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注意力这才都落到谢白鹭身上,她一脸动情:“没想到凌凇的母亲如此看重我,我怎么能不满足她老人家的期望呢?我也想去看看凌凇长大的地方。”
“噗!”宗晟没忍住喷笑,手抖了抖险些割开谢白鹭的喉咙,惊得她赶紧往后缩了缩。
宗晟意味深长地看向凌凇:“哥,你好像有很多事没跟你女人说哦。”
凌凇望向谢白鹭,她也可怜兮兮地看向他,希望他别在这里就断送了她的小命。
凌凇良久才耸耸肩,无所谓道:“好吧。”
他说完便走向了那个金丹修士。
金丹修士顿时情况不妙,慌忙道:“凌公子,我……”
凌凇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拔剑。”
这金丹修士好歹也是修炼了数百年的,见状也生出了战意,虽说凌凇确实被传得神乎其神,但说起来他的修为并不弱于对方,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宗晟见状,扬声笑嘻嘻道:“哥,你打,我带你女人先走了啊。”
宗晟根本不等凌凇的回复,带着谢白鹭御刀飞走了。
谢白鹭往后看,凌凇并未回头看她被宗晟带走,他的背影如同裹了凛冽风雪,对那金丹修士席卷而去。
“这么担心他吗?”宗晟的声音在谢白鹭身旁响起,“你也好爱他哦!”
谢白鹭见凌凇并未否认旁人的误解,她当然也不会否认。要是等见到凌凇的母亲,对方觉得她配不上凌凇想对她做什么,她再告诉对方全是误会也不迟。
目前看来,她去见凌凇的母亲并没有危险,反而有助于她了解凌凇的身世背景,更有利于她完成反杀他的计划。
这么一想,谢白鹭便彻底淡定下来。
反正生死都掌握在旁人手中,她多想也没用。
宗晟似对谢白鹭充满了好奇心,问道:“我是凌凇的弟弟宗晟,他对你提过我吗?”
谢白鹭心道,我们还没有那么熟。
她微笑:“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怎么谈各自家庭的事。”全在动心眼子和打打杀杀了。
宗晟像是很失望,撇撇嘴道:“我还想听听他是怎么对别人说我的呢!”
谢白鹭心道,还能怎么的,你们这对兄弟疯得各有千秋!
她安静微笑。
宗晟啧啧称奇:“什么嘛,我哥那么疯,我还以为他喜欢的会是滕安岚那种也很会打架的女修。你看起来平平无奇嘛!”
谢白鹭道:“谢谢夸奖。”
宗晟奇怪道:“我并没有夸你啊。”
谢白鹭:“平平无奇在我这里就是夸奖。”
宗晟拧眉:“你好奇怪。我哥也好奇怪,他竟然会看上你。”
他凑过来盯着谢白鹭的眼睛看:“你凭什么?”
他的眼睛跟凌凇的很像,不过凌凇时常微微垂眸,狭长双眸看起来总是很不好惹的样子,但他却大张着眼睛,清晰地展露出眼底的不屑与凉薄,毫不掩饰自己是伪装出的天真。
谢白鹭镇定地没有退缩:“这问题你应该去问你哥,问我没用。”
宗晟嘻嘻笑道:“他肯定不会回答我的,他讨厌我。”
谢白鹭针锋相对道:“你也不见得喜欢他。”
“哇哦,你这是在为我哥抱不平吗?”宗晟嬉笑,“他那种父不详的野种,配得上我的喜欢吗?”
谢白鹭:“……?”
这是什么感天动地兄弟情啊,当面叫哥,背地里叫野种,牛逼啊哥们。
但此刻拥有爱凌凇设定的谢白鹭只能反驳他:“他是你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宗晟道:“我又没有乱说咯。他肯定没跟你说过,我母亲在宗家生下我、细心照料我长大的时候,他正在凌家跟野狗抢食吃哦。”
来了来了,每一个疯子背后都有一段悲惨的经历。
谢白鹭想让自己疼惜地哭,但哭不出来,她只好反驳:“真的吗?我不信。”
“等你去了凌家你随便找人问问就知道我没骗你。”宗晟随后一脸遗憾道,“可惜这样都没能弄死他,他天赋又这样高,越长大越难弄死了,唉!”
谢白鹭:“……”
宗晟盯着谢白鹭不满道:“做什么这种表情嘛。又不是只有我想他死,我小时候他也想杀我,要不是母亲来得及时,他已经成了。”
他说着竟扯下腰带,衣裳往两边那么一扯,露出心脏位置下方陈年伤痕:“你看看,这就是他当年给我一剑的旧伤,我可没骗你。”
谢白鹭:“……?!”啊啊啊别随便脱衣服啊!我并不想看!
宗晟的皮肤很白,那道陈年剑伤跟蜈蚣似的狰狞明显。
可是,通常来说修士明明能轻易将疤痕修复,但他却故意留下了。
谢白鹭忙别开视线,礼貌地没有在他精瘦身材上多停留:“……你们的兄弟关系还挺有创意。”
宗晟不明白“创意”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笑得很大声,很得意,他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现在他可杀不了我了,我母亲给了我许多法宝,他可没有。”
谢白鹭觉得宗晟的话正好印证了她先前的猜测,凌家并没有那么在意凌凇。
她故作疑惑:“既然你母亲偏心你,不在乎他,那为什么想见我呢?”
