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鹭说:“好的,我交出来就可以走了吗?”
对面猛地愣住了,就没见过这么配合的受害者。
几人对视一眼,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演。她这么配合,可是因为凌凇不在附近?
而谢白鹭已经捧出了五星鼎:“你们来拿呀。”
几人根本不敢上前。
还是最先说话的人道:“你一定有阴谋!你能保证交出五星鼎之后不来抢回去吗?”
谢白鹭:“……”听听说的这是什么话,这里可是修真界诶,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她做了这种保证他们敢信?
不过她能明白对方多半是为了演戏才故意这样说,她便配合地应道:“我能保证!那你们能保证拿走五星鼎不伤害我吗?”
对面几人面面相觑,只觉得这戏越唱越别扭。
按照他们的想象,应该是他们跳出来强抢五星鼎,她不给,然后他们打起来,伤到她,她背后的人就会现身,那之后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但此刻,她说愿意给,他们就失去了动手的理由。
领头的人深呼吸了几次,决定不管了,强行按照计划的来,便高喊道:“兄弟们,上啊,抢到五星鼎就是我们的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噗的一声,五星鼎被谢白鹭丢到了两方之间的地面上。
她道:“你们抢吧。”
他们刚要冲过去的身形便猛地顿住了,令人窒息的数息之后,领头的人颇有几分急智,当即喊道:“这一定是假的,她骗了我们,我们不能放过她!”
但在他们再一次冲上来之前,领会了谢白鹭想法的小星从五星鼎里钻了出来喊道:“吾乃五星鼎器灵,哪个王八崽子说吾是假的?”
领头的人:“……”
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器灵,普通的兵器可不会生出器灵,而像这样会骂人的器灵那可就更是凤毛麟角了。
领头的人还想强行说器灵是假的,可这样就实在太明显了,他只能慌张地四下张望:“凌大公子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谢白鹭如实答道:“在赶路吧,他刚刚跟他弟弟打了一场,让我先走,此刻差不多也该追来了。”
领头的人突然警醒:“你怎么会如实说出来?”
谢白鹭露出“我可聪明了”的模样道:“我当然是在拖延时间啊,等凌凇来了,你们全都别想跑。”最好凌凇也没得跑。
凌凇声名在外,对自己实力没点信心的修士不会轻易对他下手,从眼前这些人的表现来看,他们确实就是在等凌凇入网。但对方的实力又没到能压着凌凇打的地步,因而才要搞这些小花样。
这是谢白鹭最喜欢的,只有双方几乎势均力敌,她才能捡漏。凌凇赢了也就罢了,他暂时应该不会杀她,她跑不跑的无所谓,凌凇要是眼看着快输快被杀了,她还能用神行诀快跑,旁人没有留下神识印记,凌凇一死谁也找不到她,她跑到某个地方隐居起来猥琐发育,今后就安稳了。
谢白鹭这个态度才让他们觉得正常,就在他们想着是不是该立即动手时,她忽然仰头笑起来,还夸张地挥了挥手:“凌凇,我在这里!”
几人蓦地望去,果然看到一个红衣修士飞来,他们感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紧张到有种要吐的感觉。
凌凇在谢白鹭面前落下,眼角余光看到地面上躺着的五星鼎,他抬手摄来,塞进谢白鹭手中:“东西怎么乱丢?还是说,不打算再逃了?”
谢白鹭接过五星鼎,又把刚到手的木元素精石塞凌凇手里:“抵我一命。”
谁知道这个木元素精石上有没有做什么类似定位的手脚?她指望着这次能成功,这种隐患不能留在手里。
凌凇一愣,低低笑起来:“我要不收呢?”
谢白鹭抬起下巴,露出还带着些许掐出来的红痕的脖子:“那你杀了我啊。”
凌凇看到指痕,沉下脸,刚刚那一瞬的好心情没了。
他将木元素精石收起,满目戾气看向周围:“这又是怎么回事?”
谢白鹭还未回答,周围的树木刹那变了位置,而对面几人也面露喜色,被移动的树木掩藏住了身形。
她这才慢吞吞地说:“他们好像在拿我做诱饵引你入阵呢。”
凌凇侧头看她,微挑的眉眼间含了一丝浅笑:“就这么高兴?”
