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鹭拿双眼瞪凌凇,正要再送他一掌,他终于松开她退后,更多的血便从他的嘴角滴落,也弄脏了谢白鹭的衣服。
今日她穿一套浅蓝色裙装,暗红色的血落在上头格外醒目。
她眼睁睁看着血染红她的裙摆,心道,千防万防,她到底还是被血溅到了。
谢白鹭不知道的是,她被血溅到的不只是裙摆,还有唇瓣,血液如同胭脂,将她的唇染得娇艳欲滴,看得凌凇眼热。
他到底还是起身了,起来时踉跄了一步,险些跌倒,跟薛炜打的伤还没怎么处理过,又添新伤。
可他并不在意谢白鹭方才拒绝他亲吻时的那些剧烈反抗,反而觉得颇有趣味,哪怕伤势因此加重,他也心情极好,慢慢走远了些,坐下调息疗伤。
谢白鹭见凌凇脚步不稳,心道活该,她拿出储物袋中的新帕子擦去唇上的血液,还是感觉口腔里血腥气极重,拿水漱了好几次才罢休。
她抬眼时才发觉凌凇并未专心疗伤,他望来的目光比以往纠缠黏腻。
她只觉得一个激灵,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起身走开,不想看到他,也不想被他看到。
等换到个安静的地方,小白才小声邀功道:“主人,我刚才帮你咬他手指了!”
就是掐着她下巴的手,只不过哪怕它是器灵,如今拿小猫牙咬凌凇,连个牙齿印都留不下,他理都没理。
谢白鹭道:“谢谢你啊小白。”
此时出声她才发觉自己的嗓音有些哑了,好在小白并未注意到。
小白还在义愤填膺:“他也太坏了,怎么能随便亲主人呢!还咬出血了!”
谢白鹭顿了顿,还是出声道:“……那是他自己的血,我打的。”
小白愣了下,大声说:“那是他活该!主人干得漂亮!”
谢白鹭忍俊不禁,揉着小白可爱的猫猫头,神情愉悦。
但笑着笑着,她还是回忆起了刚才那个吻。
在幻境秘境中,她和凌凇亲过不知道多少次,但像刚才那么血腥的,还是少。
她倒不怎么排斥跟他的肌肤相亲,毕竟他的模样是她的理想型嘛,如今鳞甲半覆面,就更有感觉了。
她气的是,明明她在刺他啊,他要么顽固不化,要么反唇相讥,要么幡然醒悟,就是别被唤起啊!
这也太变态了吧。而且他们所有的你来我往,薛炜都看在眼里。
被困第六十三天,谢白鹭去薛炜那里蹭了两杯茶水,便一句话不说就打算走。
薛炜叫住她,颇有兴趣地说:“你想杀他是真,但也不排斥他的亲近。”
这不是问句,不需要谢白鹭回答。
但她还是回头道:“可能是因为我跟他有些相像,他同样可以在喜欢我的同时杀我。”
薛炜岁数是大,阅历也丰富,但大约是没见过这样复杂的男女关系,微微挑眉以示惊叹。
谢白鹭本来人都打算走了,回过身来坐下问道:“薛前辈喜欢看这个?”
薛炜微笑:“你认为呢?”
他又恢复了一贯谁也猜不透的样子。
谢白鹭道:“就算不是喜欢,也是感兴趣。”
不过这离满意还远着呢。
薛炜最近对她和凌凇的复杂关系表现出了一定的兴趣,但这可能是他额外感兴趣的点,不一定是他最初将他们留下的目的。
薛炜微笑,不承认也不反驳。
在谢白鹭走之前,凌凇也来了。
他养伤一日,伤好差不多了便又来找薛炜打架。
在谢白鹭经过他时,他拉住她手腕,垂眸问她:“在生气?”
谢白鹭抬眼与他对视,片刻后忽然靠过去,主动搂住凌凇劲瘦的腰,娇声娇气道:“气什么呀,薛前辈喜欢看,我们多让他看看吧。”
凌凇挑眉微讶,谢白鹭便已经用了些力道将他推到凳子上背靠桌子坐下,他的脊背撞上桌子,桌子颤动,桌上的茶杯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然后谢白鹭跨坐在凌凇的腿上,低头亲吻他的唇角,并拉扯他的衣襟,露出他显明的锁骨。
凌凇:“……?”
他怔了一瞬,也就没有阻止谢白鹭乱来。
就在桌子另一边的薛炜:“……”
虽然他岁数大,但他过去一心修炼,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胆大妄为在他面前上演这样大胆的戏码。
沉默数息,薛炜站起,转身,离开,打算把空间留给他们。
只是,那套桌椅他还挺喜欢的,用惯了,还真有些不舍得换。
见薛炜要走,谢白鹭喊他:“薛前辈,你不爱看这个吗?”
