危险,还是失败后面临的事后清算。
但她实在太想摆脱目前的状况了,只能铤而走险。
在绝魔领域之中,她其实有意无意挑衅了凌凇很多次,但他一直没有对她出手。他需要她的帮助吗?她觉得是不需要的,他自己身手好,又对绝魔领域有所了解,哪一方面都用不上她。
可他偏偏一直不曾对她下手,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都是她采取目前这一行动的前提。
真慧动作既轻且快,当凌凇察觉异样时,真慧手中的菜刀已到了他颈侧。
凌凇微微一动,偏偏谢白鹭死死抱着他,紧贴的唇上也随之用力,凌凇闻到了口腔中的血腥味。
菜刀砍到凌凇脖颈上,却只破开了一道口子便再也无法前进,因为凌凇的手挡在了刀柄之前。
察觉到凌凇手上溢出的灵力,真慧面色一变,对上谢白鹭的眼神,他想到了先前他们商量的备用计划。
真慧并不犹豫,他只是报恩而已,自不会赔上自己的性命,见凌凇在绝魔领域中都能用灵力,他自认为不是对手,因而连刀都没要,迅速后退,再次消失在民居内。
而凌凇只是取下了菜刀,他的脖子上只有一道很浅的痕迹,在谢白鹭明白计划失败想退后的时候,他却一手擒住谢白鹭的双手手腕,不给她取刀的机会,另一手按住她往后退的脑袋。
他几乎贴着谢白鹭的嘴唇笑道:“这就要跑了?”
暗哑的语调几乎称得上暧昧了。
他反客为主,扣着谢白鹭的后脑紧贴自己,跟她一样咬住了她的唇,也是毫不留情地咬了下去。
更浓郁的血腥气弥散在两人口腔中,谢白鹭闷哼一声,眼神震惊。
这个不能称之为吻的吻持续得时间并不久,因为谢白鹭用力地拿肩撞向凌凇,待手恢复自由,立即去拿剔骨刀,但刀刚到她手中就易手了,凌凇将剔骨刀一把扔远,反剪谢白鹭的双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谢白鹭手上伤口被扯动,咬牙忍过了那一阵痛意,但肌肉本能的僵硬却控制不了。
凌凇动作一顿,扯开谢白鹭腰腹和手臂的布条看了看,目光落在她手臂的狰狞伤口上,笑道:“原来真有伤。”
谢白鹭此时就是砧板上的鱼,她挣脱不开,就只能动嘴皮子:“你怎么还能用灵力?这里明明是绝魔领域!”
凌凇眯眼笑道:“你都要死了,还关心这些呢?”
谢白鹭打量他,他的话像是在宣判她的死刑,可看他的表情,却又像是对她设陷阱害他的事并不在意。
她也笑了:“我想死得瞑目。”
凌凇低头盯着谢白鹭,忽然抬手以大拇指按住她的唇摩挲。
谢白鹭只觉得唇上一阵刺痛,他刚才咬她跟她咬他一样重,不碰都疼,更别说这样用力地触碰了。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疼得扭曲了。
凌凇很快松开手,看着谢白鹭的脸,点点头道:“这样好看多了。”
谢白鹭:“……?”什么鬼?拿她的血当口红抹吗?
凌凇没有动手杀谢白鹭的意思,但也不放开她,微微抬了抬下巴道:“那妖,你如何说服他配合你的?”
谢白鹭道:“给灵石买凶。”
凌凇啧了一声:“人没杀掉就跑了,真不怎么样。”
谢白鹭心道,你能这样认为可太好了。
她说:“我答应给的又不多,人家珍惜性命逃跑也正常。”
凌凇嗤笑:“珍惜性命?他认得我,却肯为不多的灵石杀我?”
谢白鹭心中一紧,不再为真慧辩解,一脸无所谓道:“那不关我事,我出灵石,他出力,银货两讫。哦,不对,我人被抓了,他拿不到灵石了。”
凌凇道:“你话真多。不怕死?”
她看向凌凇笑着反问:“凌公子,你是那种在杀死猎物前喜欢跟猎物聊天的人么?”
他不是,所以说,他跟谢白鹭讲这么多话,就是不会杀她的意思。
谢白鹭知道,凌凇也知道她知道了。
但他看着谢白鹭,忽然从她腰侧将五星鼎取出,在她如丧考妣的视线瞪视下,把不久前她才得到的水元素精石,就这么抠了下来。
他笑道:“这是惩罚。我不喜欢你跟别人一起暗算我。”
他的笑容有多灿烂,眼神就有多冷。
他将水元素精石收回了自己的储物袋,随后便松开了谢白鹭,顶着她要杀人般的视线,他笑得愈发愉悦:“但我欣赏你不惜一切杀我的勇气。”
谢白鹭很气,但没有任何办法。
只是被抢走一颗水元素精石而已,但她保住了小命,保住了五星鼎,还是她赚到了。
学一学凌凇,不要内耗自己。
她终于冷静下来,就当那颗水元素精石是她的第二条命吧,失败重开,总要付出代价的,她这代价已经很轻了。
谢白鹭退后几步,跟凌凇拉开距离,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猎人取乐也是有时限的,他现在不杀她,只是从她这里得到了乐趣,那她就得迎合他,让他高兴了,她才能有更多时间成长,想出彻底摆脱他的办法。
凌凇笑道:“就这么笃定我会杀你?”
谢白鹭不回答这显而易见的问题。不想杀她他一直追着她不放干嘛?若说为了五星鼎,他明明现在就能抢回去,但他偏不。
凌凇耸耸肩:“好,既然你想知道,我便好心告诉你吧。”
他微微垂眸,连嘴角上翘的弧度都带着孩童戏弄蚂蚁的残忍冷酷:“几时你让我觉得无趣了,你便可以死了。”
谢白鹭心中一颤,这么主观的标准,有趣还是无趣,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但好歹她这一时片刻能活着。
她正要详细询问有趣无趣的标准是什么,塔的方向忽然传来震动,整个空间似乎随时处在崩裂的边缘。
谢白鹭心中一喜,是真慧,他到了塔内,真的将绝魔解决了!
她跟真慧约定的备用计划,既是真慧的退路,本也是她的。要是失败,仗着凌凇不会轻易杀死自己,她留下拖延时间,而真慧则逃去塔那里解决绝魔,只要绝魔一死,领域消失,真慧立即离开,而她也能靠着神行诀逃走。
却听凌凇道:“谢白鹭,跑吧,下次再被我抓到,我可不会有今日这么好说话了。”
……你可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好说话?你好说话,天底下就没有不好说话的人了!
可谢白鹭也不敢耽搁,谁知道凌凇会不会突然改变主意?她掐上神行诀,在绝魔领域消退的那一刻,化作白光离开。
凌凇目送谢白鹭消失,却不像从前一样不爽,只是在感受到灵气全部恢复的同时走向塔的方向。
不久他看到了尚且存活着的方家兄弟和小翠,他们一见到他便立即低下头鹌鹑似的跟他问好。
凌凇不曾理会,等到了塔差不多该在的位置,展开神识搜寻,却不曾发觉什么异常。
跑得还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