谢白鹭笑道:“瞧你说的,你倒霉,我会不高兴吗?”
他也笑:“你也在阵内。”
谢白鹭道:“那你可以眼睁睁看我死啊。”
他想玩游戏,就不会让她死在别人手里。
凌凇凝目看她,笑得温柔:“你有没有想过,你挑衅我越多次,当我厌倦时你会死得越惨?”
谢白鹭不甘示弱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可能根本活不到厌倦的那时候呢?”
她现在就是个赌徒,为了性命赌上一切。
谢白鹭眼中那种笃定的光芒令凌凇怔忪片刻,他忽然揽着谢白鹭的腰跃离原地,手掌翻转,噬殇出现在他掌心,随着他一挥,将突然袭来的藤蔓斩断,但在掉落的藤蔓遮蔽视线的刹那,有一人持剑跃出,森冷剑气直冲谢白鹭面门而来。
凌凇腰肢扭转,令谢白鹭险险躲开,剑气远去削断了一棵两人合抱大小的树。
这一切都太快了,谢白鹭都没反应过来。她躲在凌凇的怀抱内,随着他左右腾挪,避开随着阵法移动而来的攻击,还要提防有人躲在暗处偷袭。
谢白鹭感觉跟着凌凇一起好危险,人家偷袭都是冲着他来的,便道:“不然你放我下来吧,我拖你后腿了,多不好意思啊。”
凌凇避开攻击,还有空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你真贴心。”
谢白鹭甜美一笑。
她刚才观察过了,若无人背后操控,这个阵法的攻击烈度并不高,凌凇这里险象环生就是因为阵法主人针对他,且还有修士在偷袭。
又一次偷袭袭来,目标正是被凌凇护在怀里的谢白鹭,他便干脆如她所愿用灵力送她远离,自己迎上了偷袭者。
谢白鹭刚站稳便飞快道:“小星,你看得明白这阵法吗?”
小星道:“这是五行阵,我教你一个神行诀变化,可以助你避开所有攻击。”
谢白鹭刚要应下,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将她揽到怀里,她一抬头就看到了宗晟那张破相的俊脸。
他面上带着大大的愉悦的笑:“果然偷偷跟着我哥就能抓到你。”
谢白鹭:“……”凌凇这尾巴收得不干净啊!
因为知道宗晟不是想杀她,而是带她去凌家,她倒是不怕被抓。反正她已经被抓习惯了,被抓了不怕,再想办法跑呗。
眼看着宗晟拿出一个阵盘样子的东西,像是要带她直接破阵离开,谢白鹭忽然想到了什么,为了以防万一,对远处的凌凇喊道:“凌凇,你看不上的法宝不要丢啊,我能用的!”
他输了死掉最好,可万一他赢了又把那些人的灵石给她把法宝都丢了可怎么办?提前打个招呼。
远处那道红色的身影一顿,随后空中传来凌凇含着笑意的声音:“好。”
第31章 凌家表哥
宗晟带着谢白鹭离开那五行阵的时候依然满脑子的疑惑,他频频看向谢白鹭,但对于跟她说话还稍微有那么点顾虑。
这女人厉害啊,三言两语就让他最终损失了好几样法宝,被凌凇狠揍了一顿。而且她当时都说是他的女人了,这话足以激怒凌凇,但这会儿凌凇又跟她和好了!
他到底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刚跟我哥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跟了他,他还不给你法宝用?”竟还要抢别人的!
谢白鹭想到了先前宗晟和凌凇的对话,满脸无辜道:“他能有什么法宝?他又不像你,有宗凌两家供着,他只有他自己。”
宗晟一顿,随即讥笑道:“不是吧,我哥混这么差,连给个小筑基用的法宝都没有?”
他恍然:“怪不得他只用噬殇。”
谢白鹭这小小的试探得出了结论,凌家看来是真的不给凌凇支持啊!