薛炜脚步微顿,他好像没说过他爱看吧?
谢白鹭道:“那就换一个。”
被用作工具人的凌凇尚未来得及扯好自己的衣襟,便见匕首袭来,他抬手挡住,微微抬眸,正对的是谢白鹭仰头看薛炜而露出的纤细脖颈。
薛炜回过身来,他微笑道:“别急,还有二十七天。”
谢白鹭确实急了,因为薛炜滴水不漏,他表现出来的兴趣也不一定是真正“考验”的点。哪怕她和凌凇在这个地方进益飞快,也绝不可能打得过他,凌凇已亲身验证过,他们对上薛炜毫无胜算。
所以他们只能按照薛炜给的游戏规则走,却偏偏连题干是什么都不知道,眼看着截止时间越来越近,她能不急吗?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凌凇不急,她就连他的份一起更急了。
谢白鹭压下心中焦躁笑道:“薛前辈,咱们也有六十几天的交情了,真不能漏一点底吗?”
薛炜点头道:“不能。时间尚早,你可以再多点耐心。”
谢白鹭心道,时间到了死的不是你,你当然很有耐心。
她故意娇声道:“前辈~真的不能给人家透个底吗?”
薛炜:“……”
谢谢这个小辈,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起过鸡皮疙瘩了。
两人之间,凌凇悠然自得地靠着桌子,一手扶着谢白鹭的腰稳住她,一手还捏着她尚未松开的匕首刀刃。
而他的目光更为悠闲地流连在面前的一亩三分地。
正如谢白鹭所想,他一点儿都不急,此时甚至还有些出神,她的脖颈又白又嫩又细,似乎很容易捏断。
第65章 考验通过?
薛炜最后还是没有跟谢白鹭计较,身形一晃便消失了。
看到薛炜消失,谢白鹭也立即从凌凇身上跳下来,在他找她掰扯算账之前跑开。
不知道能不能跑掉,但跑的姿态是要有的。
谢白鹭跑掉了,凌凇也没去追,就这么点大的地方,要找她也不急在一时。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被扯开的衣服,忽然出声:“她已经猜到你的目的了吧。”
原来是薛炜不知何时回来了。
薛炜并不回答,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凌凇也不在意,继续抚平被谢白鹭抓皱的布料,自顾自说道:“像你这样的修为,陪我们浪费三个月,总不会是什么小事。”
薛炜笑道:“我并不觉得浪费,你是无趣了些,她却是很有意思。”
凌凇顿住,终于回过头冷眼看他。
薛炜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一个茶盏,悠然喝了一口,微笑:“别这么看我,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言下之意,不是他的,他急也没用。
过去,凌凇在发觉自己对谢白鹭的在意之后,第一反应便是要杀掉这个可能成为他掣肘的人,今日看来,他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
因为此刻,听到薛炜的话,他心中涌上的是想把此人撕碎的戾气。
倘若换个修为低的,敢觊觎谢白鹭早被他杀了,偏此人他的修为远不及。
以后若那些人的谋划冲着谢白鹭去,他的情绪和决断都会大受影响。
只是,哪怕意识到谢白鹭已成他的软肋,此刻凌凇也没能生出杀死她的想法。
他冷笑:“不是我的,就更不可能是你的。”
薛炜淡笑:“你确定?先前若非我拦着,她已杀了你。”
此事凌凇早已知晓,不在意道:“她若能杀了我,是她的本事。”
哪怕已知道凌凇对这件事的态度,亲自听他这样说一次,薛炜依然有些许的惊叹。
如今的年轻人,不得了。他尚未隐居的那个年代,若下了杀手,可没这样宽容的。
薛炜单方面结束了这次的谈话,回到自己位子上喝茶。
凌凇没有跟他多辩的兴趣,转身去找谢白鹭。
但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把这片区域找遍了都没找到谢白鹭。
谢白鹭这会儿正寻了个水塘用龟息诀躲藏,她暂时不想跟凌凇打照面。
她甚至看到了凌凇从她这边上空飞过去,但他没有发现她。想来上次跟危玲的嫂子对上视线,是因为对方也用了类似的隐匿法子,结果就不知怎么的频率对上了。
连分神都发现不了她的藏匿,凌凇自然更不行。
龟息诀的状态很适合谢白鹭思考一些复杂的问题,她的思绪变得有些慢,更有助于她理清思路。
经过她坚持不懈的试探,发现薛炜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
薛炜对她很感兴趣,但这种感兴趣不是针对她这个人,而是她的来历,她的性情和抉择。对于她对凌凇的态度,他似乎也很有兴趣。
不知为什么,她有种自己是求职者,薛炜是HR的感觉,他在全方位地考察她,看看她有没有适应某份工作的能力。
而那份工作,说不定就是凌凇。
但薛炜对她的兴趣应当是比对凌凇大的。