宗晟瞥了谢白鹭一眼,忽而凑过来低声笑:“当凌凇的女人可没什么好的,你不再好好考虑下吗?说不定会死得很惨哦。”
谢白鹭一脸坚贞:“我不怕。既然爱了,便不要辱没了这份感情。”
宗晟无趣地撇嘴:“你看上他什么呀?他这么疯,打架不要命,你随时可能守寡哦!”
谢白鹭心道,那我可就要谢天谢地谢你吉言了。
她露出担忧的神情,随即转化为坚定:“这就是完整的他,我不可能只爱他美丽的皮囊和优秀的内在,连他的疯他的坏,我都要一并热爱。”
她都快把自己都说感动了,她可真是个好爱人啊!她甚至还押韵了!押韵的话听起来总是很有道理!
宗晟盯着谢白鹭,冷冰冰的,这时候他的神情跟凌凇有几分相似,更像是兄弟了。
这两人可能都更像各自的父亲一些,从母亲那里遗传的样貌有限,相似度也不算很高。
他不悦道:“像他这样的野种,就该跟孤魂野鬼一样没人爱才对。”
他一手掐住谢白鹭脖子,像最初一样命令道:“你不许再爱他,不然我杀了你。”
瞬间感受到窒息的谢白鹭:“……那也行。”
宗晟一顿:“真的?”
谢白鹭:“……真的。”
宗晟眸光微闪,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不然你来爱我,我们一起气死我哥。”
谢白鹭:“……也不是不可以。”
他完全没听出谢白鹭的敷衍,兴致勃勃地想象着:“一会儿他回来,发现他的女人移情别恋了,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好看!待会他一来,你就告诉他,你爱上我了,不要他了!”
谢白鹭:“……好的呢。”
宗晟这才望向谢白鹭,察觉到了不对:“你在敷衍我?”
谢白鹭心道,你现在才看出来呢?反应这么慢啊。
她无辜地望着他,手抓住了他正掐着她的手腕,示意他看看如今这情境下她除了敷衍还能如何。
宗晟松开了谢白鹭,她连忙揉了揉脖子。
宗晟像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谢白鹭,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你叫什么,什么来历?”
谢白鹭这回老实回答:“谢白鹭,是个散修。”
宗晟饶有兴趣道:“你跟我哥怎么认识的?他真是为你灭人门派?”
谢白鹭再次老实回答:“那真跟我无关。”
宗晟却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上下打量着谢白鹭,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专心赶路。
谢白鹭表面上老老实实,心里却在想,凌凇那位母亲怕是不好应对啊,这一对兄弟都疯,那肯定是他们同一个妈的锅了。
不知道凌凇一会儿赶上来能不能把她接过去,要在这对兄弟里选一个,她肯定选凌凇啊,好歹他情绪更稳定。
另一边,凌凇收剑,轻轻松松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跟人打了一场,而他对面的金丹修士早已失去生机。
他转身要走,但脚步一顿,又走到那金丹修士尸身旁,拿剑挑起他的储物袋,回身经过那三具早先被谢白鹭杀掉的尸身旁时,他也顺手将他们的储物袋都挑了起来。
他将四个储物袋里的灵石都归拢到一只里面,剩下的全都扔了。
随后,他往神识印记的方向追去。
他今日出现在这里倒也并非要出尔反尔,只是见谢白鹭的神识印记长时间在一处不动,他便来看看,见她无事也就罢了。后来她终于出城,但刚出城不久,神识印记又一次不动了,他才追来看看,便见到了他那个异父弟弟挟持着谢白鹭,逼她叫夫君。
谢白鹭的反应他毫不意外,她向来没有修士的自尊自傲,别说叫夫君了,怕是让她叫父亲她都会毫不犹豫。
唔……下回可以试试。
但在那之前……他久不曾对宗晟动的杀心又一次浓烈了起来。谢白鹭是他的,他要怎么逼迫玩弄都可以,宗晟怎么敢染指?
当谢白鹭再看到凌凇时,他一身遮掩不住的杀意,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谢白鹭:“……?”不是,这杀意是冲她来的吗?!
该不会是他突然觉得她被带去凌家对他来说很麻烦,麻烦到无趣了,所以想杀了算了吧?
谢白鹭情不自禁地往宗晟那边缩了缩,企图挡住自己的身形。
这两个人要是打了起来,她就能逃了,那么他们能打起来吗?
看到谢白鹭的动作,凌凇蹙眉,借着往前飞的惯性,便是一剑劈来。
宗晟啊啊叫着,收刀领着谢白鹭往边上躲去,大喊道:“哥,你疯了吗!你女人都不要了?”
谢白鹭神情紧绷,嘴上说:“他看起来好像很想跟你打一架呢,不然你放我下去,你们兄弟俩好好切磋一番?”
宗晟阴阳怪气道:“切磋?他把我切了还差不多!”
凌凇又一剑袭来,宗晟躲闪不及,但幸好宗家和凌家给他准备了许多厉害法宝,其中一样便将凌凇这一剑完全挡下。
宗晟的天赋也很高,但还是比不上凌凇,他岁数比凌凇小,又没凌凇那么拼命,去年才刚刚升境金丹而已。
二十来岁的金丹放哪里都是天才,但有凌凇珠玉在前,不管是他,还是滕安岚,都完全被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