真稀奇。凌凇是凌家长老凌亦瑶的儿子,都随母姓了,理应是拿他当凌家人的意思,可偏偏从宗晟透露出来的话里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凌凇今年二十九岁,宗晟比他没小几岁,当年凌亦瑶生下凌凇之后不久就嫁到了宗家,生下宗晟,照料宗晟长大,而凌凇独自一人在凌家的日子很不好过,宗晟自己说过,他母亲在宗家照顾他的时候,凌凇在凌家跟野狗抢东西吃。
排除掉一些带着个人好恶的夸张成分,凌凇这个父不详的“野种”在凌家过的日子一定很糟糕,也难怪他如今成了这样子,都是童年的锅啊。
谢白鹭对过去的凌凇抱有一丝怜悯,但对现在的这个则完全没有。他当年跟野狗抢东西吃又不是她的错!
宗晟想到刚才谢白鹭的要求,凌凇竟然真的好脾气地应了,不禁以一种非常具有侵略性的目光打量谢白鹭,面露困惑:“我还当传言有一些夸大,如今看来,倒也不算。你究竟对我哥做了什么?”
他跟凌凇关系是不好,但他了解凌凇,绝不是那样好说话的人。他是听说过一些修士有了道侣之后改了性子,但他没想到这事还能发生在凌凇身上。
谢白鹭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能对你哥做什么,他只是深深地迷恋着我,愿意为我付出一切而已。”
宗晟狐疑地看着谢白鹭,她长得是好,但还未好到令人神魂颠倒的地步,且凌凇从不会是为外表所惑的人,死在凌凇手底下的漂亮女修又不是没有。
除此之外,她修为平平,是个散修自然没有家世,他实在看不出来凌凇究竟看上她哪点。
身上的伤在隐隐作痛,宗晟决定不再深究,他怕凌凇追上来还要跟他打一场,那这次他的法宝可能都会没了,说不定凌凇还会对他下杀手。
“走吧!我母亲也等久了。”宗晟带着谢白鹭御刀而去。
谢白鹭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在想凌亦瑶要见她做什么。
从传闻到亲自接触,她确认了凌家实际上根本不在意凌凇,凌亦瑶这个凌凇的生母也只偏爱小儿子,可偏偏就在关于凌凇和她的事传出去没多久的时候,凌亦瑶便找上了她。
这多少有点太急了。凌亦瑶不给凌凇提供家族支持,连他的生死都不在意,还在意他的伴侣吗?说不通。
别说跟电视剧里一样上演豪门恶婆婆打压灰姑娘女主了,凌亦瑶就该当做完全不知道一般无视才对。
那么,凌亦瑶找她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谢白鹭暗暗警惕起来。
看得出来,哪怕宗晟嘴上不说,心里也是怕凌凇的,因而他飞得极快,连口气都不歇,灵力供应不上了,就往嘴里塞丹药,他用的丹药跟谢白鹭买的那些下品丹药自然不同,是天上地下的差别。
如此飞了整整一个白天,终于到达目的地。因为这期间宗晟还用上了法宝加速,跑得跟逃命一样,因而凌凇始终没有追上来。
此时已是黄昏,坐落在城外的凌家大宅占地极广,跟一个小型城镇一样,令人咋舌。
宗晟虽姓宗,但毕竟是凌亦瑶的儿子,在凌家出入自由,将一块不知何材质的金属牌挂在身上后,他便径直往凌家大宅内飞,最后在中轴线偏右的一处宅院旁停下。
谢白鹭随着宗晟在半空中,能将整个凌家大宅看个大概。
凌家大宅有阵法防护,只有拥有宗晟身上的金属牌,才能在空中飞,她远远看到过另一人飞过,也是挂着同样的金属牌。而其余人挂着不同材质的牌子,只能在地面上行走。
凌家大宅分成很多个区域,不同区域之间不连通,有人看守,而有一块区域,哪怕在半空也看不真切,可能是家主待的地方。
宗晟刚落地,便有一个女修迎上来恭敬道:“小公子,长老此刻不在院中,她吩咐我,您若来了,便先住下。”
到了凌家地盘,宗晟便放松了许多,闻言抱怨道:“我可是为了母亲才出这么一躺远门,结果母亲竟然都不等我回来。”
他语气里带着亲昵,显然与凌亦瑶母子关系融洽。
谢白鹭忽然很好奇,凌凇在他母亲面前会是个什么样子。
那女修似已对宗晟的埋怨见怪不怪,依然微笑道:“长老并非故意,只是事情有些紧急,不好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